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尊的嚴肅不是贊同而是有些氣憤,他不能接受唐易現在就把主人看成一個處處耍心機的陰謀家,周大斌是一個梟雄,真正的梟雄,有些事情他是不屑去做的。還有就是問題涉及到周傲,周傲是周大斌這輩子最愛的人,也是最放不下的人,如果他把自己的女兒交給了一個人,那麼他對這個人肯定是百分百的信任。石尊不理解唐易爲什麼還要懷疑主人對他有最後的誅殺,難道是他的天性如此?
反正這件事他不知道也不會苟同,他和別人的身份不同,他肯定會當面反駁,這就是他的性格,他善於做生意,卻不喜歡玩弄陰謀,更喜歡堂堂正正做人,大大方方做事。
唐易沒有立刻回答他,他好像一直在思考着什麼問題,他重新坐下,喝了口已經冷掉的茶水,擡頭看着有些激動的石尊。
“你現在是不是想殺了我?那我告訴你,本來我已經活捉青崖了,但是今天讓他跑掉了,你怎麼想?”原來他在想青崖的事情,青崖的事情必須要跟石尊說。
石尊跟他交接完青峰公司以後唐易還是想讓他發揮餘熱重新掌管壯大鳳凰衛,如今的鳳凰衛內憂外患風雨飄搖,並且跟外面的現代世界割裂太久,早已經沒有了巔峰時期的能力和戰力。唐易對此是不滿意的,只是他現在沒辦法也沒精力來處理這件事而已。石尊回來了,在唐易看來他是最適合擔當這個職位的那個人,遠比黑魚更加適合。黑魚並不是自己做好準備才上位的,黑魚是被逼無奈才頂替現在的位置。
“你跟我說起青崖逃走是什麼意思?”石尊的反應很謹慎,顯然對於青崖的事情他不想輕易發表任何言論,畢竟青崖已經背叛,畢竟他已經假死了十幾年。
“沒什麼特順意義,只是告訴你一聲而已,你應該很清楚那個大叔最大的敵人是誰,其實我要跟你探討的是這件事。”唐易突然間就轉變話題,不在青崖身上糾纏,這倒是讓石尊很意外。但這也符合他的心思,倘若唐易繼續糾纏這個問題,他也不能輕鬆應對。
“鬼醜纔是最大的敵人,所以主人才會選擇你作爲繼承者。雖然現在你遠遠不是鬼醜的對手,可是你卻是當今武力世界30年來以弱勝強能力最強的那個年輕人,你的未來沒有人知道是什麼,你的上限也沒有人知道在哪裡。”
“鬼醜是一個幾乎不可戰勝的敵人,即便是主人這些年也只能低頭服軟虛與委蛇,對於鬼醜鳳凰衛本來可以昂起頭顱一戰,但是主人畢竟已經退出江湖20年,沒必要再因爲鬼醜的貪慾而重新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石尊說話還是很謹慎,但也看得出來,他心裡的戰意仍在,他內心也是憋屈的不行。不過他不是那種衝動派,他是那種看得清形勢和力量對比的智慧之人。
石尊說完重新給唐易倒了杯熱茶,雖然地下三層的密室裡空調和循環系統很好,溫度不冷不熱,不過外面已經是真正的冬天,甚至開始下雪,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這個時候坐在屋內喝一杯熱茶還是很有必要的。
石尊看起來是個武者,接觸下來就知道他還是個智者,所以周大斌纔會讓他假死去掌管青峰公司。青峰公司的掌管者一共有三個,三個人呼呼聯繫互不見面,一切都是周大斌從中協調。當然只有出現重大事件的時候周大斌纔會出面。平常的時候就只有這三個人在平行處理。他們三個人的地位是基本平等的,相互合作又相互制約。
除了石尊以外另外一個叫做奧朗德,還有一個叫做毒刺。反正青峰公司很複雜,交接也絕不是一個石尊就能完成的,石尊的身份特殊在他是從周大斌沒有發跡開始就跟隨他的老臣重臣,他先回到唐易身邊代表着一種態度,一種趨勢。那就是唐易要繼承青峰公司,這個無可辯駁,即便是奧朗德和毒刺也不能提出一點異議。
按照原定計劃,奧朗德和毒刺也會在近期通過不同方式聯繫唐易,只是事情是否會那麼順利石尊就不知道了。
正如剛纔石尊所說,一切都是主人的計劃,一切都在主人掌控之中,他只是執行任務的一環而已。最多算是比較重要的一環,對於全局的把握不是他擅長的,對於全局的把握還要看唐易自己。他內心自然一直都在觀察唐易是否真的具備這個能力。
唐易去京城之事他也知道,但是隻知道其中一點而已,具體的結果和細節都不清楚。他的好處和智慧在於,這種事唐易不主動說他就不問,這種基本的信任纔是兩人以後可以長期共處和平共處的重要前提。說白了石尊更像是周大斌在彌留之際給唐易派回來的一個超級保姆。
兩人的話題纔剛剛開始,對於如今的鳳凰衛,周家,恆天,青峰來說,這兩個人早就應該坐下來好好談談,好好研究。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沒有實現這種基本目的,只能現在來彌補,幸虧現在彌補還不是很晚。石尊像一個歷經風吹雨打的長者一樣坐在唐易對面,隨着一杯熱茶熱氣的升騰而重新安靜下來。彷彿剛纔唐易招惹起的怒氣已經煙消雲散,隨着那輕輕飄散的熱茶熱氣。
茶葉有一股樹葉的清香,唐易對於喝茶從不講究,他通常也喝不出什麼好茶,所以絕不會有那種雅興跟石尊談茶論道。
“周家跟鬼醜的戰爭也只是被暫時延後而已,這場戰爭早晚要到來,只是現在輪到我了。”這是唐易喝過茶之後給出的他自己的答案。對此石尊並不否認,他不怕唐易有戰意有殺氣,他就怕眼前的年輕人沒有戰意沒有殺氣,那樣他纔會失望。
“對戰鬼醜的事情我已經開始有所計劃,需要你配合的地方我會提前告訴你。”這是唐易迴應的第二句話。
石尊輕輕點頭,手捧着青瓷茶盞,這套茶具不是別人送的,而是周大斌送的,他一直都捨不得用,這次回來纔拿了出來。
他低頭看着白底藍邊的茶盞,“要戰帶上我這個老骨頭一個,忍了20年我不想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