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宋惜惜扶着一瘸一拐的謝如墨,慢慢地朝山下走去。
他簪子沒了,頭髮散了,粘在雪上打溼之後吹歪到一邊去了,凝成了一大塊豎起來,要多妖異有多妖異。
臉上是青一塊紫一塊紅一塊,紅的是刮破出血了,所幸傷口都是淺淺碎碎的,加上天冷出血很快就止住了。
額頭腫出了一個鵝蛋,瞧着讓人心疼又好笑。
習武,打仗,當官都是他的強項,但是玩遊戲,他是真不會啊,太飈了,滑雪哪裡是這個滑法?
世人皆知欺山莫欺水,但只爲着重水更危險,沒說山就可以隨便欺啊,尤其是平日不封雪,只在冬日極寒時鋪雪的山,那藏在雪下嶙峋的石頭是開玩笑的嗎?
這地形可與南疆的不一樣,而且打仗的時候穿甲冑,如今可沒有。
謝如墨尷尬到了極點,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只是簡簡單單地滑個雪,能讓他丟這麼大個人。
想着難得休沐出來玩,爭取兩人相處的時間,做一些有意義能以後老了一同回憶的事......
好好好,這確實是難忘的,估計惜惜一輩子都忘不了今日。
“腳很疼對嗎?”宋惜惜見他越走越瘸,便問道。
“還好。”謝如墨扭了臉,“其實你不用扶着我,我自己能走的,你這樣攙扶着顯得我殘疾了似的。”
宋惜惜不放手,語氣帶了那麼一兩分嬌嗔,“不,我就是想這樣依偎着你走。”
如果是之前,謝如墨肯定高興壞了。
但是現在他很頹,狼狽到了極點,腳痛得要命,他估摸着可能是裂了骨頭,不然不會這麼痛的。
惜惜攙扶着他走,能借點力,倒是好走些的。
他回想起來,那一瞬間爲什麼就沒反應過來要雙手穩住借力飛起呢?他一向引以爲傲的輕功,竟然沒用上。
出意外的時候,他腦子裡首先想的是讓惜惜看笑話了,反應一慢,就這麼翻滾下去了。
他擡起沉重的眸子看向同樣沉重的天際,現在唯一慶幸的是,上山時挺久的,下山很快,畢竟那速度很驚人的。
閃電和飛鷹都在原地等着他們,謝如墨一路低垂着眸子,看到隨自己出生入死的坐騎瞬間,委屈得想抱着它哭一場。
但他不能,眼眶卻是紅了一紅的,翻身上馬的時候,想用力壓一下豎起來的頭髮,但壓不下去,他心情更差了。
宋惜惜看了他一眼,想安慰幾句,但實在也撿不出話來安慰,畢竟,那翻滾下去的姿勢,並不是很美觀。
宋惜惜說:“那個,咱們等春日再來,這裡到了春日一定是百花齊放的。”
“嗯!”他點點頭,但他心裡卻是一萬個拒絕,今晚最好來一道雷,把萬金山劈沒了吧,他再也不想來,再也不想世間存在萬金山這個地方。
入城的時候因着奇特的髮型和臉上的五顏六色,謝如墨就被人指指點點了,他一腔委屈,卻只能裝作無事人一樣,和宋惜惜策馬一同回到王府。
入府,張大壯剛好走出來,看到王爺的一瞬間,他頓時目瞪口呆,隨即反應過來,“天啊,王爺這是怎麼了?這.…...哈哈哈哈!”
他很心疼王爺,但這般詭異的樣子真的好好笑,他發誓真的忍了,根本忍不住。
謝如墨臉色陰沉,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張大壯的笑聲從哈哈變成了嘎嘎兩聲,然後訕訕地徹底閉嘴。
宋惜惜也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什麼眼力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