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皇,當初本王以爲自己再沒有活下去的機會,所以纔會心甘情願地讓煥煥留在你身邊。本王希望也相信你能善待她,讓她幸福,給她快樂,也相信你會善待佑榮。”
“如今既然本王已經解了蠱毒,讓自己的女人幸福這樣的事情自然應該親力親爲,怎麼還能勞煩蘇皇呢?”百里陌煦有點頭疼,知道自己蠱毒已解,他心裡百般歡喜,可是,一想到自己當初竭力將慕容煥向蘇怡鳴身邊推,他心裡又無比懊惱。
蘇怡鳴陪在慕容煥身邊已經兩年多了,若說慕容煥心裡一點感覺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可這個強大的情敵是自己給自己弄出來的,又怨得了誰?不過,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煥煥是自己的,不能被蘇怡鳴奪走!
“煦王爺,你的確很愛邱兒,可是,朕對她的愛不比你少一分。邱兒願意和誰在一起,那是她的事情,你管不了,朕說了也不算。不過,朕是不會對她放手的。”蘇怡鳴笑着撩起自己一縷長髮,在手指間卷着,妖冶地站起身來,“你還是安心調養吧!朕會盡全力醫治你,因爲,朕不想勝之不武。”
蘇怡鳴說着揚長而去,只留下暗自鬱結的百里陌煦。
“王爺,你可好?”隨風隨後走了進來,關切地上下打量着百里陌煦,生怕蘇怡鳴對他做了手腳。
“本王自然沒事,王妃呢?”百里陌煦明顯感覺到慕容煥在逃避自己,心裡有些酸楚。也是,任誰知道自己一直活在一個騙局裡,就算知道設計自己的人是好意,心裡還是會有些不舒服吧。
“王爺,王妃帶着她的靈獸去園子裡散步去了。”隨風說到這裡,欲言又止。
“蘇怡鳴也去找她了?”百里陌煦挑了下眉,只恨自己爲何只能躺在這裡。
“沒有,蘇皇回自己的廂房去了。”隨風搖頭,這是皇宮,更是在帝后眼皮子底下,蘇怡鳴再怎麼樣也會顧忌王妃的清譽吧。
“看來他也不是蠢的!”百里陌煦哼了一聲。
“王爺,自你出事以來,王妃就沒休息過,每日夜裡守在你身旁默默垂淚。那日在大珞山,王妃爲了幫助尋找王爺便坐在樹上撫琴唱歌,琴絃斷了,她的手一直在流血,可她卻一直沒有停。屬下後來看到那琴,上面全是血。王爺,王妃是愛你的,她只是有些難過罷了,你可一定要留住她啊!”
對於慕容煥,隨風的印象一直不錯,他並不是很清楚百里陌煦扮作九先生與慕容煥相處的事情,他只是很希望自家王爺能儘快和王妃走到一起,斷絕了蘇怡鳴的幻想。
“去請王妃回來吧,她是該好好休息了,否則明兒個父王和母后就該起疑心了。等下不管這屋裡發生什麼,你們都不要進來,本王想和王妃好好談談。”百里陌煦閉上眼,心裡輕嘆了一聲。
“是,王爺,屬下告退!”隨風退了出去。
沒過多久,門簾輕輕響了一下,有人走了進來,百里陌煦睜眼一看,不是慕容煥是誰呢?
“煥煥……”
“王爺,你早些休息吧,我在外間守着,若有什麼你喚我便是。”慕容煥並不上前,低垂着頭也不看百里陌煦,話音淡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不用守着,你幾日沒休息,好好睡吧,我無妨。”見她不肯上前,百里陌煦心裡有些難過,卻也不敢勉強。
“那我出去了。”慕容煥也覺得尷尬,轉身走了出去。百里陌煦昏迷的時候,她成日守着,看着他只是覺得心酸難過,想起他的欺騙和隱瞞,又覺得心緒難平。如今他醒來,慕容煥一時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他。
尤其是蘇怡鳴也跟着來了,自己又要如何面對蘇怡鳴?一想到自己和蘇怡鳴之間弄成這樣,竟都是百里陌煦一手造成的,慕容煥心裡又添了幾分不爽,更不知道要如何和百里陌煦相處了。兩人之間似乎突然多了很多東西,無法無視,也無法略過。
慕容煥走到外間,並未睡下,她只是靠在牀頭,閉着眼想着心事。妮妮和火玄也知道她心裡堵得慌,也不好說什麼,直接去到門外趴在地上閉眼假寐,這些日子它們也累了。
半個時辰以後,小武端着藥走了進來,見慕容煥在外間的牀上斜靠着,當即愣在那裡,“王妃,你怎麼睡在這裡?”
