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扭過頭來注意到這邊情況的王學謙一臉愕然,楊睿能猜出這個主動向馮蕙搭訕的年輕人是誰。不過眼見已經走下去的他這時候又趕緊上來,楊睿卻並不準備給他這個機會。
此時的劉保善還惡名未彰,但楊睿知道他在歷史上都做過些什麼。
此人九五年畢業於某師範學院,大學期間曾經因爲強姦女同學而差點被開除,後來還是他老子劉錦城再三的託關係,最終花錢說服了那女同學的家裡,將這件事消弭於無形。
而且在畢業的時候,他還被學院裡作爲優秀畢業生推薦給青州市,以幹部的身份進入青州市人事局。只不過他只在人事局呆了沒幾個月就又因爲調戲女同事而被人家丈夫鬧到了市政府,雖然最終這件事還是被劉錦城設法給平息了,但是他的名聲卻徹底臭了。
於是,就在今年年初,他已經正式辭職下海,開始經商。
在歷史上,楊伯清的入獄並沒有影響到劉錦城的前程,在即將到來的換屆中,劉錦城作爲市委書記康如海的嫡系,榮升青州市宣傳部長兼青州電視臺臺長,爲康如海執掌喉舌,再後來又出任市委常委、組織部長。而且後來董國慶、賈沅等人鋃鐺入獄,楊伯清的冤情大白於天下,於他也同樣沒有絲毫的影響,康如海調走了,他也仍舊是官運亨通,2007年,他一舉跳過幾個競爭對手,直接出任了主管黨羣的市委副書記。
劉錦城青雲直上,劉保善就算再笨,也一樣會有人保着他財源廣進。
1999年,他名下的公司在一次拆遷中打死打傷了十幾個人,他安然無恙,2002年,爲了逼拆遷戶搬走,他肆無忌憚的直接放火燒了半條街巷,燒死了七八個人,而且大都是老人和孩子,他繼續安然無恙,2006年,在劉錦城出任市委副書記的前夕,他參股修建的青州到博州的高速公路在剛剛建成通車42天之後,就突然發生大面積路面坍塌,一輛長途客車直接飛出高速公路,並且造成後續的連環相撞,死傷無數,緊急關閉高速公路之後,經聯合調查組調查,專家們一致認爲是“地質原因”,與施工方沒有責任,於是整條高速公路被迫大段重修,幾十億投資就此打了水漂,他仍然安然無恙……
雖然楊睿知道,要一手遮天的這種程度,僅靠劉錦城自己是不可能做到的,這背後肯定還有其他的利益糾葛,但是這絲毫都不能減弱他對劉保善的恨意。
用創造和創新掙錢,那叫能力;借時代大勢發財,那叫本事;借用人脈發財,那叫國之常情,都無可厚非。即便劉保善藉着他老爹手裡的權力掙錢,楊睿也並不會對他報以特殊的恨意,畢竟在這個國家、這個年代裡,這種事情太多了,叫人恨都恨不過來。
但是,那不包括草菅人命。
這時候他冷冷地看着這時候看上去還只是十足紈絝子弟的劉保善,伸出手來直接把馮蕙攬在懷裡,冷淡地道:“對不起,她不想認識你。”
從頭到尾,劉保善根本就沒有看過楊睿一眼,渾然當他不存在一般,直到這時才扭頭看看楊睿,眉毛一挑,下意識的嘴角就翹起來,“你又是什麼人?輪得着你管嗎?”
“誤會、誤會……”王學謙已經重新走上來,不過不等他把話說出口,楊睿已經突然擡起了腿,重重的一腳直接踹在劉保善的小肚子上。
他沒有用太大的力氣,但是這一腳卻用了些暗勁,只一下,就讓劉保善直接彎下腰佝僂着身子仰面栽過去,正好就倒在走上來的王學謙的懷裡。
王學謙嚇了一跳,打了個趔趄還是勉力把劉保善接住了,自己蹬蹬的往下退了兩步,擡起頭來時,楊睿正在冷冷地看着他,道:“王學謙,交的這是什麼狗屁朋友!”
