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醉心湖本是城北一處私家園林,多年前被東嶽國國君買了下來,贈送給了他最珍愛的妃子玉琪皇妃。後來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三年前玉琪皇妃上吊自殺,玉琪王妃的皇子,齊王慕雲昭就再也不肯踏入這個園林。
一陣頭暈襲來,李瀟玉撫着額頭,打量着四周,看赤膊上身坐在溫泉之中的男子,他擁有刀斧鐫刻一般的身材,寬厚的肩膀,結實有力的臂膀,窄而迷人的細腰。他白皙的皮膚在溫泉水氳的襯托下,顯得是那麼的誘人。
這是哪裡?怎麼這周圍的景緻如此陌生?
“你醒了?”慕雲昭沉聲說道。
李瀟玉瞪大眼睛,這聲音是?慕雲昭?她有些詫異,怎麼這齊王府還有這樣的地方?這堪比游泳池的溫泉池,當真是齊王府嗎?可是看着不像啊?莫非是這慕雲昭帶着你自己到了一個什麼陌生的地方?
這慕雲昭帶自己來這裡想做什麼?要暴怒的揍自己一頓?還是處罰自己私自見名無心?又或者是懷疑自己居心不良,作爲西霖國的奸細被他逮了個正着?這個慕雲昭本就是個多心的傢伙,這個多疑讓他難說會做出些什麼令她錯愕的事情來。
她皺着眉,不動聲色的準備往外走去,卻被慕雲昭甩過來的毛巾圈住了腰,一個使勁兒,將她帶進了溫泉池裡,一陣水花過後,她與他站在水裡,四目相對。
“酒醒了嗎?”
李瀟玉皺了皺眉,這不廢話?看她清明的眼神就知道,她已經醒了。
她抿了抿嘴角,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她實在不知道在這溫泉的池水裡,該如何與慕雲昭說些什麼。她想要逃離,慕雲昭卻只是雙手環胸,似乎在他的眼裡,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就算沒有酒醒,你把我丟在這溫泉池裡,我也得清醒了。”
“嗯,看你知道往後躲着本王,看來你是清醒了,那麼跟本王說說吧。”
“說什麼?”
李瀟玉一邊倒退,這慕雲昭一邊往前走去,兩人的距離始終不過一臂之寬,而這個距離對於慕雲昭而言,不過是長手一撈的距離。
“爲什麼去跟名無心喝酒?”
“因爲他那裡有美酒。”
“齊王府沒有美酒嗎?”
“齊王府的不好喝。”
“是齊王府的美酒不好喝,還是齊王府沒有名無心這個人,嗯?”
“你想說些什麼?”
“你覺得本王要說些什麼?”
“你不要再靠近了!”
李瀟玉已經背靠着石壁了,她皺着眉,做出防守的動作,“你再靠近,休怪我反擊。”
“反擊?如何反擊?你的花拳繡腿嗎?”
慕雲昭打量着李瀟玉的動作,嗤之以鼻,在他眼裡,簡直就是花架子,不堪一擊。
李瀟玉掬其一抔水,直直的灑向慕雲昭,慕雲昭沒想到她會掬水撒過來,以手擋住臉的空檔,李瀟玉已經翻出水池,開始往門口跑去。
慕雲昭眯起眼,甩出腰間的長毛巾,裹住她的雙腳,讓她直直的往下摔去。而她以手撐地,減緩了甩地的力道,快速扔掉腳上的毛巾,翻了個骨碌,站了起來,繼續往前奔跑。
慕雲昭的速度更快,他翻出水池,借力使力,凌空起飛,直直的落在了李瀟玉的面前,此時的他未着寸縷,僅僅是披着一件他臨時抓過來的長袍。
“你這是想去哪裡?”
他往前一步,她往後一步,心裡更是狂奔而過一千萬個草泥馬,這個慕雲昭莫非是鬼魅?怎麼能這般快的趕了過來?這是腳底抹油了,還是足踏風火輪?這古人的武藝都是這般精彩絕倫嗎?這般快的速度,莫非是鬼魅?
“嗯?怎麼不回答我?莫非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本王的事情,做賊心虛?”
李瀟玉擡起頭,直視着慕雲昭,“我有什麼事情會對不起你的?你又有什麼事情會對不起我的?我與你不過是未婚的夫妻罷了!即便你我已婚,也不過是一對住在一起,同牀異夢的鄰居罷了,又有什麼好糾糾纏纏的?你這番陰陽怪氣,究竟想要做什麼?你有話就直接點,要麼就放我走!我討厭你這般膩膩歪歪的,讓人聽了不舒服!”
因着這曖昧令人羞澀的氣氛,羞得她終是爆發了脾氣。
“哦?本王不過是問問你,你便如此的脫離,莫非在你心裡,本王連質問自己妻子的權利都沒有了嗎?又或者是你從未想過做本王的王妃?”
李瀟玉聽到這句“你從未想過做本王的王妃”,快速而堅定的點着頭,“嗯,在我心裡,我確實沒有把你看作是我的夫婿,故而你也不是我什麼夫君,更不是我的丈夫,我做什麼都由不得你來訓斥我。”
“呵呵……這真是笑話!你,西霖國的和馨郡主,專門前來與本王和親,這婚事將在三日後就行,而你卻告訴本王,在你的心裡,本王是個可有可無的人?本王不過是你心裡一個匆匆過客,甚至還不如一個陌生人,你這樣讓本王又如何去理解?嗯?不覺得自相矛盾嗎?”
其實慕雲昭的心被她那堅定的點頭而很紮了心,心裡鮮血淋漓,可是男人的傲氣,讓他若無其事的反脣相譏,讓他依舊如同王者一般對這李瀟玉。
可是他自己的心裡很是清楚,他不願看到李瀟玉這般拒自己於千里之外,他不願意聽到李瀟玉說他不是她的夫君,她不承認他在她的心裡。
“你我的和親,是兩個國家定下的。我會嫁給你,也會履行我身爲西霖國郡主該完成的使命。但是我的心,卻從沒有在心裡將你收藏進來,你與我並非兩情相悅更不是一見鍾情,又如何來的愛?沒有愛,又怎麼產生的刻骨銘心?沒有刻骨銘心又讓我如何接納你是我的夫君?”李瀟玉實在不明白他到底在生什麼氣,又有什麼好生氣的?
這時局來說,她名義上是他的妻子,實際上形同陌路,不過是一個戰壕的戰友罷了,又有什麼不對的?這不是事實不是嗎?
“本王如果不是你的夫君,你吃住在齊王府,與本王常常相見,日日談笑,又是爲了哪般?”慕雲昭不死心的追問道。
“你是我在東嶽國的依靠,也是我在東嶽國的衣食父母,而我是爲你分析時局,幫你扭轉乾坤的謀士。歸根結底,你我不過是同一戰壕的盟友罷了。”李瀟玉眨着眼睛,一副理當如此的模樣,將慕雲昭氣結。
他氣的血涌到腦門,他氣的頭頂冒煙,呼吸都有了急促,連話語都帶着顫音,“本王,東嶽國的夜帝,女子夢寐以求的郎君,在你看來不過是一個盟友,還罷了?!呵呵……呵呵……”
他氣急的走了過去,將她摟進懷裡,將自己幾乎噴火的嘴脣壓在她的脣瓣上,輕咬着,彷彿在發泄着滿腔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