“這是王爺的藥?”慕容煥起身去接那藥,猶豫了一下,手又縮了回去,“還是你送進去吧。”
屋內的百里陌煦眼眸一暗。
“王妃,屬下從未伺候過王爺喝藥,怕是做不好,還是你來吧!”小武將藥放在慕容煥身旁,轉身出去了。
慕容煥嘆了口氣,端着藥碗走進裡間,百里陌煦看見她進來,眼睛一亮,“煥煥……”
“王爺,喝藥了。”慕容煥走到牀邊把藥放下,剛想扶百里陌煦起來坐着,這纔想起他的傷勢嚴重,蘇怡鳴和神醫都說在他內傷沒有痊癒之前不得動他,只好放棄了這個想法,準備用調羹一點一點喂藥。
“煥煥,你在怨我?”百里陌煦看着慕容煥,並不喝那送到嘴邊的藥。
“王爺,喝藥吧,不然要涼了。”慕容煥把調羹再送了送。
“你我之間一定要這麼生分麼?”百里陌煦的話裡帶着失落。
“我哪裡會怨你?王爺做什麼都是爲了我好,我知道。”慕容煥垂了眼簾,“快些喝藥吧,王爺,夜深了,你喝了藥,才能早點休息。”
百里陌煦不再說話,默默地張嘴吞嚥。慕容煥始終迴避百里陌煦的眼睛,只看着藥碗、調羹和百里陌煦的嘴巴。慕容煥心裡只想快些結束兩人獨處的尷尬,不覺中喂藥的速度便加快了。百里陌煦靜靜地看了她一眼,無言地喝藥。
最後兩口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急,百里陌煦被嗆到了,猛地咳嗽起來。這一下扯動了他的胸前的傷口,他的嘴角竟然沁出一絲血漬。
“王爺,你怎麼樣?!”慕容煥一驚,放下手裡的碗,輕輕在他胸前撫摸替他順氣,又拿出絹帕去擦他嘴角的血漬,“王爺可是覺得哪裡不舒服?我去叫大鳴來看看。”
“能不去麼?”百里陌煦艱難地擡起手,拉着慕容煥,就這麼一用力,他的額頭上就冒出了不少冷汗,“我沒事。”
“可是你都咳血了。”慕容煥見百里陌煦又出冷汗,心裡大驚,連忙反手握住他的手,“你的手臂不能用力!”
“你在意我?”?百里陌煦的手指輕輕動了動,在慕容煥的手指上撓了撓,碰到一條淺淺的疤痕,語氣有些悲傷,“煥煥,這是那日撫琴受的傷麼?”
“不是!”慕容煥自然予以否認。
“你騙我……”
“我騙你?”慕容煥的笑沒有達致眼底,“也不知道誰騙了誰!”
“煥煥,我知道我讓你受委屈了,可是,我若是知道自己還可以活下來,我一定不會把你拱手相讓的。也許你不相信,眼睜睜看着你走向蘇怡鳴的時候,我心裡的痛並不比你少半分呢。我只是擔心自己不在了以後,沒人寵着你和佑榮,所以纔會……”
“所以纔會一點都不考慮我的感受,爲我設計我今後的人生,將我推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慕容煥不知何時就紅了眼,她想收回自己的手,沒想到百里陌煦用盡全力緊緊抓着不讓她抽走。
“煥煥,對不起……”百里陌煦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人,“不要哭,都是我不好!我知道你心裡難受,要打要罵,你都隨意,可是,不要不理我!”
“放手!”慕容煥的強忍着眼淚,“我和你無話可說!”
“這一次我死都不會放了!”百里陌煦一用力,忍不住又咳嗽起來,連忙強壓住喉頭翻滾的血氣,“是我不好,讓你難過了!”
“你哪裡會不好?你很好啊!你這麼愛我,所以將我護在你的羽翼下,什麼都爲我考慮了。你知道我是廢材,怕冷雨馨暗算我,所以你明面上和她百般恩愛,對我熱潮冷諷,讓世人都以爲你討厭我、嫌棄我,這樣冷雨馨便不會對我動手,那些想害你的人自然也不會用我來威脅你。甚至,你根本不愛冷雨馨,用替身和她周旋圓房,爲了我所謂的安危,你卻死死地瞞着我,寧願我誤會,寧願我傷心難過。”
“可是,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我原本就沒想過要得到你的愛,即使冷羽馨一再出手傷我,你不護我,我也不曾埋怨什麼。可是,當我決定和你在一起,忍痛與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時,我纔可悲地發現我的感情根本見不得光。”
“你總是在深夜偷偷來到我房裡,三更左右又偷偷離去,白日在人前卻裝作什麼都不曾發生過。難道我的愛情就不能放在陽光下,接受衆人的祝福?我是你名義上的王妃,難道我不但要委曲求全,還永遠只能做你不能見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