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大虎,你這事兒啊,我想了想,不能急...還得再想想,咱得從長計議。”
三叔邊開車邊搖頭,昨晚他左思右想,都感覺這事兒不靠譜,太冒險了。
“嘖...哎...”
張秦川叼着煙的嘴角微微一僵,三叔好像和他以前的記憶重合了,他老爹當年也是這樣,昨天那些話是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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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
三嬸看着剛進門的三叔和張秦川,臉上的表情看上去不怎麼開心。
“哎!回來了,咱晚上出去吃?”
三叔換完拖鞋,指了指小臥室道:“大虎,這幾天你先睡客房,咱休息幾天再說。”
“行啊!”
張秦川拎着他那個揹包,朝三嬸點點頭,徑直回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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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秦川覺淺,有點風吹草動就能醒。
就像現在,他剛剛被一點動靜弄醒了,有點煩悶,摸到牀頭放着的手機,看了眼上面的時間,晚上11點半。
歪着頭仔細聽着周圍的動靜。
“你有錢...人家給你買個破錶...你給人家買套房?”
“你這麼能耐,他是伱親兒子啊?”
“自己家裡還顧了上頓沒下頓呢...裝什麼大尾巴狼啊?”
...
“你小聲點...小聲點,算我求你了,別讓大虎聽見了。”
“我大哥走的早,我那大嫂現在還活沒活着,我都不知道,我不管大虎,還能讓誰來管?”
...
“你二姐呢?她家那麼有錢,讓她管啊!”
“這話說的,我們張家的事兒,我能讓我二姐管?這傳出去...我還有臉見人嗎?”
“你還知道要臉?逼錢不賺還要啥臉?我不同意,你要是給他買房子,咱倆就不過了,我跟着你可不是來受罪的!”
“嗚嗚嗚...你們姓張的沒一個好東西,不是當年我爸幫你的時候了,現在結婚了,你就嫌棄我了...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哎哎...你小聲點!”
...
斷斷續續的對話從隔壁傳來,大概意思張秦川倒是聽懂了,他臉色有些陰沉。
三叔說買房的事兒,張秦川本身都沒考慮過,就算真買房,以現在長安的房價,他自己手上的存款也夠買個小戶型了。
但三嬸這話,確實有點...
不是屁股歪不歪的問題,而是從張秦川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好像和三叔之間的感情就不咋地,他們倆相處的姿態就不太對勁兒。
三嬸老是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讓人很不舒服。
張秦川沒想從他們身上得到什麼,但現在三叔和他感情挺好的,他主要是討厭三嬸這種老是貶低三叔的態度。
這哪像是過日子的呀?
又靜靜聽了一會兒,旁邊的房門輕輕打開,一陣腳步聲響起,又伴隨着門口那個書房的開門聲。
張秦川眉頭一挑,聽這聲音,三叔是被趕去書房睡覺了?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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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嬸兒!忙着呢?”
“咦?小童回來啦?這誰啊?”
“哈哈,我大侄子,我大哥家的?”
“呦...大柱家的?東北那個?”
“是!王嬸兒我先上去了啊。”
三叔夾着包,走在前面,張秦川揹着包跟在他身後,三叔和誰說話,張秦川也跟着點頭,露個笑臉。
一大早,三叔拉着張秦川過來看看老房子。
這是一棟...年限不短的老家屬院,一共有五層,建築樣式,很像老式的學校,單邊有一條長長的走廊,樓梯在最中間。
每層樓梯口兩側,是分開的兩個男女廁所,旁邊連着洗漱室。
說是洗漱室,其實就是水房,用磚石壘起來外面塗了一層水泥的洗手池,一排水龍頭滴答滴答的,角落裡還有幾個淋浴頭。
這種老式家屬院戶型不算大,一層八戶,室內沒有衛生間和水管,洗漱都要在外面。
...
推開木質的房門,裡面的所有傢俱上,都用塑料薄膜蓋上了,離窗戶最近的地方,塑料薄膜上落了一層薄灰。
“咳咳...包先放椅子上吧,你歇着吧,我去打點水收拾收拾。”
三叔隨手扯開椅子上的遮蓋,放下包後,拿起門口洗手盆架上的搪瓷盆,又帶了塊抹布,轉身就走。
...
看着牆上掛着的老相框,照片上左邊是老太太、右邊是老爺子,兩人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紅色木質的相框,玻璃上也有層灰,相框左下角還放了幾張黑白照片,其中還有幾張,張秦川一眼就認出來照片裡的那個人,就是他老爹年輕的時候。
整個屋裡陳設很簡單,客廳有個十幾平大小,兩個寬大的實木沙發,中間放了個茶几,靠窗的地方還放了個書桌。
裡面是兩個小臥室,客廳另一側還有個後加蓋的小廚房,上面是用鐵板弄了個伸出去的竈臺。
竈臺旁放着一個落滿油漬的天然氣罐連着臺上的煤氣竈。
...
“這邊我每隔一段時間都回來,你爺爺走後,倒是沒怎麼來過了,咱們這兒就這點不好,風沙大,家裡要是沒人,幾天就一層灰。”
三叔端着水盆回來,拿起抹布就開始收拾,邊收拾邊介紹。
看張秦川不說話,三叔不着痕跡的問道:“昨晚休息的咋樣啊?累了幾天了。”
“三叔,我覺淺,有點動靜就醒了。”
張秦川實話實說。
三叔拿着抹布正擦沙發的手,微微頓了頓。
他明白侄子這句話的意思了。
...
“三叔,別猶豫了,你說女人有要求是對的,但老是吵吵家裡的老爺們也不是個事兒,你和三嬸之間呢,我一個小輩兒不好說什麼,但多賺點錢...三嬸總不會再吵你了吧?”
三叔把抹布丟到水盆裡,扭過身看着張秦川嘆了口氣。
“大虎,看三叔笑話呢?”
張秦川笑了一聲,一屁股坐到剛擦完的沙發上。
“都是自家人,有什麼笑不笑的,三叔你不也是爲了我好嘛...”
張嘉一看着張秦川,心裡突然有點難受。
有些東西,只有男人能理解男人,女人是理解不了的,張秦川是他大哥僅剩的孩子之一了,至於那個隨母姓的老二,他根本就不指望再能找到了。
如今孩子回來了,他這個親叔叔不管,他還是人嘛?
張秦川昨晚聽到了啥,聽到了多少,三叔很默契的都沒問,有這句‘都是自家人’,一切都夠了!
“大虎,拍影視劇可不容易,可不是你一句話說幹就幹的,你真想好了?”
三叔猶豫了一下,還是有點下不定決心。
“你幹不幹吧?”
“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