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惜一腳踢向她膝後窩,她噗通一聲便跪下。
“你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嗎?他們每個人身上都被砍了一百零八刀,爲什麼是一百零八刀?你仔細想!”
“不!”易昉面容異常的慘白,吞了一口唾沫,眼珠子一直在轉,她想起來了,那個西京皇室小將,他們俘虜了他,在他身上劃了一百零八刀,還切了他的......
“不可能,是西京人犯下的罪惡,你的家人是西京探子殺的,跟我沒有關係,沒有半點關係。”
她想站起來往外逃,但是宋惜惜死死地摁住她的肩膀,讓她跪着不能動彈。
“因你在成凌關所做,我鎮北侯府滿門雞犬不留,連我那小侄兒也沒放過,那小小的身子,自出孃胎就身子弱,一直吃藥養着,一百零八刀啊,整個身體都砍爛了,鮮血流了一地,整個鎮北侯府,無處不血腥,這都是你造的孽,易昉,你說我恨不恨你?”
宋惜惜說得眼睛生痛,卻沒有一滴眼淚落下,撕心裂肺的痛,往往悄無聲息。
易昉癱軟在地上,她不敢看那些牌位,她只覺得渾身冰冷呼吸困難。
像是有無數雙手扼住了她的喉嚨,讓她無法呼吸。
恐懼像針一樣,細密地紮在了她的太陽穴上,頭也痛得厲害。
她喃喃地道:“我沒有錯,那些平民窩藏兵士,他們不是單純的平民,我殺了他們沒有錯,你的家人是死在西京探子手上的,跟我沒有關係….…”
“對,沒有關係,跟我真的沒有關係,我沒錯。”
她說着,吞了口唾沫便想要爬出去。
宋惜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就是你這樣爬,我五嫂想去護着孩子,她身中了許多刀,卻不願意嚥氣,就這樣在地上爬着,爬向她的孩子,一地拖曳的血液啊,最後她倒在了孩子的身邊。”
易昉嚇得頓時止住了爬行,腦子裡過了一遍那個場景,她渾身顫抖得更厲害。
“你說我恨你,是因爲你奪走了戰北望,和我的家人相比,戰北望算什麼東西?我一點都不稀罕。”
宋惜惜慢慢地點了一把香,在牌位前的香爐一炷香一炷香地插上去,“我對你是無法宣諸於口的仇恨,是滅門之仇,但我不能殺了你報仇,這件事情我也沒有辦法捅破出去,那將是我商國的恥辱,我忍了,我忍了,我父兄犧牲在南疆戰場,命都不要了,就是要護着商國,所以我忍了。”
每一個香爐都上了香,她猛地一個轉身盯着易昉,“但你敢說我宋家不是滿門忠烈?簡直放肆,你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你不是問我爲什麼不去救你嗎? 我告訴你,我救不了你,你是咎由自取,蘇蘭基去南疆戰場就是衝着你去的,那個地方他們早就佔領了,打西蒙的時候他們的人數少,是因爲他們在山上等着你,我領着那幾萬人,爲了救你們些個違背兩國約定的叛徒,去正面和他們幾十萬人打?葬送那幾萬士兵就爲了救你們?”
“不僅我不會這樣做,任何人都不會這樣做。”宋惜惜彎腰,眼底寒意森森,“而且我說的咎由自取,並非只指成凌關,在南疆戰場上,北冥王有心救你,讓你做後備,但你貪功冒進,竟然在我們破城的時候打亂我們的陣法,搶先攻進去,你想搶功,卻落入了蘇蘭基的圈套,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沒
有人有義務犧牲自己的性命去救你這樣貪功冒進咎由自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