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聽了之後,壓壓手,“姑母稍安勿躁,她私闖公主府辱罵您確有不妥,也有失世家貴女的風範,她辱罵了您什麼?可有人證?您說出來朕爲您做主,至於她誣陷您送貞節牌坊一事,朕交給京兆府去查,若查實也是杜撰攀咬您的,朕一併定罪。”
“人證?多的是,整個公主府的人都可以作證,她是直闖進來的,侍衛攔都攔不住,至於她辱罵本宮,公主府的人也聽到。”
她頓了頓,“至於牌坊一事交給京兆府去查,實在沒有必要,大張旗鼓地調查一番,反而鬧出更大動靜,百姓愚昧,見官府調查便信以爲真,哪怕最後證實本宮沒有做過,但已很難澄清。”
太后已是不耐煩第問道:“她到底辱罵你什麼了?你倒是說啊。”
大長公主擺着臭臉,“罵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罵了,本宮乃當朝大長公主,她就算嫁給了墨兒,也只是本宮的晚輩,敢不敬長輩就該罰,她現在還沒嫁給墨兒呢,那就是冒犯皇家,乃大不敬之罪。”
太后擺擺手,“別一口一句大不敬,她罵了什麼,你也沒說,難不成她說你長得兇惡,也算是罵你嗎?那只是實話實說,哀家要知道她如何說,才能判定她是否在辱罵你。”
大長公主臉色鐵青,“太后這是偏袒她,皇帝,你來說,她是你的臣子,哪怕是當朝文武大臣辱罵皇室,也該治罪的。”
皇帝見她來來去去也不敢說宋惜惜到底辱罵了什麼,心裡便篤定了,道:“那是自然,所以朕才讓姑母拿證據啊,您好歹說出她到底都辱罵了什麼,或者您讓公主府的人入宮作證,再把宋惜惜一併傳進來,你們二人當面對質,分辨個明白,否則單憑您一人之詞就把她定罪,豈不是寒了功臣的心?”
“還要本宮與她對質?”大長公主倏然站起,臉色駭怒,“皇帝,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她什麼身份?敢讓本宮與她對質?”
她忽然回過味來,猛地看着皇帝,“不對,你是不信本宮的話啊?你是認爲本宮在誣陷她?”
“姑母怎麼會誣陷她呢?但凡事不得講一個證據麼?您說她辱罵了您,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要傳她入宮對質,您又說她不配,那您讓朕以什麼罪名來懲處她呢?”
大長公主厲聲道:“就是私闖公主府,辱罵大長公主,大不敬之罪啊。”
皇帝笑了笑,意味深長地問道:“姑母確定要朕如此降罪於她嗎?”
“當然啦……”大長公主話音一收,卻頓時覺得有些不妥,壽宴那日才傳出貞節牌坊的事來,如今定罪她私闖公主府,辱罵公主,百姓聽了只怕會聯想到是因爲貞節牌坊的事。
那......豈不是等同坐實了她送過牌坊?
這是引起民憤,引起兵怒的事啊,滿朝文武會怎麼看?宋家父子的麾下部將會如何看?
她想到這一點之後,終於明白爲什麼宋惜惜敢直接闖入公主府,當着她的面把牌坊摔了。
因爲牌坊不可能真拿出去給人看,拿出去也可以說不是她送的。
可一旦她私闖公主府辱罵公主的罪名成立了,再加上說書先生的胡亂猜度,百姓便會認爲確有其事。
所以,她敢直接摔了貞節牌坊,因爲根本就不可能治她的罪。
就算治罪,她剛立軍功回來頂多也只是申飭幾句,起不到震懾作用反而引爲笑柄。
換言之,她這位皇家大長公主只能在受辱之後,吃了這悶虧,除非她要撕破臉面,不顧聲譽,讓百姓認定她在宋家父子殉國之後,給宋賤婦送過傳承貞節牌坊。
那樣,她不用出門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