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何笑癡知道自己活不成了,被楊子丟入海水之中,齊腰截斷,雙臂又粉碎,身體如同個葫蘆一般隨波浮沉,腸子什麼的拖在海水之中異常怪異,形態恐怖。
海水可鹹,淹着傷處更加疼痛,卻依舊罵不絕口,罵幾句慘叫兩聲,各種歹毒語言,各種詛咒毒誓,各種咬牙切齒,惡毒已經不足以形容,醜陋一面盡露無遺,慘叫聲異常愣是將楊子罵的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楊子心中暗暗慶幸,如此惡毒之人,自己剛纔竟然想放他一條活路,這樣的人活在世上,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必定還會害人,得虧老天爺將他收了,至於將來見到何爲道怎麼交代,將來再說吧!
何笑癡罵了片刻,海水逐漸灌飽,加上流血過多,終於不再動彈,緩緩沉入海水之中,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成爲此地生物的食物。
其餘人等雖然逃過了大難,但仍舊一個個心驚肉跳,剛纔那海水倒灌的威勢,無人不驚,切切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水火無情,人在大自然面前,完全沒有抵抗的餘地,就算你修爲再高又如何,仍舊不過是螻蟻一隻。
衆人都認爲郭恨肯定也沒了,不是死了,是沒了,這般水壓下來,他金身已破,又受重傷,哪裡還能承受得住,現在應該已經爆裂而死,成了血沫肉屑。
他們當然不知道,郭恨身上還帶着一顆六芒神珠,如果知道的話,想盡一切辦法,也會再回去查探一番的。
但那顆六芒神珠,是郭恨之前神智不清時,被赫連春水騙去的,現在又搶了回來,由於搶珠子之時,大家都正在海底,對於夜叉臺上所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自然也就不會再冒着生命危險回去尋找。
幾人驚魂稍定,稍作整休,一致決定順着山洞往裡走,其實也沒有第二個選擇,外面已經被海水灌滿,整個無形氣罩隔離出來的空間,已經完全消失,神羅島已經不復存在,這個時候出去,就是送死。
經過連番大戰,衆人的體力都嚴重透支,而且水米未沾,就連金玉龍,臉上也露出了疲倦之色,好在這洞穴越往裡走,越是寬闊,坡度也越是明顯,逐漸出了淹水區域,雖然依舊溼滑,但大家互相扶持,已經好走得多了。
楊子依舊不敢大意,這洞穴存在海中不知道多久了,這等惡劣環境之下,還不知道里面會不會居住些什麼兇戾之物,現在衆人都精疲力盡,自己更應該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來。
當下楊子率先開道,蕭冷秋、金玉龍緊隨左右,身後跟着金玉珠和抱着葉小青屍體的劉俊臣,段天怒殿後,一行人緩緩順洞穴而行,好在坡度並不算陡峭,也就在四十五度這樣,雖然溼滑,大家都有功底,也還算不慢。
一直攀爬了大約四五里路,洞穴開始迂迴起來,呈現出環形上升,每隔一段,還有一處明顯是人工打磨的平臺可供休息,而且一直也沒有見到有什麼兇險之物,衆人走走歇歇,倒也不累。
此時楊子已經稍微放鬆了一點,金玉龍搶在了前面,邊走邊回頭問道:“楊子,你說這裡是怎麼個情況?該不是何笑癡當年爲了進入龍宮,挖出來的秘密通道吧?”
楊子一搖頭道:“不像,這可是大工程,何笑癡之前雖然有點勢力,可根本撐不起這麼龐大的工程來。”
跟在後面的金玉珠道:“還用問嗎?這種工程,不但需要巨大的銀錢消耗,還得有衆多的工匠,此處原先應該就是個直通海底的洞穴,加以利用,才成了這樣,能夠有這麼多錢、這麼多人、這麼大勢力的,除了古時帝王家,誰還能幹得出來?”
旁邊蕭冷秋也接話道:“玉珠說的不錯,應該是大唐時期李淳風在神羅島上佈置紫薇鎮煞之時,用來上下通行的通道,不然的話,紫薇鎮煞那麼大的陣勢,要就靠李淳風一個人,累也得累死。”
“紫薇鎮煞完成之後,將深海蒼皇鎮與海底深淵,但這種洪荒兇物,即使是李淳風也不敢大意,必定會派人把守,這個洞穴,應該就成了把守之人上下出入的通道。”
“但歷史的車輪總在滾滾前行,輝煌一時的大唐盛世,隨着安史之亂走向衰落,其後藩鎮割據使唐朝愈發混亂,朱溫殺百官屠宦臣,廢唐哀弟自立爲王,定國號爲樑,正是結束了李唐政權。”
“隨後朱溫又因繼立問題,被其子朱友珪所殺,就算朱溫在大唐爲官時知道此地,這一忽然被殺,這裡也就徹底迷失了。”
“實際上,很有可能到了大唐後期,這裡就已經沒人把守了,朝廷動盪,各地重將只想着爭奪地盤,百姓民不聊生,誰還會想到這裡,被遺忘也是正常。”
說到這裡,蕭冷秋苦笑道:“反倒是我們六門中人,兩千多年來一直苦苦追尋傳說中的神羅島,說穿了也不過爲了無字天書和六芒神珠,其實想想也是無聊,一個強盛鼎沸的大唐盛世,也不過區區三百年,隨後就被世人所遺忘,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就算修爲再高又能如何,百年之後,又會有誰還記得我們?”
衆人聽他這麼一說,也是一陣感嘆,尤其是劉俊臣,自從葉小青死後,一直就沒怎麼說過話,這番話倒是戳中了他的心窩,稍微好過了一點。
衆人一路走一路說,不知不覺之間,已經看見了上方洞口灑下來的光明,金玉龍一發現有光,頓時狂喜,也不管衆人了,飛奔而上,蹬蹬蹬就到了洞口。
洞口距離通道盡頭不過兩三米的高度,這點高度對金玉龍來說,並不算事,往上一縱,手一伸拉住洞口石塊,雙臂一較力,噌的一下就翻了出去。
金玉龍剛翻出去,就響起了一聲驚叫:“操!這裡是什麼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多屍體?看上去還都剛死不久,誰下的手?給龍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