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多虧了唐風在前方帶路,兩人規避了很多未知的危險,他的感知雖然被壓制,可總算是能延伸出半里地左右,比莊秀秀要好上千百倍,能提前感知到一些危險,以現在兩人的情況若是再碰到靈獸,縱然可以解決,也是件麻煩事。
夜色降臨,唐風停下了腳步,站在一顆參天大樹面前看了看,隨即猛地發力,如離弦之箭一般爆射出去,順着幾人合抱粗的樹幹,蹬蹬蹬就竄上了十幾丈高的分支上。
夜晚永遠是叢林裡最危險的時候,唐風也不敢貿然前進,只能找個地方歇息一夜再做打算。站在粗大的樹幹上,低頭朝下望去,卻見莊秀秀眉頭微蹙,仰望着自己,一言不發。
若是在平時,十幾丈的高度根本難不住這女人,但是現在一身罡氣無法動用,縱然她修煉過精妙的身法,也不大可能做到唐風這種程度,因爲她沒唐風的那種速度,在爬上去之前估計就得掉下來。
唐風看了她半晌,她也盯了唐風半晌,心高氣傲的她根本沒有開口相求的意思,片刻後,她慢慢地走到樹幹下方,拔出自己的佩劍,伸手一拋,將佩劍插在幾丈高處,隨即整個人猛地發力,輕飄飄地竄到佩劍處,伸手一抓佩劍,藉助佩劍反彈的力道再提升幾丈,姿勢優雅地落在唐風身邊。
落下之後,還挑釁味十足地看了唐風一眼。
這女人……唐風撇了撇嘴,他也不是想爲難莊秀秀,如果她開個口,自己肯定會想辦法拉她上來,但是她太高傲了。
兩人誰也沒說話,隔着幾丈的距離盤膝坐了下來,凝神靜氣養精蓄銳。這幾天毫不停歇地奔跑,對自身的損耗實在太大,即便是唐風都感覺有些勞累,更不要說莊秀秀了。
涼風習習,這一片叢林的溫度降得很快,耳畔邊不時地響起一些鳥鳴蟲叫,一片古靜幽涼的感覺在唐風心頭升起。
第二天一早,唐風從打坐中醒來,只覺得神清氣爽,精神抖擻。這一夜的打坐,讓他的體力和精神全恢復到了巔峰狀態。運轉一下無常訣,唐風發現自己一身罡氣還是無法提起來,就象是被人禁錮在經脈中似的。
側旁突然傳來一陣咔嚓嚓的輕微響聲,唐風順着聲音扭頭望去,只見莊秀秀就象寒冬季節的鵪鶉一般,整個人蜷縮在樹幹最底部,兩隻手抱着膝蓋,小臉發青,嘴脣發白,上牙和下牙不停地碰撞在一起,一頭秀髮都滿是白霜。
可憐的孩子,怎麼被凍成這樣了?
此刻,這女人正直直地盯着唐風,那一雙眼眸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估計怎麼也想不通爲什麼唐風屁事都沒有,反倒是自己差點被凍壞了。
“你冷怎麼不知道喊一聲?”唐風皺着眉頭道。
“不想……打擾別人!”莊秀秀兩排牙齒撞得叮噹響。
唐風抿了抿嘴,不知道該跟這個女人說什麼好。
跳下樹幹,兩人往前走了一陣,莊秀秀這才緩了過來,一改剛纔柔柔弱弱的樣子,再次恢復了酷酷的表情。
一整個白天,唐風都在尋找出路,沿路也碰到了一兩頭靈獸,不過實力並不算太強大,五階六階的,以唐風和莊秀秀的手段很快就能解決。
到了晚上,唐風生了堆火,烤了些獸肉填腹,莊秀秀卻變戲法似的,解開一方絲巾,從裡面拿出幾顆野果來,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那果子估計很是苦澀,吃得她眉頭直皺卻依然往嘴巴中送,看起來寒酸極了。
熄滅火堆,唐風再次竄到一顆樹幹上,莊秀秀也緊隨而至。
到了半夜時分,唐風又聽到那種牙齒相碰咔嚓嚓的輕響了,不禁睜開眼睛看了旁邊一眼,莊秀秀又如鵪鶉一般蜷縮在樹幹底部,縱然冷的發抖也是一聲不吭。
嘆了口氣,唐風站起身來朝她走去。
“你……幹什麼?”莊秀秀頓時如臨大敵,黑夜中一雙眸子緊盯着朝自己靠近的人影,一隻小手握住了劍柄,緩緩地拔劍出鞘。
“過來非禮你!”唐風沒好氣地應了一聲,一邊說話一邊脫下自己的衣服。
莊秀秀更緊張了,惡狠狠地恐嚇道:“我知道現在打不過你,但是……你若敢對我圖謀不軌……我立刻死在你面前……讓你一個人孤苦終生,孤單地活下去!”
