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隱好笑:“一個個老朋友來找我做交易,我忙不過來。”
“我這個交易比誰都值錢。”
“那也要看我能不能吃下。”
“別這麼沒信心嘛,你可是埋葬了六耀的人物。彌主那老傢伙都信任你,寧願替你擋一劫,現在又掌控人類耀域與王家耀域,正面對上時初那老東西,我相信你能行的。”
陸隱沉默,沒說話。
千機詭演湊近陸隱,低聲開口:“幫我更進一步吧。”
陸隱看向它:“你在跟我開玩笑?”
“我像是會開玩笑的?”
“一直都是。”
“好吧,這次不開玩笑,我想你幫我更進一步,不然就麻煩了。”
“怎麼說?”
“時初那老傢伙散佈認知,可惜我沒得到,但王文,相思雨它們得到了,這可不行。但凡我比他們落後一些,很容易被弄死。”頓了一下,它繼續道:“你是不知道。跟王文打賭我輸了,要不是跑得快我就真被弄死了。王文那傢伙想吞了我。”
陸隱詫異:“吞了你?”
千機詭演翻白眼:“別急啊,沒說完。是吞了我的幻想。”
“什麼意思?”陸隱臉色凝重,他一直好奇王文與千機詭演之間到底什麼關係。絕對不簡單。
“你知道三分靈之法吧。”
陸隱回憶起當初與王文最後一戰:“知道。”
千機詭演道:“三分靈之法,可一分爲三。王啓,亡啓都是王文的分靈。三個身體,幻想,神力,死寂都有,徹底融合,可在上個時代無限接近主宰。”
“不過他還覺得不夠,所以曾經給予我幻想。”
千機詭演陷入回憶:“在遇到王文前我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是因爲他給了我幻想,讓我學會了思考,學會了很多很多,所以才逐漸變成你第一次看見我的那個樣子。”
“那時的我喜歡聽故事,聽着故事可以幫你創造戰技。”
“可以幫人提升潛力。”
“可以配合王文,死主他們算計其它主宰。甚至還背叛過死主一次。因爲我有幻想,我想超越死主,而不僅僅因爲死寂力量被死主所限。”
“我能做很多事,包括與王文打賭。”
“但王文也小看了我,或者說,他小看了死主。死主的死寂力量越多,我對於幻想的掌控就越強。儘管我從不修煉幻想之力,但只要我活的越久,做過與曾經自己完全不同的事越多,這份幻想就越壯大。”
“直至王文想要吞了這份幻想,但他奈何不了我。唯有與我打賭。我輸了,這份幻想就還給他。”
“對我其實影響已經不大了,幻想是幫我提升了意識認知,即便失去,我也還是我,但對王文的幫助則不同。你能想象嗎?我的實力與王文始終伯仲之間,一旦他吞了我的幻想,實力會如何?”
千機詭演嘿嘿一笑,“上個時代如果不是我跑得快,他肯定不止你看過的實力。”
陸隱震動,居然還有這回事。
他明白了,這也是其中一環。
千機詭演看向陸隱:“想通了吧,以你作爲賭約,就是最關鍵的一環。輸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成功,此局既可以利用你實施彌天大計,又能吞了我的幻想,以確保在最後的博弈中能與主宰對抗。”
陸隱吐出口氣,一環套一環。
他本以爲徹底看清了王文的所有,沒想到上個時代的情況還有隱藏。
如果王文順利吞了千機詭演的幻想,那最後一戰自己根本沒有反抗能力,無需死神偷襲,這就絕對穩妥了。不僅如此,王文還能做的更多。
只能說千機詭演這一環他算漏了。
小看了主宰的力量。
但換個角度,如果此刻讓王文吞了千機詭演的幻想?
