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芳清的一張俏臉,就像擦了砒霜似的,煞白一片,眼中滾着淚花,她尖聲叫道:“五萬?你神經病啊!這一會的工夫你就輸了五萬?你當我是銀行的取款機嗎!”
“這個……我……”
這蘇文水也許心中還僅存着些微的廉恥,當他看見唐芳清如珍珠般滾滾而下的淚水時,倒也有半分尷尬,結結巴巴地說道:“我……人有失手嘛!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保證?”唐芳清冷笑道:“我不知聽過你多少次的保證,可最後還不是忍不了三天就跑去賭?我告訴你,我不會再相信你的話了!”
蘇文水眼睛一瞪,打算兇女兒幾句,可摸摸口袋,纔想到自己已經是窮途末路,沒有女兒的幫襯,只怕是飯也吃不上了。只好嘿嘿一笑道:“真的,這回真是最後一次!昨天我拜菩薩了,菩薩說,我只要過了這關,以後都是陽光大道。你把錢給我,讓我翻了本之後,保證再也不賭了!”
蘇文水的話,唐芳清連一絲一毫都不相信,她雖然淚流滿面,但語氣卻越來越冷漠:“你說要出來打工掙錢,我信了,可結果是什麼?從到山海市的那一天,你就開始賭博,從沒正正式式上過一天班。除了好吃懶做,就是想着不勞而獲,告訴你,你沒救了!從此以後,我不會再給你一分錢!”
“啊……你這……死丫頭……”
孫富被唐芳清這一番強硬的話語震住了,想說幾句爲自己辯白,卻發現無話可說,只好索性撕破臉皮,大喊大叫道:“我不管!反正你就是要給我錢!快給我拿來!”
“哼,想得美!你在這好好待着吧!賭債我也不管了。”
唐芳清說到這,轉身想走。蘇文水立刻惶恐起來,他一步衝到唐芳清前面,死死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挎在手上的包包搶在手裡。
“死丫頭!快給我錢!”
“呀!你這個瘋子!快鬆開!”
別看蘇文水弱不禁風的樣子,可他搶起錢來,力氣卻大得驚人。再加上唐芳清畢竟是個女人,又一直是坐在辦公室裡上班的。相持了一會之後,那個包包的帶子終於被蘇文水扯了過去,其餘部分卻還在唐芳清的手裡攥着。
那幾名賭徒像看戲一樣,看着父女二人的爭執,開心地哈哈大笑。
“死老頭,你真是沒用啊!女兒根本不聽你的嘛!”
“哈哈,你做人太失敗啦!連女兒都嫌棄你是廢物!”
“嘿嘿,這老不死的,加把勁啊……”
蘇文水被衆人的話語激得滿臉通紅,原本他因爲輸錢的緣故,心中就很是鬱悶,加上又覺得在大家面前丟了面子,更是怒火攻心。當下咬了咬牙,揮起巴掌就朝唐芳清的臉上抽去!
唐芳清雖然看見了蘇文水衝自己揮舞着手掌,但她卻一動不動,依舊死死拽着自己殘破的皮包,就是不鬆手。她低着頭,就像一隻護仔的小母雞,拼命保衛着自己的東西。
當蘇文水向唐芳清動手的時候,一隻鐵鉗似的手臂出現在他的面前,一把將他的爪子捏住,疼得他哎呦哎呦直叫喚。
“蘇老頭,你還真無恥啊!女兒的東西你也搶!草!她又不欠你的,你憑什麼動手?”不知何時,周飛已經來到了唐芳清的身邊,在危急中出手相助。
蘇文水咧着嘴巴抽了幾下,卻發現自己的手在對方的掌握中,就像是鋼澆鐵鑄一般,絲毫沒有動靜,心中一急,臉上冒出了虛汗,仰頭道:“你是哪個?我和女兒之間的事你憑什麼插手?”
“我是誰你管不着,可是你打她我就得插手!怎麼着?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搶劫,還有沒有王法了!”周飛將眼睛一瞪,嚇唬道。
“什麼搶劫?這是我們的家事,你算哪根蔥!”蘇文水叫囂着,態度極爲蠻橫。
“呦!剛纔還慫得跟龜兒子一樣,現在倒敢跟我嘴硬!唐芳清只不過是你的養女而已,什麼一家人?瞎扯淡!你沒生她沒養她,現在倒問她要起錢來了,你還真無恥啊!”周飛一邊說,一邊動了動手腕子,蘇文水立刻哎呦呦慘叫起來。
唐芳清方纔雖然表面強悍,但內心卻也是忐忑不安,不知該如何是好。現在突然周飛冒了出來,給她當了擋箭牌,她的心中立時有一道暖流涌出。這個平日裡一見就生氣的小子,現在卻成了她唯一的靠山。這種感覺,怪怪的。
唐芳清又想起繼父剛纔的舉動,自己本意是拿着錢來贖他回去,可他卻狼心狗肺,竟然恩將仇報!
