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容易讓一個人崩潰,使其落入悲痛絕望的深淵的辦法,便是先給她濃濃的希望,再給她徹底的絕望,宛如從雲端將她拽下了地獄,那種痛。這世上怕是沒有多少人能承受得了。
沈晴雲怔怔的看着滿臉笑意的沈流霞,一張憔悴的臉慢慢變得慘白慘白,緊接着她渾身顫抖,機械的搖着頭,用彷彿不是自己發出的悲痛顫抖聲音喃喃出聲:“不……這不可能……求你不騙我,這不可能……”
方世勳臉色一變,緊緊的抱着沈晴雲,眸色冰冷的瞪着沈流霞,厭惡的吼道:“少在這裡胡說八道,馬上給我滾。”
“呵呵,姐姐和姐夫還真是無情,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肯承認。不過也要怪她唐思瑜命不好,攤上了你們這樣一對父母。”沈流霞笑着,臉上的笑容囂張又諷刺,還含着一抹濃濃的快意,“那個女人啊。活着的時候你們對她步步緊逼,恨不得至她於死地,現在死了,你們也不肯認她。不肯承認她就是你們的女兒,嘖嘖,那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可憐。”
沈晴雲渾身顫抖得厲害,眸光恐懼的看着一臉報復笑意的沈流霞,心好似被什麼東西緊緊的揪住了一般。
“雨菲是我最疼愛的女兒,也是我唯一的女兒,她比什麼都重要。她想要什麼,只要是在我和世勳能力所及的範圍內,我們一定會讓她得到。”
“唯一的女兒。呵……作爲你們的女兒,她可真幸福啊。”
“對,只有我女兒才配擁有幸福,你這種不要臉的女人就該被人拋棄,就該被人玩弄,就和七年前的醜事一樣。”
“你等着,你這種不要臉的女人遲早會遭到報應的,還有你那噁心齷齪的父親,你們一家人都會遭到報應的。”
唐思瑜絕望悲涼的話語。以及無數個自己辱罵毆打詛咒唐思瑜,兇狠的逼唐思瑜離開葉陌的畫面接踵而至的閃過腦海,沈晴雲幾乎瘋掉。忽然捂着耳朵崩潰的嘶吼起來。
“不……這不可能,我的第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會是唐思瑜,這怎麼可能啊,她不是你和唐國華的女兒嗎?她又怎麼會是我的孩子呢,你撒謊,這怎麼可能,你一定是在騙我……”
見沈晴雲情緒崩潰,方世勳大驚,緊緊的抱着她,急聲道:“晴雲,那個女人在騙你。你別上當,她就是想看你崩潰痛苦的模樣,你千萬別上她的當啊。”
“對,她一定是在騙我,她故意這麼騙我,想讓我痛苦,對,一定是這樣的……”沈晴雲自顧的安慰着自己,顫抖的心慢慢的平復了下來,可是那張憔悴的臉卻依舊慘白得嚇人,眸中帶着一抹無法形容的恐懼。
盯着她自顧自的安慰自己的模樣,沈流霞笑得諷刺又殘忍。他盯着他們漫不經心的笑道:“當初唐國華將剛出生的唐思瑜抱回來的時候,我就差點掐死了那個那個孩子,只不過唐國華說這個女嬰將來也許可以用來報復你們也說不定,於是我便好心的將那女嬰留了下來,只不過……”說着,她的眸光忽然定定的盯着沈晴雲蒼白的臉頰,有些狠毒的笑道,“一想到那個女嬰是你這個賤人的孩子,我就剋制不住的想要虐待她,從小到大,我也沒少打過她,我女兒更是沒少欺負過她,她的身上至今還留着我打的疤痕沒消,不過說什麼也沒用了,畢竟她現在已經死了,呵呵,想來這女人可真命苦,一生下來就是到這個世上遭罪的。”
沈晴雲死死的瞪着她,聲音顫抖的開口:“你不用再說了,我女兒當初明明一生下來就夭折了,怎麼會變成如今的唐思瑜,我知道,你就是想讓我痛不欲生罷了,告訴你,我不會相信,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
如果唐思瑜還沒有死,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她一定會高興得瘋狂起來。可是唐思瑜死了,是被她活活詛咒死的,她又怎麼能接受唐思瑜就是她第一個女兒這個殘忍的事實呢,畢竟她以前是那樣冷酷殘狠的對待那個女人。
“呵呵,姐姐,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你又何必這麼緊張,這麼害怕呢?”沈流霞笑得殘忍,“人啊,心裡承受能力差了就要學會接受現實,你以爲你不相信我所說的,那些事實就會變成謊言嗎?呵,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麼天真。你女兒唐思瑜就跟你一樣,天真得愚蠢。”
沈晴雲聽罷,身體又是狠狠一顫。方世勳頓時冷了臉色,放開沈晴雲,走到沈流霞面前,語氣森冷的低吼:“滾出去,不然我把你打出去,雖然我這輩子沒打過女人,倒是對你這種陰險狡詐的女人倒是可以破例一次。”
“呵呵,姐夫……”沈流霞妖嬈的笑了笑,忽然撲倒在他的懷裡,笑道,“你可真是不溫柔呢,姐姐當初怎麼會看上你?”
