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隱在這一刻算是體會到運氣的可怕。
這就是相思雨鴻運的長度，他的運氣從來都沒有超過相思雨。
怪不得六大主一道，氣運一道始終被尊起來。
因爲運氣真的很有用。
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倒黴。
或許認爲的好運，不過是厄運的開始。
厄運體嗎？他又想到了運心，紅臺出現，厄運體居然是人類形態。
氣運一道算計人類文明已經太久太久了吧。
這時，龍夕走來。
陸隱看向她：“你來做什麼？”
龍夕默默沏茶，將之前那杯收走，新的一杯茶放在相思雨面前。
相思雨從頭到尾都看着她，眼中第一次露出笑意。
龍夕毫不畏懼與她對視：“請。”
陸隱催促：“你可以下去了。”
龍夕沒有動，就這麼看着相思雨。
相思雨眼中的笑意越發明顯：“面對你，我有兩種情緒。”
陸隱看向她，手指不自覺彎曲。
“第一種，視如螻蟻。”
龍夕表情不變，目光依舊盯着相思雨。
相思雨嘴角彎起：“第二種，無法理解。”
陸隱一怔，無法理解？
相思雨收回目光，“情緒有些無法理解，但你在明知我是誰的前提下還敢站出來，沒有半分畏懼，我很欣賞你。”
龍夕淡淡道：“請品嚐。”
相思雨笑了笑：“謝謝。”
“可以了，你退下吧。”陸隱再次催促。
龍夕擔憂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相思雨淺笑，目光再次平靜的落在陸隱身上，“我很好奇，如果她死了，你是什麼感覺？”
咔擦
茶杯粉碎，陸隱盯着相思雨，眼底帶着滔天殺意，這一剎那，整個相城都凝滯了，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流逝。
相思雨笑意不變：“再這麼看着我，我就想試試了。”
陸隱強行收回目光，語氣冰冷：“你來找我究竟要做什麼？”
相思雨喝了口茶，“還不錯。”
放下茶杯，她笑容收斂：“上一個任務你完成的很好，我都沒想到你能完成的那麼好。”
“可惜你的獎勵不算數。”陸隱道。
“沒有吧，我可是還沒有給你獎勵啊。”
“保我成爲六分之一是你的承諾。”
“你自己做到了，可又放棄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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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隱看向她：“不放棄，我就得死。”
相思雨淺笑：“不會哦，我一定會保你的，你該相信我。”
陸隱沒有再說話。
“保你成爲六分之一是承諾，不是獎勵，真正的獎勵是讓你看懂當初那一擊，你忘了嗎？”相思雨道。
陸隱想起來了，當初他獲得了額外獎勵，選擇的是嘗試擺脫相思雨，所以出手了，但那一次出手卻被相思雨擊潰，而且是看不懂的擊潰。
相思雨說過，完成下一次任務的獎勵就是讓他看懂那一擊。
陸隱盯着她：“你願意讓我看懂？”
相思雨不在意：“小把戲而已，當初就跟你說過。那麼，看清楚了。”
說完，她擡起雪白手指，遙指一個方向，陸隱順着她所指方向看去，虛空被無限拉近，出現了一座城，那是一座很熱鬧的城市，位於科技文明內。
相城包含三者宇宙，每一個宇宙都存在科技文明，文明內的人根本不知道相城，也看不到外界星空。
他們並不清楚在科技之上，兩雙眼睛正看着，那是他們的科技永遠突破不了的極限。
轟
一聲巨響。
整座城，爆炸。
巨大的衝擊波將城市一掃而空，灰飛煙滅，剩下的只有殘垣斷壁與無數屍體，大部分屍體都不完整，零零散散灑滿廢墟，看起來宛如地獄。
陸隱瞳孔陡縮，陡然起身瞪向相思雨。
相思雨擡眼，眼中露出了笑意：“看清了嗎？”
陸隱死盯着她，一字一句開口：“你殺了一座城的人。”
相思雨眨了眨眼：“有什麼問題？不過是連宇宙星空都看不明白的螻蟻罷了。”
陸隱目光震動，盯着她，彷彿第一天認識她。
自從內外天相遇，他被相思雨扔去流營，就算是被盯上了。一次次完成任務，雖艱鉅，卻也有獎勵，而相思雨柔美的外表總讓他想起那個揹負鴻運卻苦惱無法再突破的女子，所以對於相思雨，他感覺是複雜的。
既明白這是氣運主宰，一直在利用他，尤其在他一統內外天后很明顯感覺到會被她盯上，乃至殺死。
