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
“仙子?你……怎麼了?”
盛紅衣回過神,那女尼正站在她面前一臉焦急的看着她。
“沒什麼,我……只是累了,你,我們之前見過面了,怎麼覺得師傅如此面善?”
那女尼笑容溫善,如暖流擦過人的心尖:
“貧尼法號靜客,是菩壇庵的弟子,貧尼的活動範圍也就在菩壇庵附近屬城,仙子是在哪兒見過貧尼?”
她眉眼柔和的仔細打量了盛紅衣一回,片刻,有些遲疑:
“還別說,貧尼見到仙子也頗……覺得有熟悉之感?”
盛紅衣搖搖頭:
“我沒有來過這附近,這是我第一次來呢。”
盛紅衣自來雷厲風行,實在是甚少見到她這般溫聲細語的說話。
大約只有在面對自家孃親那種綿軟性子的時候,她才能這麼耐下性子。
連姐姐盛玉妃都很難得到她這般待遇。
只能說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很神奇也來的很突然了。
靜客口唸佛號,卻是俏皮的眨了下眼睛:
“阿彌陀佛,許是我與仙子是前世的緣分也說不定。”
盛紅衣也跟着笑了笑。
前世麼?誰知道呢?
她揚了揚手中的盤香,突然道:
“這香我很喜歡。”
不遠處的店小二低下頭,迅速遮掩了一下自己撇動的嘴角:
呵呵,喜歡,那您剛剛還用武力恐嚇人呢?
靜客滿面歡喜:
“是麼?我這次又做了一些,恰好有這種五行香,咱倆有緣,那就送你一點吧!”
盛紅衣就是因爲剛剛感覺到靜客身上那馥郁又帶着熟悉的佛香氣,再結合店小二說的話,判斷出這些佛香便是靜客所制。
不知爲什麼,盛紅衣莫名的就喜歡面前這人是高興的、笑着的。
鬼使神差的,她就說出了剛剛的話。
“好啊,那我再拿個木香吧!”
她不想拒絕靜客,也不想佔她便宜,於是便拿了一盤木字佛香,只因爲她發現她手裡木字佛香最多。
靜客連忙道:
“就要一盤嗎?我這兒還有很多呢。”
盛紅衣襬擺手:
“夠了夠了,我買了很多的!”
……
兩人又說了會子話,盛紅衣注意到靜客不經意間在看天色,似乎在趕時間,她就與她道別走了。
一直走出來好遠,盛紅衣都沒想明白,這驀然涌現的熟悉感是怎麼回事。
倒是這會子,她聽到神識裡金朵兒正在瘋狂的呼喊她:
“大王大王大王……”
那聲音急切的好像出了啥大事兒。
盛紅衣臉色微沉,腳步一轉,拐進一處巷子中,背靠着牆壁,同金朵兒傳音:
“怎麼了?!”
金朵兒感覺自己已經混亂了,兩個大王?怎麼可能?
“就……剛剛啊,大王,那個小尼姑啊,你真的不認識她嗎?”
盛紅衣皺皺眉:
“怎麼,你認識?”
金朵兒語無倫次,顯然自己也迷糊了:
“我,應該也不認識吧!可是,可是爲什麼呢?”盛紅衣也不知道這破花又發什麼神經,但肯定的是,肯定沒有什麼毀天滅地的大事發生。
所以,她便擡步又往外面走,她想回客棧試試那佛香!
金朵兒見盛紅衣不理她,也不在意,自己在盛紅衣的識海里翻來覆去念叨了好一會兒。
終於,在盛紅衣要發火,想要把她徹底屏蔽之際,她才用可憐的聲音道:
“大王,那爲什麼我也覺得那小尼姑也是大王?”
盛紅衣本來正在看季睦發給她的傳訊符,信中季睦告訴她自己已經定好客棧,安置好了,並且把地址附在了信後……
聽到金朵兒的傳言,她腳下一頓:
“也是大王?什麼意思?”
金朵兒的聲音越發的沒有底氣:
“我……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她的氣息啊,也很……大王!”
“就和當初,我見到大王您的時候一般,可是怎麼會有兩個大王呢?”
盛紅衣越聽,眉目壓的愈低,好似風雨欲來:
“你細細說來,你見到我倆是什麼感覺?兩個大王怎麼了?不能有麼?”
“這不對呀不對呀……”
金朵兒已經陷入了錯亂之中,還在喃喃之語。
盛紅衣靜靜等待了一會兒,金朵兒纔算冷靜下來,她期期艾艾道:
“我也說不清,那就是一種感覺,是傳承告訴我的,你是大王,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只要你還是你,你就是我的大王!”
“可是,大王怎麼能有兩個呢?王者,獨也。”
“在我的傳承之中,從未聽說過有兩個大王同時存在!”
盛紅衣揉揉眉心:
“那你對靜客也有相同的感覺咯?”
什麼叫感覺?什麼感覺?
“也不是,好像也有些差別,然而,她身上也有身爲大王的王霸之氣!”
盛紅衣:“……”
王霸之氣?!
真是謝謝了。
不過,莫不是因爲這個緣故,她對靜客纔有熟悉之感?
因爲相似的王霸之氣?!
盛紅衣甩甩頭,只覺得她被金朵兒帶溝裡了。
“那你要同她相認嗎?”她問金朵兒。
這回金朵兒沉默了一會兒。
盛紅衣也等着,奇怪的是這時候她腦子裡是空白的,啥也沒想。
既沒有嫉妒不滿,也沒有歡送樂意,就是平靜。
半晌,金朵兒突然在她的識海中斬釘截鐵道:
“我不,臣不事二主,我也只認一個大王。”
她以前慣常喜歡用奶音說話,好像一個可愛的小孩子一般,但這會子,她的聲音依然細嫩,卻堅定又冷酷。
這種時候,纔像個弱溺谷主人之一該有的模樣。
這,大概纔是真正的她吧。
是了,從字裡行間之中,盛紅衣和季睦其實都基本清楚,那弱溺谷之中,衆多的生靈應該是臣服於金朵兒的。
否則,她也沒有底氣代表弱溺谷同他們談判,更沒法拿出如符陣、星聯石那些個寶貝了。
“好。”
盛紅衣簡單一個字,給這件事下了結語,此後的路上,一人一花卻是再也沒有說過這個話題,只不過心中怎麼想,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到達季睦所說的客棧,纔是午時,時間尚早,盛紅衣罕見的居然不覺得餓,便回了自己的屋。
把金朵兒送進靈獸袋後,她把那些個佛香拿了出來。
然後拿起木字佛香,手中一點靈光乍起,將之點燃。
煙嫋嫋盤旋而上,一股極爲純粹的木靈氣如靜水深流,緩緩浸潤了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