一想到這,唐芳清心中又悲傷起來。因爲對母親的愛護與尊重,她對於這個繼父,一直是再三忍讓,可沒想到這個人,卻得寸進尺,不但對於金錢上的要求越來越過分,而且還要對自己動手!
多年來,唐芳清的心中積累了許多怨念與委屈,今天乘着這個機會,一起冒了出來,她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如斷線的珍珠般紛紛滴落。
這時候的唐芳清,再也沒有了在公司裡的威武霸氣,而是變成了一個哭天抹淚的小女生。周飛也總算明白,爲什麼唐芳清非要自己跟着來了,這種場面,她一個女孩子壓根沒法應付。
見蘇文水被毫不費力地收拾了,這些賭徒們也瞬間黑了臉。那位一直坐在凳子上擺譜的矮胖子終於坐不住了,他扔掉菸頭站了起來。別看他矮,可他身上倒真是厚實,一塊塊肥肉堆積如山,跟相撲運動員似的。
大炮哥瞅瞅周飛,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你小子別不識相!這裡是我大炮哥罩的,你去外面打聽打聽就知道了,不要找死!這蘇老頭欠我的錢,沒有就讓他女兒來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走到哪都是這個理!”
見大炮哥發話了,蘇文水頓時氣焰又囂張了幾分。他用唯一能活動的手點了點周飛,又惡狠狠地衝着唐芳清叫道:“死丫頭,別以爲找個男人就了不起!你這個惡毒的小賤人,我知道你想老子死在這兒,以後就沒人礙你的事了!你就可以到處勾搭
男人了,是不是?”
唐芳清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她哭了一通,已經將心中的抑鬱發泄了不少,這樣的親人讓她感覺很無奈,也很恥辱,她的眼神中已經帶着生冷的氣息,“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與你今後沒有任何關係,你的事,我再也不會管了!”
說着,唐芳清拖起周飛的手,準備轉身離去。
周飛今天本就是來跑龍套的,見唐芳清想走,他自然也不會留。隨手將蘇文水甩了出去,就跟甩一坨鼻涕似的。這老小子,估計腦子大概被門擠過,要不就是讓驢踢了。若不是看在唐芳清的份上,那隻手他是甭想要了。
“等會!你們當這裡是什麼地方!想走可以,留下五萬塊!否則別想出去!”大炮哥眼睛一動,立刻有兩名賭徒跑上前去,堵住了房門。這大炮哥用一種餓狼一樣的眼光盯着唐芳清,望着她那白皙的脖頸直嚥唾沫。
見這羣小子的行事方法,周飛覺得很好笑,這是在電影裡看來的吧?還學人家扣押人質了!
可唐芳清卻沒有周飛這樣輕鬆加愉快的心情,她的心臟撲通撲通跳着,勉力假裝鎮定,大聲叫道:“你們要幹什麼!你們這叫非法禁錮!外加聚衆賭博,我要是報警,你們一個也別想好!”
那些賭徒統統放聲大笑,彷彿唐芳清是在跟他們開玩笑一樣。這時候那位大炮哥走了過來,臉上露出兇狠的樣子。
“報警?嘿嘿……這位小美人大概不清楚,不知道有多少人說過要把我如何如何,還有人說要滅了我,可結果呢?你猜怎麼着?”
“哼!”唐芳清小臉一揚,面無懼色地盯着大炮哥的臉,發出一聲冷笑。
大炮哥很有風度地搖着手指頭。
“結果是,我還好好活着!而他們……嘿嘿嘿,都成了鋼筋混凝土裡的一包渣!”
周飛憋着樂,笑看大炮哥的演藝,輕輕拍着手掌,心中暗想:嘖嘖,表演非常到位,影帝般的人物啊!
大炮哥又露出自以爲溫柔可親的面孔,盯着唐芳清的俏臉,“不過嘛,我大炮是個憐香惜玉的男人,只要你肯留下來陪我和這些弟兄們開心開心,那就萬事好商量,錢,我不要了,死老頭,我立刻放走!怎麼樣?”這位大炮哥,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剛纔想要錢,現在還想要人!
那些打着赤膊,穿着小背心的賭徒們一聽,立刻全體興奮起來,用飽含着激情與猥瑣的眼神打量着唐芳清,彷彿在看一隻籠子裡的小白兔。
原本擔心還不上錢,遭大炮哥一夥暴打的蘇文水一聽有門,立刻衝着唐芳清吼道:“死丫頭!大炮哥都說話了,還不照做,傻站着幹什麼!”
“噼啪!”
只聽兩聲脆響,原來是大炮哥掄圓了巴掌,給了蘇文水兩個嘴巴子,“老子是那種沒有情趣的人嗎?我要讓她乖乖聽話,主動過來!五萬塊搞個妞,價錢實在高了點,不過難得碰到這麼水靈靈的貨色,我就大方點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