但由於她從未做過什麼傷害自己的事，導致自己無法真的將其當做敵人。
最明顯的就是如果找到相城的不是相思雨，而是其它主宰，他早就出手了。
然而這一刻
，他對相思雨的感官徹底變了。
她不是那個明媚的幫助過自己的女子，就是氣運主宰，視人類如螻蟻，曾參與毀滅九壘的主宰。
相思雨嘴角彎起：“還真是沒變，九壘的敗，源自人類情感的缺陷，你剛剛的反應我很滿意，所以之前的承諾依然有效，我會保你成爲六分之一，因爲你，永遠不可能突破。”
陸隱發出聲音，帶着極致的冰冷：“你在試我。”
“可以這麼說，但，剛剛看清楚了嗎？我也確實在教你。”
“用一座城，數百萬人的性命換取對我的試探？”
“數百萬？這是個數字嗎？”
看着相思雨毫不在意的笑容，陸隱目光逐漸鬆了下來，隨後平靜，緩緩坐下。
相思雨饒有興趣打量着他：“看懂了嗎？”
陸隱沉默，他沒看懂。
相思雨手指一動，虛空再次拉近，一座新的城市出現。
“再看。”
陸隱厲喝：“住手。”
下一瞬，城市，在漫天劍雨中撕裂。這是一座修煉文明的城市。
陸隱盯向相思雨。
相思雨笑容不變：“看懂了嗎？”
“不需要懂。”
“可我希望你懂。”說完，又一座城市出現。
陸隱周身，紫色鴻運宛如大山壓制，他身後六張卡片出現，匯聚氣流，想要出手，但整個身體卻動彈不得。
相思雨是巔峰時期的主宰，他們相隔太近了，太近太近，近到主宰之下任何生靈都不可能在這時反抗。
城市，毀滅。
“看懂了嗎？”
陸隱爆發全部力量，身體震動，虛空蔓延出絲絲裂痕。
相思雨詫異，“你比我想的更厲害，居然能撼動我的氣運，已經初步達到主宰層次的力量了，可惜，反抗是無效的，就算你力量再強十倍也無效。”
轟
城市毀滅。
“看懂了嗎？”
陸隱手一鬆，全身力量卸去，擡頭，盯着被拉近的虛空，瞳孔佈滿血絲，死盯着看：“沒有。”
城市繼續毀滅。
一次次毀滅。
陸隱強迫自己不去反抗，因爲反抗毫無意義。
他強迫自己盯着每一座毀滅的城市，唯有看懂，才能停止。
他看到了無數人的死亡。
他們的死來自主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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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也來自對人類文明的威懾。誰能反抗她的殺戮？陸隱做不到，相城內再無人可以做到。
她的殘酷與她臉上的笑容形成了強烈反差，讓陸隱永遠無法忘記。
“看懂了嗎？”
“懂了。”
相思雨笑眯眯看着陸隱：“說說看。”
陸隱此刻已經徹底平靜，平靜的與相思雨一開始出現的那種平靜的目光一模一樣，“你剝奪了他們的運氣。”
相思雨搖了搖頭，微風吹過，帶來清香，“運氣，既然可以是一種力量，那麼便可以有方向。”
“我沒有剝奪他們的運氣，只是改變了運氣的方向。”
“比如第一座城市，那裡隱藏着某種威力的武器，任何一種武器，或者修煉界的戰技功法研究都離不開運氣，哪怕只有一點點運氣，只要改變運氣的方向，這份研究將徹底反過來。”
“就與你之前施展的對肉體力量反過來的運用一樣，只是我這份反，可以運用在所有事物，乃至事件上。”
陸隱擡眼，全方位的，物極必反嗎？
運氣可以這麼用？
所以當初自己全力一拳，被相思雨改了運氣，導致那一剎那自己的力量徹底消失。
“你看，小把戲吧，說清楚你就明白了。”拉近的虛空消失。
僅僅一個動作，死了多少人？
如果陸隱是個殘酷無情的修煉者，他不會在意，可他越是揹負文明，就越在意。
這就是相思雨想要的答案，她親眼見證過九壘的毀滅，於她而言，九壘的敗有很大因素來自人類情感，所以第二壁壘會崩潰，連帶着整個九壘潰敗。
她只要確定這點，就能確定自己未來也會敗於這點。
“我教你的可是連氣運一道所有修煉者都不曾聽聞的，陸隱，這份獎勵，可滿意？”
陸隱點點頭，聲音平淡，聽不出絲毫情感：“滿意，太滿意了。”
相思雨笑道：“滿意就好，那麼，下一個任務，可願意接受？同樣有很好的獎勵。”
陸隱沒有看她：“什麼任務？”
“殺王文。”
陸隱詫異看向她：“殺王文？”
相思雨一手拖着下巴，點點頭：“有什麼意外嗎？”
陸隱與她對視，這些人到底在想什麼？
明明與王文，死主聯手圍殺因果主宰，可轉眼王文就聯合千機詭演，八色圍殺死主，這邊相思雨又要自己殺王文。
簡直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