王學謙聞言不由得臉色一沉。
雖然他知道楊睿是楊伯清的兒子,而且也知道即便沒有楊伯清的存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年輕人仍然是不可等閒視之的,是一個連自己父親都要格外小心去應對的怪胎,包括自己和父親在內,接二連三的都沒能從他手底下討到任何的便宜。
但是以他現在的身份和地位,當着那麼多人被楊睿這麼一個小孩子當面呼名喝姓,而且還帶着罵腔,卻是他絕對無法接受的,忍不住就心生怒火。
於是他微微地眯了一下眼睛,把本來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只是鐵青着臉,冷淡之餘,有着刻意壓下的怒火,道:“楊少好,我王某人要交什麼朋友,似乎還不需要你楊少來指點吧?而且我的朋友,似乎也不需要楊少你來點評。”
聽到兩人的對話,本來已經蠢蠢欲動直接準備撲上來打架的其他人就都不好動手了,只能是面面相覷之餘,扭頭看着被踹了一腳的劉保善劉大公子。
劉保善臉上有點抽搐,面色蒼白,不過楊睿用的力量畢竟有限,他很快就咬着牙推開了扶着他的王學謙,二話不說直接就撲了上去。
一邊撲,他還一邊怒罵,“我操,找死!”
王學謙作勢要攔,卻最終只是嘴角一挑,選擇了袖手旁觀。
看見他臉上的兇相,馮蕙下意識的縮進楊睿懷裡,伸手拽住他的衣服就想往後退。
但是楊睿站在原地動都不動。
然後,就在劉保善即將撲過來,卻還差了兩級臺階的時候,他卻是突然原地起腳,肩膀紋絲不動,右腳卻是直接踢到一米半高,“噗”的一腳,直接踹中了劉保善的胸口。
這一次他就用上了真勁,繡花枕頭般的劉保善當即被他直接踹飛!
看見這一幕,王學謙大吃一驚。尤其是當他看清楊睿起腳的姿勢,更是忍不住的滿臉震驚之色:讓他想不到的是,這楊睿居然還會武功!
而且看這個架勢,他身上的功夫竟還是相當精深,有些像是南方貼身短打的路子,下的功夫怕不是一年兩年了!
這一發現,足以讓楊睿在他心裡的危險程度直接倍增!
堂堂新晉區委書記的兒子,居然是一個學武多年的老手,雖然實力未必就有多高,但難得的是,這些年來他居然從來都不曾顯露過身手!
而今偶一出手,頓時便有鋒芒畢露之感!
定定地看了楊睿一眼,他下意識的就扭頭看向劉保善。
這一次劉保善還是被人給接住了,沒摔着,只是胸口疼得喘不過氣來。
眼下楊睿的身上其實還沒什麼功夫,就連筋骨都也纔是剛剛纔開始打磨抻練而已,所以這一腳出去,充其量也就是比普通人重了一些而已,但關鍵是楊睿比之其他人更懂得發力和泄力的拿捏,所以這一下給擊中胸口,劉保善過了好大一會子才面前能擡起頭來說話。
這一次他似乎是知道楊睿不是他自己能對付得了的了,扭頭看到王學謙就站在身邊,樓梯上的一男一女就站在原地,旁邊七八個人,居然只是看着,並沒有動手,他就忍不住扭頭憤怒地瞪着王學謙,“王哥,這小子幹他媽打我,你沒看見?你的人是幹嘛使得?動手啊!”
王學謙扶着他,臉上滿是爲難的表情,道:“保善,你冷靜點,這位楊少是青江區楊伯清書記家的公子,都是誤會,不打不成交嘛,你看要不要我給你們重新介紹一下?說不定你們還能成好朋友呢……”
聽到這個前後踢了自己兩腳的小子居然是楊伯清的兒子,劉保善有着片刻的愣神,然後他才反應過來,卻是一下子暴怒起來,也顧不上胸口的悶疼了,一把推開身後扶着他的人,瞪着楊睿,眼神如狼一般,“原來你就是楊伯清那個王八蛋的兒子!”
