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驟近,西邊的天空漸染成一片深紅色的霧靄,透過霧靄的霞光映照在歡聲笑語的人羣裡,整個世界好像都生動活潑起來。
走上街頭的行人,越來越多,一路指指點點,臉上都洋溢着笑容。
今天正月十五,正是一年一度備受期待的花燈節舉辦的時候,在這一天大姑娘小媳婦們可以出來會情郎、賞花燈,這讓小小的樂陽縣爆發出超越其他任何時節的活力。
“辰哥,好香啊,我想吃炙羊肉。”一個小男孩一手拽着身旁少年的胳膊,另一隻手指向路旁的燒烤攤,可以看到烤爐上的那一串串冒着金黃油脂的烤肉,在商販的手裡正上下翻滾着。
不等少年回話,同行的少女聞聲不假思索道:“炙羊肉有啥好吃的,吃多了容易胖不說,還會將油脂糊的滿臉都是,一點都不美觀。”
小男孩年紀不大,看起來不到十歲的樣子,一臉渴望的望着烤肉攤子,明顯被美食誘惑的走不動路了。
少女的年紀明顯大上不少,出落的亭亭玉立,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靠近路旁的花燈,瞧着少女似乎化了妝,雖然畫的不咋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是個愛美的。
約莫十六歲左右的少年嘴角扯了扯,不太想理會偷偷摸摸咽口水的少女,看向香味不斷襲來的烤肉攤,也不禁嚥了一下口水,轉頭對小男孩說道:“小碩,你剩下的零花錢,不夠買炙羊肉……”
對上小男孩渴望乞求的眼神,少年心裡一軟,繼續說道:“不過不要緊,我的零花錢還有一些,夠買炙羊肉了,你等着啊,我去買。” 說完,摸了摸小男孩的頭,走向烤肉攤。
小男孩雀躍起來,開心的笑了,大聲說道:“趙辰哥,還是你最好!”
少女不樂意了,不滿的說道:“李碩,你個臭小子,我對你不好嗎?我是你姐,你想吃炙羊肉,你可以和我說啊,你給我說了,我會不給你買嗎?”
名叫李碩的小男孩,只是嘴角一撇,誠實的說道:“可是,做主的是辰哥啊,你又做不了主,家裡的錢也是辰哥在管。”
少女語氣頓時一滯。
來到烤肉攤的少年,指着烤肉對攤主問道:“老闆,你家炙羊肉怎麼賣?”
“小串一錢銀子,大串三錢銀子。”老闆很是熱情,不遺餘力的推銷自家烤肉“公子,買幾串吧,我家食材都很新鮮,羊也是今天現殺的,可以放心買。”
趙辰掏出一錢銀子買了一串,回頭看了一眼正看向這裡的少女,猶豫了一下,又肉疼的掏出兩錢銀子,對攤主說道:“老闆,再買兩串。”
就這樣,三串羊肉順利到手,李碩開心接過一串,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
少女想當然認爲趙辰會給自己一串,不想趙辰遞給阿弟一串後,竟自己吃了起來,絲毫沒有遞給自己的意思。
少女立馬不樂意了,嚷嚷道:“趙辰,你欺負人,明明買了三串,爲什麼不給我,你還自己獨吞兩串,你知道你這是什麼行爲嗎?中飽……飽……”。
趙辰呵呵一笑:“中飽私囊?”。
少女憤憤地說道:“對,就是中飽私囊!你不僅欺負人,你還中飽私囊!”。
趙辰樂了,戲謔的說道:“李萱萱,你忘了你買胭脂水粉時是怎麼說的嗎?說好了今天不再亂花錢,以後也得省吃儉用,不然下個月我們就得喝西北風去了。還有你不是說羊肉吃了容易胖,油脂糊滿臉,不好看嗎?”
