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幻講到這裡,雙手一攤,做了個鬼臉。
“反正我都已經全部交代了,想怎麼樣,悉聽尊便好了。”
“你個混蛋玩意兒,現在不是我想怎麼樣的事情,是你把這麼重要的機密都透露給我了,以後你還能回到‘鬼谷’去嗎。
你總該爲自己的後路想一想吧。”
王鐵錘說的是實情,一點不帶扒瞎的。
王那個陰人,既然能把魂幻派過來,拿他千面絕君的項上人頭,那也就說明,目前來講,他還是信任魂幻的。
可,不知道爲什麼,一想到“信任”兩個字,王鐵錘就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糾結的感覺。
難道自己跟魂幻的關係,那個陰人就一點都沒有察覺嗎。
以前在“鬼谷”服役的時候,自己是多了個心眼,怕哪一天跟這個心胸狹隘的陰人翻了臉,自己被逐出“鬼谷”時,留的一個後手。
可,那個時候,畢竟只是自己本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的理念,纔想着留着魂幻這根線,萬一哪一天真的用得着了,也不至於將自己陷於被動的地步。
可,平時跟魂幻的關係,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畢竟魂幻也是跟自己同時成長起來的“孩兒兵”,難道那個陰人真的就那麼放心魂幻嗎。
話說回來了,魂幻沒有得罪王,我王鐵錘也沒有得罪他不是嗎。
他能對我王鐵錘隔着一條心,就不能用同樣的方法,也那樣對待魂幻嗎。
N個問號在王鐵錘的腦海裡打着架。
此時此刻,車內的兩個大男人,都深深的陷入了自己的思索當中。
“錘子,你變了,變得多疑了,變得連我都不敢相信了。”
點着了第N根雪茄,魂幻抽了一口以後,把看向窗外的目光,轉移到王鐵錘身上,有點感傷的說道。
“混蛋,你錯了,我不是吧相信你,我是不相信王那個陰人會那麼愚蠢,愚蠢到竟然會相信你可以真的來取我的項上人頭。”
王鐵錘一直看着窗外淅淅瀝瀝,下着的冰剌子,沒有回頭看魂幻那有點失望的表情。
“靠,我還以爲你不再相信我了呢。”
聽到王鐵錘如此一講,魂幻這才輕鬆的吐出了一口氣,精神馬上恢復到良好狀態。
“混蛋,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王鐵錘在車前的菸灰盒裡,磕了磕菸頭上的菸灰,一邊往嘴巴上叼,一邊眯着一隻眼睛問。
“去他媽的‘鬼谷’吧,老子早他媽在那裡混夠了,王不要我,我還他媽想離開他呢。
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錘子,萬一被王發現了我們是一夥的,到時候,大不了,我跟獠牙他們一樣,投奔你來好了,這樣我們也可以自由自在的在一起,想怎麼吹,就怎麼吹,再也不用擔心被人發現什麼的了。”
一講到這些,魂幻那兩隻眼睛裡,全是興奮的光芒。
“你能跟星宿他們好好的相處下去嗎。”王鐵錘扭頭看了魂幻一眼,笑呵呵的問。
“我……我他媽最不得意的就是星宿了,還是容我再想一想吧。”
魂幻一講到星宿,好像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剛抽了兩口的雪茄煙,便是被他給狠狠的掐滅了。
王鐵錘雖然沒有回頭,卻是把魂幻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不過,王鐵錘並不想參與什麼。
畢竟魂幻跟星宿不和,那是“鬼谷”裡的衆兄弟,人所共知的事情。
現在星宿跟獠牙哥四個,早就跟了自己,同樣是出生入死的好哥們兒。
魂幻也一樣是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這手心手背,咬咬那塊肉都他媽的疼。
既然兩個人之間彼此仇視的如此之深,那自己乾脆還是別生拉硬扯的把他們湊在一塊兒了。
更何況,魂幻現在不是還有“任務”在身嗎。
“我送你去酒店吧。”一根雪茄已經被王鐵錘抽的只剩一個菸頭,他把菸頭滅掉,然後一邊發動引擎,一邊說道。
“錘子,我只能幫到你這些了,對不起哈。”
現在王鐵錘的處境十分危險,不但是國際上排名前五的,各大殺手組織均派出了殺手,要置千面絕君於死地。
就是那些沒有收到“邀約函”的黑幫組織,聽說這次也想伸出手來,分一杯羹。
千面絕君雖然是號稱“殺手之王”。
可,再有能力,畢竟也是人,也有一個極限在那限制着呢。
還有就是,現在的千面絕君早已失去了往日王者風範,取而代之的,魂幻倒覺得此時此刻的千面絕君,更像一名好有愛心的,妻子的老公,孩子的奶爸。
這一點,之前在那家小飯館裡,王鐵錘就表現的淋漓盡致。
