儘管,李世民曾對外說晉陽公主已經死亡,而但凡只要是個有心人,就會知道晉陽公主並沒有死。
原因再簡單不過,晉陽公主是李世民最爲心愛的女兒,她若是真的死了,身爲皇帝的李世民肯定要對她進行風光大葬。可是李世民僅僅只是對外宣佈晉陽公主死亡,之後就再沒有任何動作。
所以,長安那些王公貴族都知道這件事情的內幕,只不過既然身爲皇帝的李世民已經用這樣的方式將自己的女兒嫁出去,身爲外人的他們不可能還會在這件事情上多費脣舌,否則等待着他們的,就不單單是牢獄之災了。
另外,李妘娘所寫的這封信裡面,還提到了一個讓羅信也同樣不得不回去的信息。
蕭皇后病重!
無論是對公,還是對私,蕭皇后都是羅信的丈母孃,而且如今蕭家一直在背後支持羅信,蕭皇后功不可沒;身爲女婿,羅信無論如何都得回到長安。
但是在回到長安之前,羅信必須要完成他之前跟李世民的約定。
雖然就當前的情況來看,羅信想要在短期內滅亡高句麗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羅信可以將高句麗的實際掌控者淵蓋蘇文的頭顱帶回去。
而泉蓋蘇文的首級,恰恰是羅信回到長安的通行證!
只要有了這個東西,任何人都沒有屁可放,羅信也可以大搖大擺地進入太極宮,覲見他的老丈人。
看完信,羅信將信紙摺疊好,放入衣內。
這兩件事情糾結在一起,對於羅信而言,或多或少都產生了一絲壓力。
這可以說也是羅信第一次,揹負着親情方面的壓力去做事情,雖然說羅信做事情極少有失敗的例子,但是這一次與以往又有些不同,羅信要殺泉蓋蘇文的心,也是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程度。
羅信與泉蓋蘇文素爲謀面,談不上仇恨,他與泉蓋蘇文唯一有聯繫的,就是他的兩個兒子。
羅信做事情向來十分明確,他也不可能將仇恨遷怒到別人身上。
而這次他與泉蓋蘇文之間,已無關仇恨與矛盾,僅僅只是羅信,想要回到長安,想要探望他的親人,同時也完成他與老丈人李世民之間的約定。
李世民病重,有一點可以十分肯定,這次病魔極有可能會將他折磨得死去活來,能不能挺得過去,仍舊是個未知數。
身爲一個習武之人,通常情況下連風寒這種小事情都不可能會得,一旦得病那就表示他的身體,內部已經出了問題。
李世民身爲大唐皇帝,他身邊有着衆多醫術高超的醫師,就連羅信的師父孫思邈也在太極宮。
如果說皇帝的病,連孫思邈都沒有辦法治療的話,那他距離入土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也正是這樣,羅信必須帶着泉蓋蘇文的頭顱回去!
羅信這一行人所乘的只是一艘小輪船,有八個健碩的船伕驅動,因此速度很快。
儘管這艘船由劉仁軌掌舵,羅信對劉仁軌的航行技巧也十分信任,但是即便如此,羅信還是整個人都坐在桅杆上,他的雙眼都沒曾閉上過,一直緊緊盯着遠方。
羅信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他不希望自己在半道上遇見泉男建。
因爲這樣一來,將會完全打亂羅信的計劃,而且羅信將再沒有機會去刺殺泉蓋蘇文。
大家都明白羅信這麼做的用意,只不過這件事情也只有羅信自己能夠辦到,畢竟誰都無法像他那樣,能夠將千百米外的畫面看得清清楚楚。
這時候,劉仁軌將一塊餅遞給林三,對着他說:“你送上去給將軍吧。”
林三點點頭,他正要爬上桅杆,羅信卻是從上面跳了下來,從林三的手裡接過餅,對着身後的劉仁軌說:“朝着西北方向航行,快!”
羅信的聲音略微低沉,劉仁軌一下子就明白他這句話的用意,連忙吩咐下去。
而羅信抓過餅之後,再次跳上了桅杆,一邊吃一邊死死地盯着東北方向。
儘管這一刻劉仁軌以及身邊的衆人無法看清,遠方海面上究竟有什麼東西,但所有人都加入驅動輪船的行列,只有羅信如同夜梟一般看着前方。
在羅信的注視下,東北方向相距上千米的位置,正有一支數量龐大的艦隊朝着南方,迅速航行。
那些戰艦,都是燈火通明,羅信很容易就能發現他們。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並且呈現出如此急行軍的姿態,就只能說明,這批人就是南下的泉男建。
儘管羅信沒有看到泉男建,但是在看到他們的同時,羅信一直懸着的心,也緩緩沉了下去。
此時的羅信已經將自己身上的所有氣息都收斂了起來,他就真如同一隻坐在桅杆上的夜梟,只是看着遠方的艦隊與自己漸行漸遠。
又朝着西北方向航行了一段時間,羅信終於從桅杆上落了下來,他隨便就找了一個位置盤腿坐下,對着邊上的林三說:“上岸的時候再叫我。”
林三點點頭,不再說話。
羅信很快就進入了一個十分奇妙的狀態,在這個狀態裡,他彷彿與這四周的天地融爲一體。
他感覺自己就是那海浪,隨着空中月亮的引力而起伏。
又或者是剩下的這艘輪船,在海浪的起伏中迅速航行。
就這樣浮浮沉沉,起起落落,當耳邊傳來林三聲音的時候,羅信緩緩睜開雙眼,他發現這個時候天已經亮了。
由於劉仁軌卓越的航海技能,再因爲衆人的齊心協力,這艘輪船以至少兩倍的速度抵達了目的地。
本來按照羅信的設想,是讓這艘船載着衆人從大同江的入海口,一直朝着上游航行,這樣可以直接抵達平壤。
不過,由於這艘船的造型十分奇特,很容易就會引起他人的主意,所以劉仁軌否定了羅信的想法,並且提出將這艘船停靠在海邊,一個隱蔽的之處。
這樣做目的很明確,一旦羅信殺死泉蓋蘇文,那麼他首先要面對的,極有可能是泉蓋蘇文下屬的瘋狂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