“滾!”方世勳眸中快速的閃過一抹濃濃的厭惡,握着她的手一把將她狠狠的甩開,厭惡的低吼,“滾出去,看着就讓人噁心。”
對於他的厭惡,沈晴雲也不生氣,只是漫不經心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笑道:“放心,這醫院又不是什麼好地方,我自然會走。只是在走之前,我還想送你們一樣東西。”她不緊不慢的說着,從包包中掏出一小團紙巾遞到方世勳的面前,饒有深意的笑道:“唐思瑜如今死了,我就知道你們不會輕易的承認那個女人是你們的女兒,所以我給你們帶來了這個。”
方世勳瞥了一眼面前的紙團,冷聲問:“什麼東西。”
“這個啊……”沈流霞高深莫測的笑了笑,說道,“這是唐思瑜身上的東西,也是可以證明她就是你們親生女兒的證據。”
沈晴雲渾身一顫,死死的盯着沈流霞遞到方世勳面前的那團紙巾。
方世勳冷冷的眯了眯眸,奪過那團紙巾揚手就準備扔出去。
沈晴雲臉色驟變,猛的撲了過來,一把搶過那團紙巾,顫抖的開口:“不要扔,不要扔……”
“晴雲……”方世勳眸色悲痛的看着她激動又害怕的模樣,無奈的說道,“這女人就是在胡說八道,這全都是這個女人的詭計,她就是想讓你痛苦,你可別着了她的道啊。”
沈晴雲搖了搖頭,死死的抓着那團紙巾,渾身顫抖。
沈流霞滿臉詭笑的看了他們一眼,雖然緩緩的朝着病房門口走去,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忽然又停了下來,笑得饒有深意:“對了,姐夫啊,方子翌好像是你親弟弟吧,那你女兒唐思瑜就是他的親侄女了,嘖嘖,你親女兒嫁給了你親弟弟,還懷了一個孩子,這算什麼,你們自己好好想想,呵,真是報應。”
說完,她便帶着滿腔的報復快感走出了病房,身後響起沈晴雲崩潰絕望的嘶叫聲。她冷冷的勾了勾脣,這種報復的快感可真是令人爽快啊。
沈晴雲渾身顫抖,緊緊的抓着方世勳的衣襟,顫抖的聲音中帶着濃濃的恐懼:“唐思瑜不會是我們的孩子對不對,她不會是我們的孩子,不會是子翌的親侄女對不對?”