本來,像小飯館裡那個不知好歹的小老闆,要是擱在“鬼谷”時期的千面絕君,哪用得着費那麼多心思,去善意的教訓那個貪財,忘本的小老闆啊。
他媽的,直接一嗓子吼過去,一腳就能把那個小老闆給踹到醫院去。
即使不讓那個小老闆終身殘廢,也他媽在醫院裡呆上半拉月。
可,這一次,王鐵錘卻完全換了一種即費時費力,又破財的愚笨方法,來解決問題。
別說是殺手之王千面絕君了,就是魂幻自己,看到那個貪婪的小老闆時,都想好好教訓他一頓了。
只是,礙於這是在華夏,自己又是個外國人,是不好當着千面絕君的面,對一個華夏人下此狠手的。
不過,從這件事情上,魂幻發現,這個曾經名噪國際殺手界,令所有人聞風喪膽的殺手之王,身上的逆鱗早已剝去。
不過,越是這樣的千面絕君,魂幻卻越是佩服。
一個人可以殺人,可以殺無數個該殺之人,卻不能因爲殺人而殺人,讓自己成爲一部殺人機器,行屍走肉。
當初,大家一起在“鬼谷”服役的時候,兄弟們就是服氣千面絕君這種心藏善良,視兄弟之命如己命的豪情。
而那個王卻恰恰相反,他是那種把自己的命看的比什麼都重要,視兄弟之命爲草芥的人。
這就是爲什麼他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卻沒有千面絕君一個殺手在兄弟們面前有威信。
往酒店趕的路上,王鐵錘和魂幻都沒有再說什麼。
兩個人心裡似乎都在糾結着什麼,卻誰也不想讓對方擔心,就這麼默默的來到了酒店門口,王鐵錘停下車,走出來。
魂幻從副駕駛座上站了起來,然後轉到王鐵錘面前,雙手輕輕叉着腰,低頭笑了笑說。
“還上去喝一杯不。”
“不了,你剛到,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本來應該我來安排你的一切食宿問題,可……”
猶豫了一下,王鐵錘繼續說道,“就不能退一步嗎,大家可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啊。”
王鐵錘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魂幻的肩上。
這個西方人,是真的掏心窩子跟自己處了這麼多年,如果沒有魂幻,也就沒有今天的王鐵錘。
這樣一種關係的兄弟,來到華夏,王鐵錘卻不能盡地主之誼,把魂幻接到自己的公司去。
王鐵錘心裡是遺憾的。
可,虎狼難以爲伍。
魂幻雖然是西方人,卻具有東方人講義氣的性格。
星宿雖然是東方人,卻免不了具備了天生,與生俱來的小心眼兒。
這樣兩個格格不入的人,你如果把他們放在一起,那後果可想而知了。
所以,王鐵錘現在是真的不敢,在沒有讓他們二人和解之前,就強行把他們按在一塊做兄弟。
“進去吧,天太冷。”
見魂幻遲遲不肯進去,王鐵錘笑着催促道。
“保重。”
魂幻回拍了一下,只是兩個字,卻已道出他對王鐵錘的用心。
“呵呵,放心吧,我命大着呢,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王鐵錘開玩笑的朝已經走出去的魂幻喊道。
“注意特里·亞當斯家族的動向……”
魂幻一邊朝酒店走,一邊回頭朝王鐵錘招着手,追加了一句,然後裹了裹身上的棉服,便是走進了酒店的大門。
王鐵錘回身上車,卻並沒有馬上發動引擎,而是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以後,便打了出去。
“半個小時以後,西郊小漁村見。”
“小漁村”是坐落在H市西郊的一個小飯館的名字。
這個地方,距離H市裡大約有一個小時的路程,當然,這是指的市內公交車的速度。
不過,如果不是趕在夜深人靜之時,和凌晨時分,即使是私家車的速度,也跟那些公交車沒有什麼區別。
這私家車甚至還沒有那些龐大的,橫衝直撞的公交車走的快呢。
王鐵錘現在就是跑,不如說是開着車,走在滿大街都是烏龜爬的,交通要道上。
不過,他之所以把地點安排在西郊“小漁村”跟那個人見面,完全是因爲他此時此刻,就處在H市的西半部。
掐指一算,即使是堵車,半個小時也應該能到達那個“小漁村”了。
只是講了一句話,王鐵錘便是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發動引擎,開始向“小漁村”進發。
現在正是趕在中午上下班的時間,大街上是車擠車,車挨車,一輛接着一輛,爬的比裹着小腳的,八十歲老太太走的還慢。
王鐵錘即使是有千般本事,萬般車技,此時此刻,也只能是拍着方向盤,望着“前途”一片渺茫的車海興嘆了。
抽絲剝繭一般的,在經過了幾次紅綠燈轉換以後,王鐵錘才如赴約的女郎一樣,姍姍來遲。
可,他剛一下車,就發現周圍的環境有點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