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譁...
夜黑風高,漆黑的海面上,看不清遠處的海面,只能聽到周圍海浪的聲音。
嘟嘟嘟...
一艘破舊的小船緩緩在海上行進。
船頭甲板上,低矮的小桌子上擺了花生米、海蜇絲、還有辣白菜等下酒菜。
兩個人坐着小圓凳圍着小桌子對坐。
左邊的是一個看上去有些油膩的中年人,中分頭...頭髮略長,嘴皮上帶着個大大的黑痣,是這艘船的船東。
“大虎...這次回去,啥時候回來啊?”
油膩中年人端起酒杯,低着頭眯着眼睛,盯着對面青年手腕上戴的勞力士看了一眼,意有所指的問道。
...
“啥時候回來?呵...你這次靠岸幾天?”
“五天,五天後我就回來,這一趟來的人不多,到時候我等你不?”
中年人連續兩句都在試探對面青年的回程時間。
“那就不用等了,我還得回去一趟辦個證件,現在國內出門買個火車票都得要證件了。”
青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把手裡的菸頭隨手丟到海里。
“哦?那我這次回來後,你再想坐我的船,可要再等十天了。”
“嗯...”
...
油膩中年人放下酒杯,看對面那青年有些醉意了,心裡猶豫着要不要動手。
兩人的身高體量差距有些大,要是放在青年清醒的時候,他是萬萬不敢打他的歪心思的。
他們這條船,走仁川線、渤海,繞半圈到海對面的東山省石島,然後他會在那休整幾天,等等人再回韓國。
而每次,從韓國回來的時候,船上基本上是沒幾個人的,反而是從國內去韓國的時候,人多點。
這個青年他認識,但...既然現在對方要回去了,他手上戴着的那塊勞力士,這可是值錢貨啊!
再加上他剛剛的試探,推測出這青年大概率是短時間內不準備再來韓國了。
這樣一來...這個外號叫大虎的青年,身上必定會帶着錢,而且還是現金!
他非常清楚這個大虎以前在韓國時是幹什麼的,他只能帶現金,而且大概率還不會少!
這大半夜的,船上人又沒啥人,正是動手的好時候。
只要做成一次,撈的多可能比他跑幾次船賺的都要多,反正...都是順手的事兒。
想到這兒,中男人歪了歪上身,把右手緩緩伸到身後。
...
“財哥!”
青年喊了一聲中年人,很自然的從桌上拿起煙盒,抽出兩根菸,自己先叼上一根,用左手把另一根遞給中年人。
這一聲...
讓中年人財哥暗暗抖了一下,又緩緩抽回右手才往前伸去接煙。
...
青年餘光看見財哥伸到腰後的右手又伸過來接煙,眼裡精光一閃,左手保持遞煙的動作,右手快速從後腰裡抽出一把片魚刀,然後左手猛地用力拽住對面財哥伸來的右手往桌子上一砸。
“哐嘡!”
“啊~~~”
財哥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他的右手被青年右手拿着的刀從手背上,狠狠捅穿,定在了桌子上,他手下按着辣白菜的盤子,這一刀連桌上的盤子都扎碎了,辣白菜的汁水混着血液,也分不清楚了,右手上火辣辣的疼。
...
“小點聲...大晚上的,嗷什麼嗷。”
青年低着頭,面無表情的看着慘叫的才哥。
“兄弟...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動手了,哥哥沒得罪你吧?”
財哥斷斷續續的說道,臉上的表情有痛苦還有些心虛。
“嗯?”
青年右手握着刀柄微微轉動,財哥剛收起來的慘叫聲,猛然又拔高了一個層次,嚇得船頭下面的海里,泛起了一陣巨大的水花,可能是嚇到海里的魚了。
“嘖...小點聲,都嚇到魚了!”
“停停停!大虎,虎哥!我叫你虎哥...停!”
財哥是真的怕了,果斷開始求饒。
青年盯着財哥的眼睛,平淡道:“路費我都給過你了,船到岸、我到站,就這麼簡單,再他媽惹我,就不是扎手了,知道不?”
“虎哥,虎爺,我知道了,知道了!”
財哥甩甩頭躲開了,不敢看青年兇狠的眼神。
“蹭~”
拔出刀,青年按住才哥右手的胳膊卻沒放開,放下刀又端起桌上的酒杯,把裡面的酒朝財哥的右手上猛地一倒。
“嗷!阿西叭!”
財哥被這突然一下弄得,疼得都翻白眼了,等對面鬆開手,他左手抱着右臂疼得直哆嗦。
“嗤,這點小傷叫什麼叫,娘們兒唧唧的,來繼續喝酒,還有多久到岸啊?”
青年從腰後抽出塊捲成卷的毛巾,沾着酒擦了擦刀,這才又把刀包好,重新塞回後腰上。
“還有...還有一個小時吧。”
“哼!”
.............................
火車從中州省邊界駛入西陝省。
2001年的夏初,張秦川第一次踏上了這個老爹出生的老家。
歪頭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又躺好翹起二郎腿,二層臥鋪上,旁邊的牀位沒人,他看向眼前的光幕。
光幕是個普普通通的界面,就跟...一個搜索引擎似的。
正中間有個放大鏡模樣的圖標,下面還有一排歷史搜索記錄,右上角有一個小叉號,輕點這玩意兒就能關閉光幕了。
這是他這輩子生與俱來的小玩意,沒什麼屌用...
只能搜搜影視劇,然後...可以無彈窗、無廣告的看劇,還不用充電。
就跟一個隨身攜帶的平板似的,其他的功能就沒了!
...
剛剛經過一點點小波折回到國內,之所以要坐火車大老遠的從大東北來到這裡,主要是因爲,他那個久不聯繫的三叔,前段時間聯繫上在韓國“工作”的張秦川。
三叔說老爺子快要不行了,他最後的心願,就想看看他們老張家張秦川這個大孫子。
至於這裡面其他家長裡短的事兒...
哎,想起這些張秦川嘆了口氣,有些頭疼的關閉光幕。
這東西外人也看不見,這麼多年來,他早就試驗過了,用起來也就越來越隨意,非常適合這種長途趕路時的消磨時間用。
...
“喂?大虎啊?到了嗎?”
長安火車站。
穿着短袖襯衣、腋下夾了個黑皮包的中年男人,正拿着手機,語調微微有些高。
“三叔,我剛出站,伱在哪呢?”
“我在出站口呢,左手拿着個黑皮包,不大,上身白襯衣,短髮,你看見我給我招招手!”
叫三叔的人說着話,頭往右一歪,用脖子夾着手機,騰出右手趕緊拿起腋下夾着的黑包遞到左手上,這才一邊聽着電話,一邊緊張的看着出站口。
然後,他就看見了一個身材極其高大、壯碩的,留着圓寸短髮的青年,揹着個大揹包,穿着極其時髦的朝他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