“我……”李萱萱語氣頓時弱了下來,然後彷彿又找到理由似的嚷嚷道:“那你還買三串,你還說我,你都不知道節儉,用你的話說這叫吃獨食……”。
不等李萱萱嚷嚷完,趙辰遞上那隻完好的羊肉串,李萱萱也不嚷嚷了,接過羊肉串美美的吃了起來,眼睛眯成了好看的月牙。
這個時候旁邊走過去幾個年輕人,只聽一位清脆的少女音正在和同伴說些什麼:“二師兄,還是和你下山好玩,今天我們不要去管靈氣是否復甦了好不好,難得的花燈節,錯過了就太可惜了。”
“師妹,注意言辭!”一道有些嚴厲的聲音漸漸遠去。
趙辰將只吃了一口的羊肉串遞給李碩,小李碩含糊不清道:“謝謝辰鍋!”。
同時,趙辰心裡卻在犯嘀咕,靈氣復甦?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小半年了,根據原主的記憶,知道這是一個廟堂與江湖並起的時代,如果硬說和歷史上哪個朝代相似的話,有點類似明末時期吧。
同樣是朝堂黨爭不斷,百姓困苦不堪,江湖上風起雲涌,豪強不斷冒出。
讓趙辰比較在意的是,在這個時空裡,似乎存在很多武俠小說裡纔有的江湖組織——幫派。
不過,他們的存在感很低,如果不是趙辰魂穿而來主動去了解這個世界的話,恐怕根本感知不到他們的存在。
在他想方設法去了解這個世界時,曾聽聞有江湖人士與人決鬥,刀氣劍氣縱橫,能與數十米之外,以刀氣劍氣傷人。
也曾聽聞,有個練拳的幫派,出了一名狠人,一拳下去,能開山裂石。
還有個練腿的,腿法玄妙,好似擁有輕功一般,能一躍數十丈高。
還有道士好似陸地神仙,腳踩一柄長劍,能凌空御劍飛行。
然後說什麼的都有,什麼移山填海,斗轉星移的高人都出現了。
趙辰也不知道,這些流傳出來的小道消息,有多少爲真。
雖然有點捕風捉影的感覺,但是自己都能魂穿而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總不至於空穴來風吧。
這個世界也許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玄妙。
“前方有游龍,還有舞獅子。”解決掉羊肉串後,李碩姐弟便被前方的表演吸引了。
姐弟倆看的興高采烈,和圍觀的人羣一起歡呼鼓掌。
舞獅子、舞龍、猜字謎,踩高蹺,臉譜……這些項目對受過21世紀文化洗禮的趙辰來說,並沒有什麼驚喜。
但是接下來的一幕,不僅讓圍觀的人羣爆發出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也讓趙辰內心極爲震撼。
只見四周一盞盞的燈籠,隨着表演者手臂的舞動,而開始匯聚排列,一會兒是兩排並行的一字長蛇陣,一會是上下組合的九朵蓮花,一會是腳踩火焰的赤龍,一會是渾身烈火的麒麟……
趙辰整個人都驚呆了,我的天,這怎麼做到的,人力真的可以做到嗎?
李碩激動的滿臉通紅,不斷滋哩哇啦的亂叫,李萱萱也好不到哪裡去,大張着嘴巴,好看的眼睛瞪得老大,這一刻的少女毫無美感可言。
突然,驚呼聲響起。
離人羣較近的幾隻燈籠脫離原有的運行軌跡,向着人羣砸來,可能是風壓問題,這些燈籠迅速竄起火苗,噼裡啪啦的燃燒起來,好巧不巧其中一隻正好朝着趙辰臉上襲來。
火球靠近時,趙辰忽然感覺心跳驟然加速,身體的溫度在快速攀升……
就在火焰離趙辰的臉龐只有幾釐米距離的時候,燃燒的燈籠突然熄滅了。
趙辰的身體也開始恢復正常。
怎麼回事,趙辰有些疑惑,是自己太緊張了?可剛纔一瞬間,趙辰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在蠢蠢欲動。
奇怪的感覺。
“趙辰!你沒事吧!”因爲一切都發生的太快,直到此時,李萱萱才驚慌的問道。
趙辰甩了甩頭,說道:“沒事,就是嚇一跳!”
“那就好,沒事就好!你的小白臉總算保住了。” 李萱萱說完,還不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趙辰:“?”。
好在是幾隻燃燒的燈籠在傷到人之前就熄滅了,雖然是虛驚一場,但周圍人免不了罵罵咧咧幾句。
“不行,咱得找他去,得讓他賠償!” 李萱萱拽着趙辰兩人就跑去找那個引起轟動的表演者。
因爲這場鬧劇,這場表演也結束了。
“不是,也沒受傷,人家最多說聲對不起。”趙辰提醒道。
“你傻啊,要他說什麼對不起,目的是接近他,然後把剛纔那一手學會,然後我們還愁吃喝啊。” 李萱萱一臉你真笨的表情,語重心長的說道。
趙辰有些無語,不過,近距離接觸一下好像也沒什麼。
三人剛接近表演者,就看到十來個腰佩朴刀疑似捕快的人閃電般衝向玩燈籠的表演者,出其不意就一刀背將表演者擊暈。
人羣裡一片寂靜,都很震撼的看着這一羣不速之客。
這羣不速之客,一個個氣息彪悍,目光冷冽,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好在看服飾像是官方的人。不然此時此刻,看戲的人羣都該作鳥獸散了。
但李萱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直接問道:“你們爲什麼要打暈他?”
遇到這種情況,一般人都會控住不住的渾身發抖,想要快速遠離纔好,就怕一不小心麻煩扯到自己身上。但李萱萱是個另類,膽大包天不說,還偏偏是個好打不平的主。
趙辰臉都綠了,當場就要拉着兩人後退,沒見到小李碩都快嚇哭了。
這時,聽到其中一人淡淡的說道:“這人本就是在逃命犯,極其危險,不打暈容易造成百姓的傷亡。”這人說完,揮了揮手,就將人帶走了。
一直到人都走了,附近的人才低聲議論起來。
“這羣人看起來真威風,是哪個衙門的?”
“看起來像是捕快。”
“不是捕快,我堂哥就是縣衙裡的捕快,他們的服飾不一樣。”
“不像是縣衙裡的人,他們的服飾從沒見過。”
“但是很像是官府的人,普通人誰敢這樣着裝,我朝官吏着裝是有定例的,非官吏若着官吏服飾,會被重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