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京口江邊聽濤茶苑。
霓虹國女特務葉薇和森坡少爺(馬曉光)還有範管家正在品茶,表小姐則留在萬全樓睡美容覺。
“森坡少爺,趙先生表弟的事情就多多拜託了,也就是先帶點錢物,應該不爲難吧?”葉薇笑着問道。
“好說,好說。”森坡少爺品着雨前的六安瓜片,似乎這綠茶的味道更吸引他。
葉薇已經用了不少手段,森坡少爺卻不爲所動。
麻蛋,前幾天找你們還當本少爺是騙子?現在上杆子來找門路了?
範管家見有些冷場,便笑着勸道:“少爺,這趙醫生也算是對您有救命之恩,您老人家看是不是幫襯一二?”
“就是不知道表小姐答不答應啊,畢竟……”森坡少爺頗有些耐人尋味地道。
“那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葉薇兩眼放電盯着森坡少爺。
“那我就勉爲其難試試?不過……”森坡少爺又有些面呈難色。
葉薇一看,心裡知道戲肉來了,連忙拿出一個小匣子,打開一看金光閃閃甚是晃眼。
“這是些許心意,一則望金陵的朋友給先生的表弟帶些吃穿的用度,在裡面肯定條件不比外面,二則希望少爺這邊疏通疏通……”葉薇鄭重說道。
“這金陵,葉女士你知道的,當官的太多了……”
“這只是定金,事成定有重謝!”葉薇沉聲說道。
“那我們先小人後君子,說個數,要不金陵的長輩或者朋友問起,我也好回話。”森坡少爺字斟句酌地道。
“黃金三十兩!”葉薇連忙給出了報價。
“那我先問問看,放心,有沒有金條東西都要帶到,大家是朋友嘛!”森坡少爺笑着道。
葉薇走後,森坡少爺饒有興致地拿起匣子裡的金條一根根地翻看着。
“少爺,看來金陵城裡那位真的不得了……”範管家侍立一旁,奸笑着道。
森坡少爺冷笑一聲道:“哼,黃金三十兩就想驚動何部長,這小野昭是不是喝了早酒啊?”
“這不少了,要真是一般的非禮良家女子……可惜,這位確實是,唉!”範管家惋惜地說道。
“那沒事,讓他們加錢就是,我又沒說放人……再說放人我說了也不算啊!”森坡少爺幽幽地說道。
“你老人家是準備黑吃黑?”胖子笑着問道。
“別說那麼難聽好不好?我這是爲了抗戰大業!”森坡少爺嚴肅地說道。
森坡少爺的信譽,一向卓著,收了錢肯定是要辦事的,金條到位之後,趕緊聯繫金陵方面,蘇守常果然得到了優待,住宿、伙食都得到了改善……
大西路,濟難診所。
“先生,金陵報告,您表弟的狀況大有好轉,各方面都得到了優待!”葉薇拿到幾頁情報,躬身給小野昭彙報道。
“很好,看來下一步可以正常渠道營救了。”小野昭幽幽地說道。
“正常營救?”葉薇有些不解地問道。
“松本君已經被轉移到了陸軍特別監獄,那裡戒備森嚴,我已經做過多次推演,無論是武裝劫獄,還是派人配合秘密越獄,都是不可能的……”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走正規渠道,通過國府腐敗的司法系統,弄到釋放的文件!”小野昭沉聲說。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不能和這個姓圖的囉嗦了,直接和他攤牌,找到法院的關係,弄到釋放證明!”
“他們要是辦不了呢?”
“他們要是辦不了,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他們要錢,我要他們的命!”小野昭惡狠狠地說道,眼露兇光,撕下了平日裡溫文爾雅的趙醫生的面具。
第二天黃昏,大西路好些店鋪都打烊了,小野昭和葉薇還在濟難診所等着森坡少爺。
森坡少爺今日陪表小姐玩耍自是要晚一些,日頭都下山了好一陣,他老人家才和範管家(胖子)急匆匆趕到診所。
“抱歉,抱歉,這表小姐今天遊性頗濃,剛纔安置好!”森坡少爺臉帶歉意對葉薇說道,胖子也在後面一個勁幫着解釋。
就在這時,只聽“吱——”的一聲,一輛小卡車停在了診所門口,兩名漢子從後車廂扶着一個滿身是血的人衝進了診所。
“有沒有醫生?快來人……”一個滿臉虯鬚的大漢叫到。
說着不由分說的把傷者扔到了病牀上。
傷者全身是傷,大多是刀砍的,不過傷口雖然多,所幸卻都是皮外傷,並未致命。
“森坡少爺,我們先救人……”葉薇忙對森坡少爺說了一聲,使了個眼色,她是怕這位少爺不知輕重壞了大事,只能先把傷者處置了再說。
葉薇和另一個護士段仁芳連忙拿來酒精和紗布,給傷者消毒,酒精弄在了傷者傷口上疼得他哇哇大叫,旁邊的兩個大漢也是倒吸幾口涼氣。
她們都是專業的護士,處理這種傷口自是駕輕就熟,一會兒就完成了一些較輕傷口的處置,讓趙醫生接手處理比較嚴重的幾處,說是嚴重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消毒之後上藥,然後縫針就了事。
趙醫生醫術高超,處理這種傷口自然小菜一碟,一會兒功夫便縫合完畢,傷者和兩個大漢自是千恩萬謝。
“誠惠診金二十元。”葉薇見活已幹完,自然要對方付診金了。
虯鬚大漢豪氣地扔下一個袋子,說道:“診金在這。”
護士段仁芳接過袋子卻覺得頗爲沉重,打開一看卻嚇了一大跳,打着哆嗦望着葉薇。
“炸彈!”葉薇一看袋子也是大吃一驚。
“都不準動!不好意思,我們兄弟最近手頭緊,只能煩勞貴各位江湖救急了,放心我們只求財,不劫色,更不要命!”虯鬚大漢獰笑着說道,一邊說一邊從身上掏出了一支二十響駁殼槍,扯開衣襟,身上竟然捆滿了炸藥!