想到這裡,陸隱頓時毛骨悚然。
王文得到了時初的部分認知,還吞了千機詭演的幻想,本身又是超越生命主宰戰力的六耀。
他纔是最接近時初的。
若自己沒有歸來,他又完成這些,很可能一舉超越彌主。
偏偏不管是時初還是彌主,都沒有真正將他當做對手。他完全可以等彌主重創時初之後站出來統治整個方寸。這一點,有可能,因爲他了解彌主,瞭解人類,也瞭解主一道,瞭解時初。
所以現在他沒空管王家耀域。一心尋找時初,既是爲了解決隱患,也是爲了獲得更多認知。
千機詭演這麼一個補品在這,他有可能超脫所有。
陸隱看向千機詭演:“你就是一個補品。”
千機詭演無語:“別說那麼難聽,就算是補品也能逃。而且這不來找你了嘛,幫我更進一步,只要我沒有被王文落下太多,他就吞不了我。”
“你別看王文跟你一樣是人類,實際上他根本沒有文明種族概念,與時初一樣。他做的一切也都是從他自己的利益出發。”
“可以不擇手段。”
“他一直在等機會,我沒見過比他耐心更好的。”
王文給千機詭演帶去的壓力太大了。無論千機詭演實力如何,只要王文在它之上,它就是獵物,這點跑不掉。
所以它才找到陸隱,要更進一步。
唯有更進一步,不被王文落下太多,纔可以自保。
要說當今宇宙王文最想找到的是誰,第一是重傷後的時初,第二就是千機詭演。
而對於王文,誰也不敢小看。
心機城府,實力手段樣樣不缺,偏偏還懂的隱忍,誰也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做什麼事。
若把千機詭演換成陸隱,陸隱同樣坐立不安。
“你的代價呢?”陸隱問。
既是交易,當然要有付出。
千機詭演直言:“幫你殺一個六耀。”
陸隱目光一閃,看着千機詭演。千機詭演與他對視,目光毫無退意。
“以你的實力確實能幫我。”陸隱承認。
千機詭演道:“無序天一戰我也在看,如果你們那位始祖沒能及時出手,幫你的就是我了。”
陸隱似笑非笑看着它:“你敢出手?”
“你以爲王文真找不到我?只是他還沒做好跟我魚死網破的準備。那時候出手無礙。”千機詭演目光一沉:“但現在不同了,六耀死了兩個,失去了彌主對他得壓制,他還獲得時初的部分認知,這纔是我不安的原因。”
“否則你以爲這麼多年他沒想過吞了我?”
陸隱沉思。
殺一個六耀嗎?
那得先找到它們。相信獲得了時初部分認知,這幾個傢伙一個比一個藏的深。
“你覺得哪個六耀更容易殺?”
“不是誰更容易殺,而是最應該殺誰。”
千機詭演盯着陸隱:“王文。”
陸隱好笑:“我說現在去殺王文,你敢?”
千機詭演翻白眼,“還真不敢,倒不是不信任你,而是王文手段太多,不更進一步我沒把握。那你說吧,殺哪一個?隨你決定。都一樣。”
陸隱手指輕敲桌面,沉默想着。
他要考慮很多情況,有些事不是殺一個六耀就能解決的。
剛剛歸來殺生命主宰那是爲了試探時初的修爲進度,同時宣告自己歸來,讓各方看清楚,可不是因爲仇恨那麼簡單。
沒什麼比六耀的命證明自己歸來更震撼的了。
否則哪怕傳承古族承認,方寸之距也未必會認可自己就是上個時代的陸主。
有太多辦法可以否定了。
殺六耀,無人能否定。
熟悉的香味傳來。
陸隱擡眼,緩緩轉頭。
入眼,平靜柔美的女子端來茶具,放在石桌上,默默爲他們沏茶。
水藍色的長髮一如曾經,帶着輕靈之氣。
她沒有變。
還是那樣。
龍夕。
一切都好似沒變,好似回到了億萬載之前。時間的跨度無法拉開兩人的距離。
陸隱笑了笑:“我回來了。”
龍夕恩了一聲:“知道。”
“你這麼多年在哪裡?”陸隱問。
龍夕看向他:“沉睡。”
陸隱目光一震,點點頭:“好。”
龍夕退出。
千機詭演看了看陸隱,又看了看龍夕,感慨:“人類的情感真是奇妙。仇恨可以讓人忘卻生死,感情也能做到,甚至更深。”
“億萬載歲月想讓一個人不變,太難了。無論是氣質神態還是歲月沉澱的感覺都不可能不變。”
“唯一的辦法就是沉睡,自我冰封,等到合適的時機再甦醒。”
“這女子爲了你同樣沉睡了太久太久。不過她中途肯定甦醒過多次,否則如何確定你歸來?”
陸隱不想與它討論這些:“怎麼讓我信任你?”
千機詭演瞪大眼睛:“我都把自己老底透給你了,你還不信?”
陸隱沒有反駁,卻也沒有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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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時代,這傢伙與王文像親哥倆一樣,同樣的還有亡啓,不過亡啓是王文的分身,這個不提。而千機詭演如果沒有完全讓王文信任的地方,不會活到現在。
陸隱更相信王文的手段如果要吞了千機詭演,不會讓千機詭演跑掉。
千機詭演嘆息:“你是太高看王文還是太小看我了。這麼說吧,我千機詭演雖不敢說在心機謀略上超越王文,起碼不會差太多。而存活歲月也不會比王文短多少。”
“我沒有你那麼明顯的短板。”
“現在你自己的短板補齊了,還覺得王文無所不能嗎?”
“他只是活的久了點,佈局早了點,想的遠了點,僅此而已。”
陸隱打斷:“我要的是信任,而不是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