楊睿本來只是看着他,並不打算有進一步的動作,但是聽到這句話,他眼睛一眯,當即鬆開馮蕙,邁步走下來。
是楊伯清把劉錦城從區委書記的位子上趕走的,劉保善恨楊伯清乃是情理之中事,正如楊睿自己也很討厭背後捅刀子的劉錦城一樣,這並不讓人意外。
但是,如果對方當面辱罵,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作爲兒子,楊睿絕對不能容忍別人當面辱罵自己的父親。
擡頭看到楊睿的動作,王學謙嚇了一跳。
如果楊睿只是一個普通的大男孩,那麼王學謙是不怕放任兩個人衝突一下的,他可以不幫忙,但並不介意劉保善狠狠地揍楊睿一頓,畢竟劉保善打了楊睿,大不了就是他們兩個的老子站出來繼續掐架,他沒什麼干係。
但是當情況反過來的時候,他就要小心劉錦城的感受了,尤其是,楊睿還會武!
劉錦城調任市城建局局長,看上去似乎是沒有青江區黨委書記更加顯赫了,但事實上,城建局手裡握着的權力未必就小到哪裡去,尤其是對於王家這種意欲進軍房地產的商人來說,他更是財神爺一般的存在!
所以,儘管王家父子都不願意得罪楊伯清和楊睿,卻仍然不妨礙他們趁此時機拉近一些與失意人劉錦城的關係。在他的各種努力之下,眼下雙方的關係纔剛剛親近起來,他怎麼可以讓劉錦城的兒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捱揍?
所以一聽劉保善罵出那句話來,他馬上就心裡一跳,知道要壞,擡頭看時,果然楊睿緊皺着眉頭走下來了,他就趕緊迎上前去,擋在劉保善身前,對楊睿道:“楊少,您看我一個面子,保善他只是讓你剛纔那兩腳給踢急了,沒有其他的意思。”
楊睿冷冷地看着他,等他說完了,才淡淡地道:“王總,本來咱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了,兩不相欠,但是我剛纔突然想起來,在酒吧裡我託人給你帶過話的,你還欠我一條命。現在,這條命我不要了,你放開,咱們正式兩清!”
王學謙聞言眼睛一眯,忍不住道:“楊少,事情鬧大了,對你也不好!”
偏偏這時候劉保善還渾然不怕,似乎他並沒有因爲剛纔挨的那兩腳而驚醒,並沒有意識到他老子的官職已經無法成爲自己的護身符,也無法阻止他面前的這個少年對他下狠手。
但是王學謙知道。
所以他心裡忍不住就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憤怒,這時候也顧不上劉保善的面子了,當即就回頭,低聲喝道:“保善,閉嘴!你要是不想把事情鬧大,就從現在開始,給我閉上你的嘴!”
回過頭來看着楊睿,他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道:“楊少,這個人情,我欠着,行不行?”
楊睿看他一眼,擡手指着他身後的劉保善,冷冷地道:“這個人剛剛調戲我女朋友在前,現在又出言辱罵我父母在後,你覺得我會給你這個面子嗎?”
劉保善還想說話,卻突然擡頭看見樓梯的玄關上站着兩個人,頓時就眼前一亮。
不等他說話,玄關上的劉錦城已經沉着臉道:“那麼,你給我一個面子行不行?”
不用回頭,楊睿就知道這說話的人是誰,但是,就在王學謙鬆了口氣的時候,楊睿卻是突然一把推開了他,然後,就聽見他道:“你算個屁!”
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楊睿的右腳突然閃電般踢出。
“砰”的一聲,躲閃不及的劉保善直接給踢得口鼻歪斜,鮮血飆飛!
今天又是接近八千字了。
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