這一下,讓診所裡一幫人嚇壞了,全都噤若寒蟬。
趙醫生一個斯文人自是不敢亂動,森坡少爺平時牛皮吹破天這會兒也是瘟雞似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也就範管家還有點人形,不過也是背靠着牆,不敢越雷池一步。
“老二,趕快斷了他們的電話線……再去翻翻看有沒有值錢的東西,我們只要紅貨和鈔票,其他都不用,累贅!”虯鬚大漢吩咐精瘦漢子道。
“好咧……老四你回車上去,換老三過來。”喚作老二的精瘦漢子一邊迅速地行動着,一邊對傷者說道。
傷者掙扎着站起身來,走的時候還不忘把診所裡合用的傷藥拿上一些裝好帶走,不一會兒,小卡車上充作司機的一箇中年漢子拿着一支二十響走了進來。
“都別動,不準叫,招來了警察大家一起歸西,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大洋、金條、手錶、鐲子……衣服不要!”剛剛進門的老三沉聲喝道。
嚇得有些沒了方寸的森坡少爺已經開始脫外套了,這一聲喊讓他又愣在當下。
“少爺,衣服不好出手,賣不起價,拿去又不能穿,麻煩……”胖子在一旁解釋道。
“嗬?你這胖子還懂這個?”老三聽胖子這麼一說,樂了。
“嗨,各位好漢,我以前服侍老太爺也走動過江湖,各位高擡貴手!”胖子一邊說,一邊將自己身上值錢的物件一股腦地取下,又接過森坡少爺手上的,雙手給老三奉上。
就在外面胖子和劫匪老三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的時候,裡間的老二卻是一聲怪叫:“啊呀,不得了,老大快來!”
喚作老大的虯鬚大漢聞言,拉開駁殼槍的保險一下衝了進去,又過了一會兒兩人神色古怪地又衝了出來,老二手中還抱着一個皮箱。
“老大,這一買賣差不多夠了吧,趕快閃吧。”抱着皮箱的老二似乎有些扛不住箱子的重量,喘着粗氣說道。
“閃!”虯鬚大漢沒有多說,駁殼槍一揮,便自和老二開始退出診所。
老三待老大和老二上了車,又拿着一邊槍威逼着衆人,一邊在外面翻箱倒櫃,最後甚至把外面的零錢都一個子不剩地裝打包背好,方纔揚長而去。
聽着小卡車的引擎聲漸離漸遠,胖子有些如釋重負。
“好在對方只是求財……大家沒事吧?”胖子關切地問道。
“沒事,少爺我是不想多傷人命,要是在金陵……”森坡少爺恢復了平日裡的威風,開始大吹法螺。
“少爺您忍辱負重,顧全大局,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消消氣。”胖子沒好氣地勸着森坡少爺,還給他弄了一杯水。
“先生,這可怎麼辦?裡面箱子裡可是……我們要不報警吧!”葉薇焦急地對趙醫生(小野昭)說道。
趙醫生也是臉色灰敗,不過他卻伸手阻止了葉薇,頹唐地說道:“不能報警!今日未出人命已是萬幸,明天歇業一天……”
見小野昭一副霜打的茄子樣,森坡少爺和胖子也不好留下繼續白話,只能說了幾句場面話便匆匆告辭。
“少爺,這麼容易就得手了,他們不會懷疑吧?”胖子開着車有些疑惑地問道。
森坡少爺不以爲意地道:“懷疑怎麼了?他們又不敢報警,你都看見了,麻蛋,老李那大嘴巴倒是威風了,不過這麼大票生意我們幾個人也幹不了……下次……”
“什麼?還有下次?”胖子嚇得跳了起來,差點把手上的方向盤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