方世勳一遍又一遍的告誡着自己,這些都只是那個女人的陷阱,只是那個女人的謊言,可是此刻他的心裡也不禁害怕起來。
且不說唐思瑜現在已經死了,就說她跟方子翌的那種關係,也是讓人無法接受。
沈晴雲顫抖着手打開那團紙巾,兩根纖長烏黑的頭髮頓時出現在他們的眼前,那是唐思瑜的頭髮。
她擡眸看着方世勳,聲音裡含着濃濃的恐懼:“世勳,我們去做個親子鑑定吧,我不相信唐思瑜是我們的女兒,我不相信,去做親子鑑定吧,她一定不會是我們的女兒,一定不會是。”
方世勳眸色哀痛的看着眼前的兩根頭髮,既然沈流霞將這頭髮送來了,定然是有把握證明唐思瑜就是他們的孩子。
天啊,如果唐思瑜真的是他們的孩子,那她和子翌……
可不管怎麼樣,唐思瑜都已經死了,就算做了親子鑑定又能怎麼樣,徒增傷感罷了。
方世勳握緊沈晴雲的手,沉聲道:“晴雲,唐思瑜現在已經死了,做這個親子鑑定也沒什麼意義了,把這頭髮扔了吧。”
“不……”沈晴雲將頭髮藏在身後,執拗的搖頭,“我不相信她是我們的孩子,我們去做個親子鑑定吧,去做一個吧……她一定不會是我們的孩子……”
心裡明明滿是恐懼,明明不相信唐思瑜就是她的孩子,明明知道做這個親子鑑定已經沒任何意義了,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執着,非要去證明個徹底。彷彿證明了就能給自己一個奇蹟般。
方世勳沉沉的看着她,半響,無奈的嘆了口氣。
“總裁,手下的人在唐小姐出事的那一帶都找了,就連附近城市的醫院都找過了,依然沒有發現唐小姐的蹤跡。”林祥看着倚在牀邊獨自喝酒的葉陌低聲說道,頓了頓,見他沒什麼反應,有些欲言又止的開口,“總裁,這麼多天了,如果唐小姐還活着,應該會回來找您,可能唐小姐她真的已經……”
“林祥……”葉陌打斷他的話,視線盯着某一處,語氣平靜的開口,“思瑜還活着,我知道,我能感覺到,她還活着。”
林祥盯着他頎長蕭條的背影,無奈的嘆了口氣,此刻,總裁在他的眼裡就跟瘋了一樣,瘋狂而又執着的堅信着唐思瑜還活着。
這樣似乎沒有絲毫希望的信念真的讓人很心酸。然而他知道,他們總裁現在就是靠着這種信念而活着,一旦這個信念沒了,那麼他也就追隨唐思瑜而去了。
“林祥……”葉陌轉身,看着他淡淡的開口,“吩咐下去,繼續找,一定要找到思瑜。”
林祥沉默了半響,終是無奈的點了點頭:“是,總裁。”
“放開我,你們讓我進去,放開我……我有事情要問葉陌,讓我進去……”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嘈雜的爭吵聲。
葉陌皺了皺眉,那聲音不是……
她還來幹什麼,思瑜都已經生死未卜了,她還來幹什麼。
正想着,房門便被人推開了,一大批人堵在門口,沈晴雲和方世勳被保鏢攔在了外面。
“少爺,對不起,他們硬是要闖進來,我們也沒辦法。”一保鏢看着葉陌恭敬的說道。
葉陌淡淡的開口:“你們都下去吧。”頓了頓,看向一旁有些呆愣的林祥說道,“你也去忙吧。”
“是,總裁。”林祥點了點頭,出去的時候還滿臉不解的看了一眼方世勳和沈晴雲。
現在方雨菲已經成植物人了,而唐思瑜也已經生死未卜了,他們還來找他們總裁做什麼?難道要他們總裁去醫院守着方雨菲過日子?
林祥和保鏢都離開了,門口就只剩下方世勳和沈晴雲。
葉陌眸光淡漠的看着他們,淡淡的開口:“思瑜已經死了,你們還來做什麼?”
沈晴雲渾身顫抖,臉色慘白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顫抖的聲音中含着一抹濃濃的悲傷和恐懼:“思瑜……思瑜她真的死了麼?”
葉陌諷刺的笑了笑,坐到沙發上,輕搖着手中的高腳杯,語氣冰冷的開口:“怎麼,你們還不相信她死了?怕她還沒死透,還想害她?”
“不……”沈晴雲急促的搖頭,跑到他的面前,顫抖的脣色發白,“沒有,我不想害他,我就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車子都炸得粉身碎骨了,你認爲她還有活命的機會?”葉陌淡淡的開口,眸光一片沉冷。
沈晴雲顫抖着身子往後退了幾步,滿臉哀痛和絕望的低喃:“死了?真的死了?”
