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這幾天你都心情不好嗎?怎麼只吃這麼一點?王爺三四天都沒來咱們瀟湘室了,莫非你們吵架了?”
夕月關心的說道,她很好奇郡主這幾天脾氣越來越差了。
“沒事。”
“哦,郡主,那你若是沒事,就該多吃點。”
“天熱吃不下。”
夕月剛想說些什麼,容曜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他臉上一臉着急,“郡主,太府寺出熱鬧了,右藏令孟學良當衆杖刑呢。”
“右藏令?李密手底下的官?”
“是啊,郡主,眼下正在行刑,你要不要去看看?”
“準備馬車,咱們去瞧個熱鬧。”
“是,郡主。”
這太府寺門前門庭若市,擠滿了商州城的百姓,而這太府寺的外面,一人穿着黑色長袍,被按在長椅子上,屁股上的布匹已經被鮮血沾滿了。
李瀟玉到的時候,正趕上一人在宣讀罪證。
“容曜,這個人是誰?”
“左藏令華容。”
“這個絡腮鬍子的就是華容?”
“是的,郡主。”
此時這華容字正腔圓的讀着,“太府寺建府衙至今,一直統管錢糧。歷來陳糧做酒,新糧做米,爲藏令該盡職責。可右藏令孟學良玩忽職守,竟然將新糧做酒,陳糧做米!引得陳糧因着陳放過久而生黴不可食用,在這次河北黃河之災上,無米可賑災!使得新糧因着成分太少,釀酒不足,導致糧食消耗過多,以致於國庫存糧不過半,此人罪該當死。”
華容頓了頓,說的煞有其事的模樣,“我太府寺歷來是清明府衙,今有此國賊,必然公佈於衆,讓大家監督和建議!”
“打死這個國賊!”
“打死貪官!”
“太府寺卿和左藏令是好人!”
“支持太府寺卿!”
“支持左藏令!”
此時孟學良早就被打暈了過去,沒人幫他辯駁,看來是有人想要做事孟學良的罪過了。
只是她李瀟玉就是想要華容被坑進去,又如何坐視不理?
李瀟玉掀開馬車的車簾,緩緩走了出來,“右藏令管糧,左藏令管錢,自古以來治粟內使,纔有了大司農。大司農本就管理錢糧,後來改名太府寺,太府寺卿名下左右藏令,管理國庫財富。只是,我不明白,這右藏令出了事情,爲什麼左藏令卻如此積極?”
華容盯着這馬車走出來的女子,這個女子耀眼且妖,是個極其妖媚的女子,看着裝扮,像是世家的家眷。
“哦?你想說些什麼?”
“我想說些什麼?不過說些公道話罷了,既然你說接受建議和監督,爲什麼我不能說說我的建議呢?難道你方纔說的就是一紙空談?”
李瀟玉這句反諷,倒是讓華容愣住,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女子。
“姑娘不妨說說,我們太府寺歡迎一切不同意見。”
“你代表太府寺?”
“我站在府門外,自然代表了。”
“既然你如此,那我有三問,不知道左藏令可否回答我。”
“你提建議而不是提問題。”
“我提的建議,你若回答的讓大家滿意,便是建議,若是回答的不滿意,那就是答非所問,那建議就成了太府寺的問題,需要解決。既然是需要解決,那建議是不是就是問題呢?”
華容皺起眉,這個女子來者不善啊,還巧言令色,偷換話題真是把好手。
“那你倒是說說。”
畢竟現在李瀟玉將華容架在了火上再烤,他華容不得不答覆她。
“這第一問,那便是家法,國法,哪個法大?”
“這不是顯然的事情,國法大。”
“既然國法大,是不是萬事萬物都要遵循它所有的規矩,不得改變,更不得有任何篡改?”
“那是自然。”
“官員的懲治有官員自己的一套準則,左藏令將平級的官員杖刑到暈厥,這是不是有違國法?這樣做,是不是讓人質疑?”
百姓竊竊私語起來,華容感受到了輿論倒向了李瀟玉,他雖然心中很氣,卻依舊一副清官中直的模樣,“嗯,卻是這樣,可這是太府寺卿的決定,我不過是執行。”
“那我第二問就在太府寺卿了。我很奇怪,這右藏令出了差錯,這太府寺卿可是要揹負一半的責任,他沒有想過怎麼善後,卻大張旗鼓的推出自己的屬下來做替死鬼。這明眼人一看,便覺得這位右藏令不過是幫上司背鍋的蠢材,他實則無罪啊,對嗎?”
“姑娘不是我太府寺中人,如何知道這右藏令沒有做出這等事情?”
“陳糧做酒,新糧做米,世人皆知。右藏令這般年紀好歹也做了五六年吧?既然他一直能做下去,必然是萬事做的不出大差錯。那麼這樣的人,怎麼剛好在今年做了這樣的差錯?還是這麼大的差錯?”
“這……”
“這不讓人起疑嗎?有點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歧義,不是嗎?”
“他搞錯了事情,我們太府寺的案頭上的文檔有記錄。”
“有記錄的文檔,就一定是事實嗎?萬一是賊喊捉賊的人蓄意陷害這位耿直中正的右藏令呢?你們可有調查清楚?”
“這……”
“那我第三問也就在這裡,你們只是宣讀一個結果,可告訴大家你們的證據和判斷的過程?你憑什麼認爲你決定的就是對的?你又憑什麼確定你做的就是準確的?你連我的問題都回答不了,又如何有那個能力明確自己是不是被人忽悠了呢?”
“姑娘,你是不是來蓄意找茬的?”
華容說不過李瀟玉,準備使出他管用的霸道和野蠻。
“怎麼,說不過我,打算與我過過招?”
“姑娘,這裡是太府寺的衙門,不是你家後院,你擾亂公堂,妨礙公事,可知道後果?”
“我只知道,你被我說的啞口無言,被我問的無話可說,惱羞成怒了。”
“姑娘,我東嶽國國法,有人妨礙公事,可亂棍打出。來人……”
“在!”
“這位姑娘方纔提到國法,就讓她見識見識國法如何!”
李瀟玉淡定的看着七八個壯漢拿着大粗棍子站在她的眼前,風颳起她的秀髮,她輕蔑一笑,“憑你們幾個,也妄想動我分毫?”
“能不能動得了,先試試再說,給我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