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話音還沒落下,文XX老大的陰冷視線倏地移到他身上。
剛纔自以爲早已經洞察一切而隱隱有些自得的男子,突然間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樣,聲音戛然而止,神情也僵住。
不由得,拿鵝肉的手輕輕顫抖起來,有些心虛地結結巴巴地辯解:“老大,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是覺得……”
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矇住那小子的眼睛,讓他看到他們的樣子,那麼對於他而言結局就只有一個——只有死人才不會泄露秘密。
之所以那東西塞住對方的嘴,僅僅因爲太聒噪了而已,等會慘叫聲肯定會更加刺耳。
他剛纔只是有些口快說了出來,而且他們不覺得當着人質的面說出這些,再欣賞對方的恐懼不是一件非常愜意的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嗎。
他對文XX的行事風格也比較瞭解,上頭之所以讓他來做這件事情,除了這是他自己爭取而來之外,還因爲他的手段夠狠夠利索,絕不會拖泥帶水留下蛛絲馬跡。
瘦猴不解的是,文XX做事謹慎低調的程度完全與他現在影響力不搭啊:就是那種已經明明知道了對方的結局,明明自己早已經有了決定,他也絕對不會說出來,絕對不會爲了發泄張揚的快感而對自己的對手和盤托出來顯示自己的優越感的。
而是一直隱藏在暗處,直到最後將其幹掉,也不會吭一聲的人。
那人此刻心中無比懊悔,都怪自己嘴快……心中也隱隱有些怨恨這個該死的胖子。
明明他們已經跟着老大做了好幾次事了,明明就是和他一樣“瞭解”老大的行事風格的……他偏偏還要詢問一下,這,這不純粹給他挖坑嘛。
瘦猴在收回視線的時候,餘光有些怨恨地從紋身男身上掃過。
紋身男卻恍若未覺,自顧地吃吃喝喝。
…………
此刻的芩谷莫名感到非常的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憑着她超強的直覺,覺得若是讓這件事發生了,必定會讓她無比的後悔……或者說讓原主無比後悔,這種感覺讓芩谷不由得心急如焚。
芩谷不由得想到,或許原主此刻心情有種報復的慾望和快感,但是,冥冥中他仍舊覺得此事不妥。
當然不妥了,這個世界上從來就不存在誰欠誰,誰就應該對誰天經地義的付出和愛。
傷害別人,“別人”又是何其的無辜!
芩谷當然想過自己現在直接前往阻止事情發生的後果。
因爲原主是這次綁架案的策劃者之一,她突然前去,對方肯定會認爲她反水,以原主記憶中對那些人的印象,貌似都是這個小時空陰暗面裡的頑石。
輕則,她此次會讓原主在外界眼中光鮮磊落的形象一落千丈,簡言之,身敗名裂!
重則,那些人說不定會纏着她不放,甚至是做出更激烈的舉動,比如——毆打,劫殺,危及生命。
可是那又怎樣,就算是在芩谷的原生世界裡,她也沒帶怕過的。
大概起於微末,讓她更加懂得,越是想要逃避和掩飾,事情往往就越會朝着自己所忌憚的方向發展。
與其最後事情仍舊會暴露仍舊會身敗名裂…而且,芩谷有絕對的理由相信,原主從他本來意願出發,也絕對不願意跟那些陰暗勢力一直“合作”下去,畢竟他最渴望的還是名譽財富地位,是這個世界對他的認可!
如此,還不如在事情還沒有演變到最糟糕的程度,先將無辜的“弟弟”摘出來再談其他。
芩谷腦海中思緒飛速運轉,一些隱晦的線索紛紛解鎖,凌亂的信息逐漸變得有序且清晰起來。
轟然——
芩谷驀地感覺到識海中一片清明,所有一切都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她下意識將車子靠邊停下,眼前是一條岔路,左,前,右三個方向。
之前她情急之中駕車跟上那輛麪包車,因爲城中車輛人流湍急,幾個紅綠燈後便跟丟了,然後她循着最後最後的方向和直覺開到了這個地方。
已經出了城中心,眼前出現三條路。
就在剛纔,芩谷因爲急迫思慮中竟然自動解鎖了一些劇情信息。
用小Z的話來說,這些都是跟這個小時空相似世界裡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之前即便小Z就要檢索到這些信息都需要通過自己的數據線與外界聯繫,花費大量能量才能收集到一些。
而現在,芩谷憑着自己的推衍和信念,竟然洞悉到了一些端倪。
其實她現在能夠自己感知到那些信息,很大程度上是因爲在這個小時空碎片周圍所聚集的,大多數都是跟這個相似的碎片,當有相似的磁場力量時,就會接收到與之相似的信息。
磁場,是天地洪荒最神秘玄奧的存在,大到整個寰宇,小到一草一木一沙一塵,都存在其特殊的磁場力量,力量之間相互作用,潛移默化地影響着萬物的運轉……
芩谷剛纔解鎖的劇情是這樣的:
原主因爲急迫地想要在養父面前證明自己的能力,以期正兒八經地躋身集團管理層,所以在一個項目上顯得有些急躁,草草地簽下了協議。當然,其中也少不了有人故意虛構了調查數據,以及給他挑撥離間這些細節。
最後的結果當然是項目賠了,才發現是對方挖的一個大坑。
本來也就幾百萬的損失,對於這偌大華安集團也算不上什麼,但問題是,有人又在原主耳邊不停地鼓動——說如果這次投資失敗讓他的養父喬仁華知道了,那麼他以後就別想在集團裡待下去了。而且不就是幾百萬的窟窿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大不了現在先湊點錢把它填上,以後還怕賺不了錢把這個還上?再說了,這個項目又不是一直都虧下去,以後絕對會翻身,再讓喬安傑以及董事會那羣老古舊刮目相看……
原主最在乎的就是被養父看白,最怕的就是被董事會否定他的策略,怕摔跟頭,怕因爲自己判斷失誤而讓別人看自己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