方世勳慌忙上前抱住她,看着她蒼白的臉色,語氣哀痛的開口:“晴雲,別這樣,不是你的錯,你也不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葉陌冷眼看着他們,只以爲他們還在因爲方雨菲的事情而難過,只以爲他們是在爲方雨菲的仇得報後而激動,語氣不免更加冷了幾分:“現在你們該滿意了,終於爲你們的女兒報仇了?”
“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派人殺她,在路上殺她的人不是我派的,你要相信我,我又怎麼會殺她。”沈晴雲語氣急促的說道,聲音中盡是絕望和哀痛。
葉陌冷冷的笑了笑:“方雨菲受傷的事情還沒查清楚,你們就花重金疏通法院判思瑜死刑,若不是我從中周旋,思瑜最後的刑罰又怎麼會只是有期徒刑三十年,你們對她的狠,我算是真正見識到了。”
想起自己那時候對唐思瑜的狠毒和瘋狂恨意,她的心頓時揪做一團,疼得無法呼吸。方世勳也是滿臉後悔和悲痛。
葉陌皺眉看着他們,有些不理解他們臉上的悲痛和後悔因何而來。只是冰冷的語氣繼續說道:“就算那天在路上殺害她的人不是你們買通的,可是在監獄中害她跌倒的人總是你們買通的吧,若不是你們花大價錢買通裡面的警員害她,我又怎麼會急着將她送走,她最後又怎麼會被有心之人趁機殺害,說到底,都是你們逼死了她,你們的女兒現在還有一口氣在,可是她卻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現在你們滿意了,心裡平衡了?”
他本不想用這樣冰冷的語氣同他們說話,可是一想到他們對思瑜的所作所爲,他的心裡便一陣憤恨。
思瑜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他們憑什麼那樣傷她,那樣逼她。
“不……”沈晴雲驟然崩潰了哭了起來,整個身子都站不穩,幸好方世勳一直都緊緊的抱着她。
“不,我真的不想她死的,真的不想她死的……”沈晴雲哭得悲慼絕望而又後悔,“她是我的親女兒啊,我又怎麼捨得她去死,現在就算是用我的命去換她的命我都願意,我只希望她能好好的,嗚……她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啊……”
葉陌渾身一震,滿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們:“你們說什麼?思瑜是你們的女兒?”
沈晴雲在方世勳的懷裡哭得泣不成聲,方世勳看着他語氣悲痛的開口:“對,思瑜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那時候我們以爲她夭折了,沒想到是被唐國華那個陰險小人偷走了。”
葉陌已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良久,沉聲問:“你們確定?思瑜真的是你們的女兒?”
“已經確定了。”方世勳點了點頭,一臉悲涼的說道,“我們已經拿思瑜的頭髮跟我們的做過親子鑑定了,她真的是我們的女兒。”
“我的女兒啊,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全都報應到我的女兒身上了,嗚……我該怎麼辦,我親手逼死了我自己的女兒,還總是咒罵她,嗚,我該怎麼辦啊……”沈晴雲哭得悲痛欲絕。
方世勳心中哀痛,緊緊的抱着他,看向葉陌,語氣悲傷的說道:“我們今天來,就是抱着一絲僥倖的心裡,希望能從你口中得知思瑜其實並沒有死,可是看來,奢望永遠都只是奢望,成不了現實。”
葉陌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沈晴雲悲痛欲絕的神色,淡淡的開口:“我比你們更希望思瑜還活着。”頓了頓,又道,聲音依舊淡淡的,“你們想知道的,我也都告訴你們了,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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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世勳悲哀的嘆了口氣,抱着已經哭成淚人的沈晴雲緩緩的走出了房間。
在親子鑑定報告出來的時候,沈晴雲就承受不住打擊而暈了過去,醒來之後執意要來這裡向葉陌證實唐思瑜是不是真的死了,只是答案依舊這般的悲涼和絕望,他真的好擔心沈晴雲會支撐不下去。
葉陌靜靜的看着他們消失在門口,眼瞼微微的垂了下來。
他自己堅信着唐思瑜還沒有死,卻不代表他能給別人希望,畢竟,這也只是他一個人的信念。
他擡眸看着天邊豔麗的晚霞,心中一樣浮起了一抹濃濃的悲哀。
思瑜,如果你知道方世勳和沈晴雲就是你的親生父母,你又會怎麼樣?
