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禍兩相倚,無人說得清。
陸隱因爲被彌主剝奪所有的力量沉睡,億萬載中領悟了剝奪,掌控了這個時代的部分認知。
陸通天也因爲要療傷,不斷賦予自我命格,沉睡更久遠而有了突破。
反而紅霜,長舛等人清醒着卻沒能突破。
儘管陸隱,陸通天他們這種情況是少之又少,可正因如此才讓人無法料定未來之事。
誰又確定始終在修煉的人一定能突破?沉睡的人無法突破呢?
宇宙充滿了不確定性。
說起來,陸隱還是第一次看人突破主宰。
本以爲是恢弘震撼,卻沒想到居然宛如輕風拂面一般柔和,柔和的像是一隻手,撫過整個宇宙。
這一陣風,吹過了宇宙。
吹過了六耀方寸。
讓無數生靈下意識看向星空。他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感覺這一陣風,有些不同。
修爲越高的生靈越能察覺到不同。
彷彿有一個源頭在無盡遙遠之外發出光芒,在吸引所有生靈過去。
陸隱望着遠方的陸通天,他體內傳出雷霆般的轟鳴,彷彿醞釀一個宇宙。
始祖在旁道:“主宰,在上個時代是掌控宇宙的力量,而在當今時代,說實話,沒人知道主宰究竟是什麼。我突破後明確感覺到宇宙對我有種限制,這是錯誤的路。”
“而彌雅那丫頭突破後卻不同。我特意找過她,她也沒隱瞞,告訴我並沒有這種限制。”
“因爲她出生在當今時代,得到的是彌主教導。認知領悟直接就可跨越上個時代。走的是正確的路。”
陸隱出神看着遠方:“上個時代的主宰,有着宇宙時代賦予的掌控之力,它們就是頂點。而這個時代,頂點被拔高了,其實主宰還是那個主宰,並沒有變,只是時代將曾經給予的掌控化爲了囚籠。”
“如同宇宙存在兩條路。”
“一條,有囚籠,唯有打破囚籠才能走向更高。可惜無人可以打破。”
“一條,沒有囚籠,也或者說,囚籠在更高的方位,那個方位是這個時代的頂點。”
“或許除了自己,無人知道自己究竟走在哪條路上。”
陸徊不解:“在上個時代,凡修煉生命無限制者皆爲錯誤,這是常識。可這個時代也有主宰層次,既然突破不就是錯誤的嗎?不是應該直接從生命無限制跳過主宰,直達最高?”
始祖道:“那麼,誰站在最高?”
陸徊一怔,沉默了。
始祖繼續:“上個時代更替是時初幫時見它們突破到了主宰層次,而這個時代更替則沒有。當今時代其實還不算真正的無序時代,唯有真正誕生超越一切的存在纔是。”
陸隱揹着雙手靜靜遙望,“沒有生靈可以真正看清宇宙。時初所看到的,我們現在所想的只是其中一種可能。宇宙從來就不可能存在真正意義上的掌控者,因爲與宇宙本身衝突。”
“既然不存在掌控者,那,所有的規律,囚籠,都存在變數。”
陸徊怔怔望着陸隱,變數?
“只是這個變數,我們依舊看不清罷了。”陸隱最後來了一句。
“那我們該怎麼辦?”陸徊下意識問。
陸隱笑了,“順其自然。其實大家都是盲人。”
遠方,陸通天周邊虛空扭曲,形成一個個形態,有流光飛舞,有點將臺,有琳琅天上,有各種奇異形態不斷變換。彷彿在經歷歲月的變遷。
而那陣風,更大了。
不再那般輕柔。
整個宇宙都在風的吹拂下發出微微顫動。
遙遠之外,彌雅看去,有人突破了嗎?她握緊劍柄,不再理會,只想找到時初。
另外幾個角落,時見,聖殤,相思雨皆察覺,但一個都沒出現。
不管誰突破都與它們無關,它們只想更進一步。
“這是,異像?”陸徊驚訝。
始祖感慨:“每個生靈走到這一步都會回顧往昔。異像其實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成自己對過去的所思,所念。”
陸隱心中一動:“前輩是這麼認爲的?”
始祖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麼,看向陸隱,“對了,柱子,你好像也有異像吧。聽說還不止一個。”
陸隱道:“一棵樹,掛滿了濁寶。”
始祖驚訝:“濁寶?樹?”
