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對於會獵之事,似乎也頗爲期待。
上天給予她的時日似乎已經不多了,而韋弘敏的咄咄逼人,也徹底的觸怒到了這一頭母獅。
想當初她君臨天下之時,韋弘敏是何人,在她眼裡,連狗都不如,現在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武則天幾乎沒有半分的猶豫:“既然連楊侍中都稱妙,那麼不妨就依秦卿行事吧,楊侍中不妨先上一道奏疏來,至於秦卿,則要做好準備。”
秦少游原本還有些害怕武則天不肯,畢竟這是‘深入虎穴’,並非所有人都對神策軍有足夠的信心,況且武則天畢竟老了,一個年邁之人,旅途勞頓,畢竟不是什麼好事。
既然武則天應許下來,秦少游自是鬆了口氣,道:“陛下聖明。”
楊再思是個極聰明的人,武則天既然讓他上一道奏疏,他自然曉得是什麼意思。
既是北狩,當然不可能一拍腦袋就做出決定,上皇亦是天子,既然是天子,就得守着天子的規矩,首先,必須在程序上合乎禮法。
於是在回到自己公房之後, 楊再思便開始揮毫潑墨,過不多時,一騙錦繡的奏疏便落成了,奏疏以侍中的身份,表達了對周禮的推崇,又說起了夏苗的好處,如今四方災荒不斷,天子理當巡守四方云云。
奏疏遞上去,待詔房裡的上官婉兒早得到授意,自是立即開始草詔。
一切,都是如此完美,當詔書頒佈的時候,洛陽城裡頓時沸騰了。
尤其是議事堂,他們的消息比尋常人要快許多,當得知昭義軍要對神策府的商隊動手,頓時怒不可遏。甚至許多人不免開始擔心起來。
這種擔心是極有道理的,假若昭義軍連神策府的商隊都敢打主意,那麼其他運去河北的貨物呢?現在的商業環境早已大不如前,這個時候,昭義軍再變本加厲,這買賣就真的沒法兒做了。
現如今,百業都開始隨之蕭條,而如今,買賣興旺的,除了神策府推行的土木工程之外。便是軍需了∟ding∟點∟小∟說,.◎.o≥< s=";arn:2p 0 2p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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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顯然都可以感覺到,神策軍開始在大量的囤積糧草、軍備,軍中的採購計劃,可以用不吝成本來形容,一萬五千人的神策軍,兩萬人的團結營,定製的冬甲、夏衫,乃至於靴子,都是數以十萬計。
而如今。這個北狩,顯然含有其他的深意。
神策軍已經開始枕戈以待,無數的計劃開始推行,各營的官兵開始在孟津港附近集結屯駐。大批的軍需亦開始發放,無數的騾馬亦開始匯聚,甚至臨時招募的八千輔兵,也已經到位。
神策軍的行動力。不容置疑。只需一聲令下,他們的表現,幾乎可以稱之爲神速。
而緊接着。團結營也開始加強了戒備,當神策軍要護駕去河北時,河南府的衛戍就徹底交給了團結營身上。
秦少游每日都在來回奔波,自然是要做好最周全的準備。
良辰吉日已經選定,留給秦少游的時間已經不多,他不容許出任何的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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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州。
夏日炎炎,使得這座恢弘的上當郡舊城宛如火燒一般。
這裡早已成了一個大軍營,因爲地方都督有了足夠大的權利,再加上任何諸侯都明白,從前的地方官,他們的最終目的是爲了升遷,所以在地方上,他們要做的是實打實的政績,又或者是投靠於某家的門下,得到庇護。
而如今的都督,真正的利益根本卻來源於自身的實力,因而,幾乎就任的三十七任都督,在上任伊始,都做了同樣的選擇,他們開始禁絕人口外流,因爲在這個時代,人口方纔是一切的根本,人口就是自己的財富。
緊接着,便是開始遣散此前府兵中的老弱,極力的開始徵募兵馬。
衛州乃是昭義軍的軍治所在,韋弘敏就在此辦公,所以這裡也很快就成了一個大兵營,昭義軍比之其他各鎮,得到的方便更多一些,比如上任之初,朝廷就撥發了不少錢糧,況且這昭義軍在從前的上黨舊地,這裡的民風素來彪悍,因此韋弘敏留下了一批精壯的府兵之外,便開始大肆招兵買馬,本地的百姓自然遠不如河南府的百姓富足,很多人根本沒有出路,再加上衛州府庫中本就囤積了不少錢糧,以及朝廷的錢糧援助,昭義軍很快便編練了昭義五軍。
這昭義五軍,有此前的府軍精卒做骨幹,又加上成了私兵,韋弘敏對練兵之事尤爲上心,所以經過這些時日的操練,已經初具了實力。
有了這個底氣,韋弘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尋神策府打秋風了。
神策府的商隊要出關,就少不得經過昭義軍各州,既然要過,那就少不了買路錢,他們不肯拿出買路錢來,韋弘敏也絕不會客氣。
因此他一面下令昭義三支軍馬部署於黃河北岸,四處稽查河南府的各種商隊,藉機盤剝和勒索斂財,一面等待着秦少游的回覆。
此時,在衛州城的東門,一匹健馬呼嘯而過。這是專遞急報的驛兵,過不多時,驛兵出現在了衛州昭義軍治所門口,這驛兵揮汗如雨,幾乎是啞着嗓子對門衛道:“立即呈送都督,洛陽最新急報。”
衛士不敢怠慢,連忙將急報送了去。
在中堂裡,韋弘敏一面喝着茶,一面老神在在的打開急報。在他看來,想必是自己的使者帶來了迴音,卻是不知,那秦少游到底是退步還是絕不肯讓步。
不過既然決定出手,無論秦少游的選擇是什麼,韋弘敏都有應對的手段,可是當他看完了急報,卻還是不禁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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