思瑜,快點讓我找到你,很多人都希望你活着呢。你再也不是一個人,很多人都愛你呢。土盡邊才。
葉慕雪腿上的傷已好多差不多,行走是沒有什麼問題,只是暫時不能做劇烈運動。
她走到牀邊,定定的看着天邊美麗的晚霞,心中卻是一片陰霾。
最近真的發生了好多不好的事情,先是方雨菲,現在又是唐思瑜,他哥哥該怎麼辦啊。自從唐思瑜出事後,她就沒見過她哥哥笑過了,難道他這輩子就真的這樣了,沉迷在對唐思瑜的那股不切實際的信念當中?
最近心裡真的好難受,有時候夜裡醒來,想起哥哥的感情經歷,再想起自己的感情,心裡不停的涌出悲涼和憂傷,乃至於徹夜難眠。
她已經失眠了很多天,常常在想,他們兄妹兩的感情路程怎麼總是有這麼多的磨難,爲什麼就是不能像平常人的愛情那樣一帆風順呢。
有時候夜裡睡不着,她又拿着手機,對着那兩人的電話號碼發呆,有時候很想不管不顧的撥過去,卻終究是沒有勇氣,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膽小而又不乾脆的人。
靠在窗臺上,她拿出手機,習慣性的翻開那兩人的電話。
複雜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兩個電話號碼,纖細的指尖停留在第一個號碼上面,猶豫了良久。
她不知道那人的號碼換了沒有,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很想很想再聽一聽那人的聲音,聽一聽那人溫柔的嗓音。
R市,凌家。
“來來來,凌澤,快幫媽抱一抱媽的乖孫女。”凌母肖婉茹抱着一個剛滿月的女嬰,剛想去衝點奶粉,見凌澤從樓上下來,慌忙喊了一聲。
凌澤蹙了蹙眉,淡淡的道:“給傭人抱,我還有事。”
“哎,什麼事比得上你女兒重要的,快過來抱抱,傭人抱不好。”肖婉茹滿臉鬱悶的說道。
凌澤的眉蹙得更深了,低吼道:“說了幾次,這不是我的孩子。”
“可這是媽的孫女啊。”肖婉茹說着,走過去將女嬰小心翼翼的遞到他的懷裡。
凌澤本來不想抱,可是一個軟得跟團棉花的嬰兒到了自己的懷裡,他也只能本能的擡手抱着,只是那動作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肖婉茹嘖嘖了兩聲,說道:“瞧你這抱娃的姿勢就不是當爸的料,抱好了,媽去衝奶粉。”
“叫傭人衝還不是一樣。”凌澤瞪着她的背影怒吼道。
“傭人衝不好。”肖婉茹頭也不回的丟了一句。
凌澤氣得都想把懷中的嬰兒扔了,可他到底還是忍住了那股衝動。
正在這時,口袋中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抱着嬰兒坐到沙發上,將嬰兒擱在自己的腿上,隨即騰出一隻手去接電話。
許是那個姿勢不舒服,嬰兒頓時哇哇的哭了起來。
見嬰兒哭了,凌澤頓時慌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哄,單手又將嬰兒抱了起來,另一隻手隨手划向了手機的接聽鍵,並開了免提,看都沒來得及看一眼來電顯示。
將手機扔在沙發上,他用兩隻手後抱着那個不停啼哭的嬰兒搖晃着,都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開了免提的手機半天都沒有聲音發出來,他心中不禁劃過一抹心煩,衝着手機低吼道:“誰,說話啊。”
“呀呀呀……凌澤,你那抱嬰兒的姿勢不對。”肖婉茹聽見嬰兒的哭聲,衝好奶粉就衝了出來,衝着凌澤一陣哇哇大叫,“姿勢錯了,哎喲,瞎折騰我的乖孫女,你這爸爸是怎麼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