“呵……”唐風不禁笑了,“我還是頭一次聽到這麼有創意的威脅,真是讓人耳目一新。”
緊接着,唐風將脫下的衣服朝她拋了過來,開口道:“不過你放心,就算是一隻雙眼皮的母豬,都比你有吸引力,我是不會對你有什麼想法的。”
莊秀秀頓時氣得臉色鐵青,一把抓住衣服,恨恨地瞪着唐風,卻見對方已經盤膝坐了下去,閉目打坐起來。
大口大口地吸着氣,莊秀秀恨不得此刻就將面前這個男人千刀萬剮,但是思來想去還是忍住了,又低頭看看手上的衣服,神色掙扎片刻纔將衣服攤開,裹住了自己的身子。
一股暖意頓時包裹全身,還有衣服上散發出的那種……屬於別人的味道,這味道讓人有些心神不寧,思緒紛亂。
“喂……你叫什麼名字。”莊秀秀髮現直到現在自己也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反而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底細瞭解的一清二楚,昨天那個靈階高手也只是喊他唐公子而已,並沒道出他的名諱。
“唐風!”唐風睜開眼睛答道。
“我怎麼從沒聽過你?”莊秀秀繼續問道,“整個靈脈之地年輕一代的弟子,但凡有些實力的我都有所耳聞,可卻未曾有你的名字。”
“我從俗世而來,到這裡還沒一個月。”唐風索性也不打坐了,在這裡罡氣無法調動,功法也運轉不了,枯坐着只能恢復體力和精神而已。
“俗世?”莊秀秀驚訝道,“俗世中也能出現象你這樣的……高手?那裡不是靈氣很稀薄麼?”
“俗世怎麼了?是不是你們靈脈之地的人看待俗世都有偏見?”唐風輕笑一聲,“我不否認靈脈之地的靈氣要充裕很多,更有利於修煉之人的發展,但是俗世也是一片天地,而且面積比所有的靈脈之地加起來都要大。論靈氣的總量,俗世要比靈脈之地龐大無數倍。”
“那你在俗世是怎麼修煉的?我發現你的速度和力氣比一般的天階下品強大很多。”莊秀秀好奇地問道。
唐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陰測測道:“個人機密,無可奉告,你想知道也行,我只會跟死人說,別逼我殺人滅口。”
莊秀秀不禁撇開目光道:“我不問了,也不會跟別人說你的事情。”
真要把這男人惹毛了,莊秀秀還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抵擋他的殺招。
“說說你吧,既然你知道雲海之崖的情況,怎麼也跟着下來了?”唐風對這個很好奇,這女人看上去也不象是豬油吃多了蒙了心竅啊。
莊秀秀不由有些尷尬道:“我沒想下來,只是站在雲海旁邊的時候被一股強風颳下來了。”
唐風沉默片刻道:“你真可憐……”
半夜的閒聊,讓唐風知道這個女人也並不是看上去那麼高傲,大概也跟現在的處境有些關係,現在只剩下自己和她兩個人,她高傲有什麼用?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唐風一直往峽谷的另一邊走去,可惜始終沒有發現出路。
最開始的時候,唐風還堅信天無絕人之路,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也不禁有些動搖了。按莊秀秀的話來說,當年兩個靈階中品的高手跌落下來也沒能出去,自己比他們又有什麼優勢?
這要是真被困死在雲海之崖下,懶姐小雅和莫師姐她們該怎麼辦?難道真要一輩子跟莊秀秀這個女人生活在一起?
這情況也太悲劇了一些。
莊秀秀始終象只尾巴似的跟在唐風身後,唐風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毫無主見,對唐風的決策也沒有異議。
整整一個月時間過去,唐風還在雲海之崖下游蕩。這一個月時間,兩人不知道走了多少裡地,整個雲海之崖下的叢林看上去一模一樣,根本沒有任何不同之處,唐風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什麼位置來了。
這一個月時間,唐風和莊秀秀兩人走了很多冤枉路,峽谷內有不少岔道,唐風經常順着岔道就走到了死衚衕裡,不得不回頭。比較讓唐風感到放心的是,整個雲海之崖下的峽谷內,並沒有出現太過強大的靈獸,最厲害的也就是六階,與莊秀秀聯手之下,費上一番功夫也能毫髮無損地拿下。
一個月後的一天,唐風和莊秀秀兩人在峭壁之下站了半晌,彼此都擡頭望着天空那遮擋住日月之光的雲海,目光中滿是無奈。
突然,唐風一臉堅毅地開口道:“我要爬上去。”
“什麼?”莊秀秀悚然一驚。
“我說我要想辦法爬上去,你怎麼想?”
莊秀秀搖了搖頭:“不可能的,如果沒有那層雲海,以你的身手確實可以爬得上去,但是那層雲海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吸力,等你到了半空中,肯定會將你吸下來,到時候就真可能會摔死的,這個方法太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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