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差不多十天,宋惜惜回去跟於先生和大師兄分析,也分析不出個所以然來。
一開始覺得他是想打探萬宗門的事情,因爲這一次師父除了改良出六眼銃和紅衣大炮,更一呼百應,使得武林許多門派參與了保衛京師之戰。
以他多疑的性格,會猜忌不奇怪。
但是後來又覺得應該不是,因爲梅山的事情,他也不想聽師父的,只想聽些有趣的閒事。
這兩日,他最喜歡聽她在梅山打架惹禍,然後師父逐家去道歉賠罪的事情。
每每說這些,他都笑得前俯後仰,樂不可支。
宋惜惜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惹禍回去挨師叔訓斥,禁足,罰頂缸,打手板心,跪鐵釘,或者是屁股下放一炷香,然後扎馬一個時辰,褲子被燒穿那是常有的事情。
本以爲說這樣的糗事,他會覺得無趣,畢竟小孩子頑劣他是最不喜歡的,畢竟大皇子原先頑劣,他就十分生氣。
結果,他反而像是聽上癮了,這日還問他們有沒有在山中炸牛屎,說這個纔是最好玩的。
宋惜惜嘴脣抽了好一會兒,才道:“這個也是有的,但皇上爲什麼會認爲這個好玩?您該不會玩過這些纔是。”
肅清帝笑着說:“是你二哥帶朕去玩的,你二哥跑得慢,總是被炸得滿身都是。”
宋惜惜心想二哥纔不會跑得慢,是你自己跑得慢,二哥是護着你罷了。
他笑着笑着,眼底逐漸暗淡了下來,嘆氣說了句,“朕甚是想念宋二郎,近來夢到他好幾次了。”
宋惜惜心底那層痂被挑開,像是被針紮了般銳痛起來,眼眶也微紅,輕聲問道:“皇上夢到他說什麼了嗎?”
“都是夢到些舊事,不提了。”肅清帝顯然也沒了心思跟她說話,又讓她退下了。
宋惜惜告退的時候,看了他一眼,一時真不知道他說夢到二哥是真是假。
也不知道是否暗含了些什麼意思。
她不想猜,更不希望他拿二哥來做筏子,如果是攻心,目的何在?
所以,她離開御書房之後沒有馬上離宮,而是等到吳大伴出來,悄然跟上。
吳大伴彷彿早知道,在迴廊拐角處便頓下了腳步,轉身看着宋惜惜,“王妃還沒離去呢?”
“有話要問公公。”宋惜惜上前拱手,神色苦惱,“有些事情還望公公解惑。”
吳大伴溫和地道:“皇上最近的異常,讓王妃覺得費解了,對嗎?”
宋惜惜四處看了看,遠處有宮人在行走,她先問了句,“我私下找你說話,會給你惹麻煩嗎?”
“不妨。”吳大伴不甚在意,自顧自地說了起來,“皇上最近頭風發作厲害,晚上總是睡不好,有時吃了藥才能睡一兩個時辰,或許龍體抱恙,他總是想起以前的事情,私下裡也跟咱家說了不少閒話呢。”
“皇上有頭風症?原先不曾聽說過。”宋惜惜道。
“入秋之後纔有的,怕是吹了寒風引發的。”
“原來如此…….那皇上可有跟公公說過,他總是夢到我二哥?”宋惜惜最想問這個。
“確實,有時夢裡都喊二少將軍呢。”吳大伴輕輕嘆氣,“自處置逆賊之後,皇上就不怎麼進後宮了,以前不怎麼愛閒聊,如今總愛說些閒事,說得最多的便是二少將軍,他這輩子也就二少將軍一位朋友,二少將軍犧牲的時候,他很難過。”
宋惜惜有些發怔,原來他真拿二哥當朋友啊。
吳大伴說:“如今雖不說四海昇平,但戰事眼看勝利在望,也平定了內亂,皇上是喜悅的,只是這份喜悅,他無人可分享,他孤獨,滿朝文武都是他的臣子,不可能與他們閒聊,但王妃是不一樣的,您是二少將軍的妹妹,宋惜惜心想,若不是作爲一個皇帝,只作爲一個男人,要排遣估計難道不是找自己的皇后或者妃子嗎?
她也只是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