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宅院!
季如虎終於從房間裡面出來了。
月光下,寒風裡,他正在練劍。
在院子裡面,有一棵古老的大樹,季如虎手持一把木劍,正在對着這棵大樹刺劍。
咻!
咻!
他的速度不快,但也不慢。
每一劍刺出去,都動用了他全身的精氣神。
彷彿每一次刺出去,都經過了嚴密的計算一樣。
從他開始到現在,已經刺出去了九百八十八劍了。
他沒刺出去的一劍,姿勢都是一樣的,角度也是一樣,甚至連力道都是一樣。
這樣的練習,他從昨天晚上開始進行。
每天晚上,需要直刺三千劍!
這是爺爺的朋友,也是扶桑第一劍客千葉七郎對他的要求。
這並不是千葉七郎主動教他的,而是季如虎主動求千葉七郎教導他。
自從那一晚之後,季如虎被秦不二打敗,心中更是挫敗。
他將自己關閉在房間裡面很多天。
誰也不知道他這些天到底是怎麼度過的。
但,昨天,他終於出來了。
並且,一出來就直接請求千葉七郎教他武藝。
千葉七郎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就答應了。
也不知道是爲了報答季老爺子對他的幫助,還是不願意看到一個練武天才就此黯然度日,終生無緣破鏡。
“刀,看力度,劍,重於精巧!”
千葉七郎站在季如虎的身後,看着他練劍。
他看得非常認真,季如虎每次刺出去的一劍,他都看在眼裡,季如虎刺了九百八十八劍,他就看了九百八十八劍!
沒有一劍遺漏,彷彿季如虎刺出去的每一劍,都是一招絕妙的劍法一樣。
他還是身穿寬大的武士服,留着銀杏髻,身體筆直地站着。
柔和的月光打在他的臉上,他蒼白的臉色,就更顯白皙。
那深邃的眼睛裡面,有着一種讓人難以直視的光芒!
“精巧天生,更靠後天苦練而成,每天三千劍,當你堅持了一百天之後,這一招,也就成了你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到時候,你不用思考,也沒有時間思考,與人交手,一出手就是這一劍!”千葉七郎微笑着說道。
“那我只會這一劍?”季如虎問道。
“一劍,已然足以!”
千葉七郎微笑道:“什麼樣的脖子,需要兩劍才能砍斷的?”
“……”
“你可知道,你每刺出去的一劍,都會有萬般變化?”
季如虎沒說話,等待他的下文。
“一個真正的高手,可以看到你每一劍會衍生出來各種變化,被我擊敗的劍聖顧西城,他的劍道近乎大成,我估計他可以看到三千變化左右,而我,能看出五千五百種變化!”
聽到這話,季如虎手中的長劍差點脫手而出。
劍聖跟他的差距,竟然這麼大?
“當有人最後能看到萬般變化當中的那一劍,那原原本本的一劍之後,那麼,他的劍道,將會天下無敵!”千葉七郎的眼中,充滿了無限的渴望。
“前輩的意思是……”季如虎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愚蠢的人,但聽到這番話,他覺得自己很蠢。
因爲他根本就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句話!”
千葉七郎沉聲說道:“你手中的長劍,就是萬物之母,一生萬物,最後再化作萬物歸一!”
季如虎的眉頭皺得更深,他手中動作不停,但心中卻在細細品味這句話。
隱隱的,他的心中彷彿抓住一些東西,又似乎什麼都沒抓住。
“劍就是劍,無論你刺出去的一劍是殺人,還是傷人,亦或者是救人,縱然你有千萬變化,萬般神奇,但你手中的劍,依舊還是那把劍,不會發生任何變化!”
千葉七郎的聲音悠然神往,說道:“這,就是我來華夏的原因!”
“前輩來華夏的原因是?”季如虎問道。
“很簡單,跟你一樣,練劍!”千葉七郎微笑道。
聞言,季如虎頓時沉默了下來。
他明白了。
他更加明白,自己跟千葉七郎比起來,之間的差距簡直就是天跟地。
他練劍,只能躲在家裡的院子裡面。
而千葉七郎,則直接從扶桑東渡而來,以華夏衆多高手爲磨刀石,以此來練劍。
“我一生都在追求無上劍道!”
千葉七郎沉聲說道:“但這兩年我發現,我繼續呆在扶桑,已經沒有人能對我的劍道提供任何幫助了,我也看不到自己的劍道有萬物歸一的希望,所以我帶着自己的執着,東渡而來,希望能在這裡找到答案!”
季如虎重重點頭,卻繼續沉默。
他知道,自己想要達到千葉七郎這種境界,還有非常遙遠的一段路要走。
這條路,將會更加艱辛。
季如虎的腦海中,浮現出秦不二的面容來。
然後,他的眼睛眯了起來,心中呢喃:“就從現在開始,我來追趕你的腳步吧……”
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
秦不二終於又見到了大師姐。
那一次的病毒將她折磨的狼狽模樣,如今早已消失不見。
她又恢復了那種豔光奪人的光彩,更甚往昔。
只不過她此刻的臉上,充滿了擔憂。
因爲她的小師弟,要去城外北山之巔,與扶桑第一劍客高手千葉七郎戰鬥。
那可是一個連劍聖顧西城都能打敗的超級高手啊!
小師弟連破鏡都未曾突破,他去跟那種強者打架,那不是找死嗎?
不但她的臉上充滿了擔憂,龍皇也是如此。
他看着幫自己鍼灸大腿的秦不二,良久,沉聲問道:“你決定了?”
秦不二咧嘴一笑,又看了看龍葵,輕聲說道:“外公,這對於我來說,雖然是一場危機,但也是一場機遇,他想要殺我,我想要用他來突破實力而已。”
“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但我只能告訴你們,我既然做出了這個決定,那就是有很大把握的,放心吧,我不是喜歡吃虧的人。”
“再說了,我只是去打個醬油而已,我們華夏高手如雲,怎麼也輪不到我這個小輩去出那種大風頭吧?嘻嘻,有這麼多前輩罩着我,我怕小鬼子做什麼?”
秦不二的話,讓龍皇一愣。
他跟龍葵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一抹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