陸徊想起陸家族史記載,七哥自突破漫步星空開始好像就有了異像,確實是一棵樹上掛滿了濁寶。然而這種異像什麼意思,誰也解釋不了。
哪怕到了當今時代也無人可以解釋。
有人說濁寶來自歲月長河源頭,是逆古之人對後代生靈的傳信。
也有人說濁寶是未來對過去的污濁。
甚至有人說濁寶是宇宙給予修煉一道的賞賜。就像科技文明可以不斷挖掘新的材料一樣。修煉界同樣有資源。
然而即便當今六耀都解釋不了濁寶。
始祖神色凝重:“樹,濁寶,都很奇異,你有沒有想過原因?”
陸隱搖頭。
遠方,以陸通天爲中心,無盡虛空驟然收縮,他睜開雙目,於這無盡虛空之外看向六耀方寸,這一剎那,他彷彿能看遍整個宇宙。然而也只是剎那而已。
下一刻,他看向陸隱,開口,問出了一個問題:“我能賦予自己命格,宇宙可以賦予生靈命格,賦予,是什麼?”
陸隱與陸通天對視,周邊的一切都在這一刻下化爲虛無,他一步踏出,朝着陸通天而去。
以陸通天突破爲中心的異像緩緩散開,讓出條路給陸隱。
陸徊不安,想跟上去,卻被始祖阻止。
“沒事,這是在博弈認知。”
“博弈認知?”
“陸通天的認知與柱子的認知有了關聯,他們彼此都察覺到了。”始祖望着遠方,不知是福是禍。
陸隱走到陸通天面前,盤膝而坐,與陸通天一樣。
彼此相對。
“賦予是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剝奪。”
“賦予,從哪裡來,又被送到哪裡去?對於來處,是否就是剝奪?”
“有可能,那麼剝奪的歸處是否就是賦予?”
“…”
宇宙異像將遠方兩人淹沒。
除始祖與陸徊,無人知道。本以爲只是陸通天的一場突破,卻帶動了陸隱對賦予與剝奪認知的博弈。這場博弈的結果誰也不清楚,就連陸通天自己都不清楚。
他是因爲突破的一刻與宇宙聯繫加深,察覺到陸隱有相似的認知才言語博弈。
突破後,這份聯繫便被切斷。
他在無盡歲月中不斷賦予自己命格獲得了感悟將他拔高到突破後的境界已經極限,難以更進一步。但他的未來也沒有被限制,因爲他領悟了這個時代纔可以領悟的力量。
陸隱知道自己收穫大了。
整個宇宙也唯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在這場博弈中獲得了什麼。
他,藉助了陸通天突破對宇宙加深聯繫的捷徑,得到了很多很多。
隨着陸隱走出。陸徊才鬆口氣。
始祖看着陸隱。
陸隱笑了笑,回望陸通天,沒想到這場突破竟然成就了自己。冥冥中自有天註定。陸通天老祖害怕人類文明滅絕,不敢獨自走出,只想儘可能沉睡,最終等到了自己。
而若非千機詭演當初看到這張流光飛舞朝着這邊而來,也無法確定就在這個方位。
一切有因就有果。
這纔是因果嗎?
因,始終來自宇宙本身。
這纔是因果的本質。
陸通天突破結束了。
“這就是主宰層次的感覺?怪不得強那麼多?說起來九壘時代我們是怎麼存活的?如果那幾個主宰都出手,我們鐵定被滅。”
“是不是應該感謝時初?”
陸隱失笑,“時初有它的目的,而它最終也可能成爲在這個時代滅絕人類文明的黑手。對它來說並沒有幫助我們,只是讓我們的文明延續了兩個時代罷了。”
始祖感慨:“對它是這樣,可它也小看了我們。一個彌主以死入局將其重創,而你,成爲了唯一能與之博弈的存在。未來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陸徊笑道:“七哥贏面更大。”
不久後,衆人返回天上宗。
陸通天的歸來震驚了整個六耀方寸。凡是瞭解歷史的都知道一個九壘壘主的含金量。
長舛,混寂這些老一輩強者都露面了。
紅霜因爲要坐鎮最後一座歲月古城纔沒有回來。
而陸通天突破成爲主宰戰力,更是讓整個人類文明振奮。
無數人懸着的心放下了。他們一直在猜測到底誰突破動靜那麼大?居然讓整個六耀方寸震動。
當初彌主突破,儘可能將動靜壓制。
而陸通天則是儘可能將動靜釋放。就是爲了彰顯人類之威。
陸隱重掌人類文明,第一件事就是宣佈生命無限制無錯,讓無數走上這條路的人感恩戴德。
第二件事就是幫助陸通天迴歸,還突破主宰戰力。
而第三件事,蒐集整個人類文明資源,爲了陸通天做準備。
平等,用過兩次,將人類文明戰力整體拔高。
原本陸隱打算將資源用在第三次平等上。但陸通天歸來,與他探討了一番就放棄平等了,而是藉助陸通天之力,拔高人類整體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