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俊臣的身法要比烏老八快上些許,率先衝到赫連春水的身邊,想都沒想,一下就抱住了赫連春水那已經化爲掌刀,正要刺出的手掌。
這等於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替楊子擋下了這一記手刀!
赫連春水頓時大驚,在他這種人想來,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來擋自己的掌刀,這不是送死嗎?但也正是因爲這種送死的行爲,卻逼得自己不得不後退,因爲楊子被抓住了一隻拳頭,但還有另外一隻,自己卻沒有第三支手可以使用了。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一記掌刀插入劉俊成胸膛,自己想抽身後退的時候,烏老八也到了近前,直接撲倒在地,死死的抱住了他的雙腿。
而被他一記掌刀插入胸口的劉俊臣這個時候卻拼盡最後一絲力氣,一下抱住了他的手掌,使其抽不出去,同時嘶聲大喊道:“就是現在!”
這四個字一出口,赫連春水立即意識到了壞事了,他還忘了兩個人,蕭冷秋和金玉龍!
果然,身後響起了兩道身形破空之聲,蕭冷秋的手中的蛇形刃閃着寒光,直刺赫連春水左腰,金玉龍的拳頭帶起強勁的風聲,一拳砸向了赫連春水的脊柱。
而身在半空中的楊子,則順勢發出第三聲怒吼,空閒的那隻手,一拳砸向了他的頭頂!
這三記攻擊,任何一記擊中,都可以使赫連春水喪失戰鬥力!
但赫連春水畢竟是赫連春水,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猛的將剩餘全部力量爆發了出來,雙臂一振,一股巨大無匹的力量全部噴涌而出,轟的一聲炸響,所有的人都被巨大的氣流直接震飛。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人影閃電般掠到,一把小小的傘,就像刀子一樣,悄無聲息的捅進了他的咽喉!
金玉珠!金玉珠纔是那個被赫連春水真正忽略的人!
金玉珠手中的武器,正是五靈傘。
這個局,當然是楊子故意做出來的,從赫連春水一出聲的時候開始,楊子已經將整個戰鬥可能發生的情況計算了個遍,他知道赫連春水的實力,也知道就就憑自己這幾個人,已經無法殺死他了。
但可以將他所有的潛能都逼出來,趁他所有力量使盡的時候,由一直不起眼的金玉珠一舉將其擊殺!
而事實確實如楊子所料,唯一出乎楊子意外的是,劉俊臣會在這一戰之中用自己的命,替自己擋下致命一擊。
金玉珠一擊得手,立即閃身抽退,楊子在悄悄交代她的時候,一再告誡,千萬不要給赫連春水涉死反撲的機會。
赫連春水站在哪裡,喉頭一陣咯咯作響,已經說不出話來,估計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沒有死在李狂瀾手中,沒有死在李懷風手中,沒有死在楊子五人合力攻擊之中,卻死在了金玉珠的手上。
五靈傘上所蘊含的靈氣,一見血液,迅速的散發,瞬間就將赫連春水撐的腫脹了起來,隨即嘭的一聲炸響,赫連春水直接化成了肉泥血水,噴濺了大家一身。
空氣中充斥滿了血腥味,但已經沒人在意這些了,劫後餘生的心情,讓人只想放聲大哭。
爲自己,也爲那些死在這裡的冤魂!
可就在這個時候,赫連春水原地爆炸的地方,忽然燃起了一團火焰來,瞬間火焰又化爲灰燼,被山風一吹,隨風飄閃。
緊接着一道金光閃現,就在山頂正中,一座巍峨的宮殿顯現了出來,巨大的青石條、巨大的宮門、巨大的樓宇,一切都和楊子在夢中所見到的那座無妄之城一模一樣。
而這座宮殿就懸浮在那六星歸元的羅盤之上,看上去就像是縹緲的海市蜃樓,那麼的真實,又那麼的虛無。
所有人都呆住了,一個個呼吸急促,他們並不知道,赫連春水生前曾經生吞過一本無字天書,赫連春水一死,他體內的無字天書自燃,相當於完成了讓無妄之城出現與人間的獻祭。
隨即那巨大宮殿的大門緩緩打開,大家仰頭看去,宮殿的正中,有一個高大的石臺,四面都是臺階,就像是一座金字塔一般,石臺正中,陳設着一口巨大的銅鏡。
這銅鏡陳設在這裡也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少個念頭,但銅鏡的邊緣卻沒有一點鏽跡斑駁,一圈刻滿了扭扭曲曲的字符,卻一個也無法認得,鏡面更是光亮如新,就像每天都有人擦拭一般,只是在銅鏡的中心位置,有一個凹槽,大小和六星羅盤完全一致。
在鏡面之中,正不斷的上演着不同時間的戰爭場景,初時是一些身穿獸皮,身長長髮的半人半獸的物體,使用石矛在圍獵一頭兇猛的野獸,鏡頭一轉,已經是成千上萬身披盔甲的士兵在沙場上流血拼命。
緊接着戰爭的場面不斷變幻,每一場戰爭,都是屍體堆積如山,血水匯聚成河,戰後的沙場,只剩下戰馬悲鳴,以及殘破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結局都異常殘酷,唯一不同的是,這些士兵身上的服裝都不同。
衆人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一直注視着這一切的公孫天機忽然瘋狂的大笑了起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宇宙間的終極奧秘,就是時間!就是時間啊!”
“一切都是假象!一切都是假象,日起月落,春去秋來,只不過是一場安排,時光飛逝,出生死亡,我們一輩子都受制與時間,可哪裡又有什麼時間?這世間根本就沒有時間,一切都是人們的自我束縛,所有的所有,從古至今,從人類的起源到毀滅,只不過是一個周而復始的轉輪罷了!”
“可笑啊可笑!可悲啊可悲!人世間紛紛擾擾,你爭我搶,只不過是銅鏡之中的一抹縮影,更可笑的我這一生,自以爲得窺天機,原來只是一場自欺欺人的笑話!呸呸呸!罷罷罷!哈哈哈哈......”
一陣長笑過後,公孫天機盤膝而坐,聲音漸消,最後頭一低,坐地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