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漫天的小雨淅淅瀝瀝的下着,陰霾的天氣似乎被雨水衝散了,空氣中不再顯得那般沉悶且令人窒息。

聽聞潘雲說話,衆人擡頭,只瞧見莫子涵收了傘後正邁上臺階,同時推開大門走進警察局內。在她的身後,還跟着一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男人戴着副眼鏡,看上去便是刻板嚴肅的模樣。

因爲此時外面正下着下雨,所以莫子涵的肩頭被飄零的雨水打溼,收緊的傘面上亦是滴答滴答的朝地面淌着水珠。

“挺熱鬧的。”莫子涵甩了甩雨傘,擡眸看見國輝及在旁低聲抽泣的家屬,開口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

局長李尚明便疑惑地看向國輝,後者皺眉搖了搖頭。

“你還真過來了!”潘雲快步上前,埋怨了一句又低聲說道,“那個國輝跟警察局的人都熟着呢。還有……林漢死了。”

莫子涵便是點了點頭。面上沒什麼表情地走上前去。

林惠看了她一眼,卻是轉頭繼續道,“我想問一下現在有沒有確實的證據,如果還沒有,能不能先讓我的同學們離開?”

李局長便朝着一旁的警員打了個顏色,馬上有人上前開口,“你們現在還不能走。”

李局長這才清了清嗓,“打電話叫你們父母來吧,現在看來死者是被毆打致死,有目擊者表明死者臨死前曾經與你們幾個發生過肢體上的衝突。”

“你們殺了我兒子!”一旁抽泣的婦女聽到這話立馬瞪大了眼睛,不管不顧地撲上前來揪住離她最近的李靖!

李靖慌忙朝後躲閃,女人卻死活不顧地伸手去抓他的臉,“你賠我兒子!賠我兒子!”一巴掌,卻是把李靖的眼鏡給拍掉了。

兩名警察趕忙上前阻攔,這纔將這女人拉開,可她卻依舊不依不饒地哭聲大叫,伸手伸腳像是要與人搏命一般。

一衆學生全是嚇得面色煞白。要說先前還抱着僥倖的心理,畢竟林漢跑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但現在警方都說是被毆打死的,前後不出幾分鐘的時間,林漢哪裡可能還與別人動了手?

“怎麼辦!”一名男生面色慘白地跌坐在椅子上。他是海大的學子,家長老師包括親戚眼中的精英,以後必然會有好的前程,可現在竟然殺人了!

潘雲也是面色一白,目光渙散起來。

“毆打致死?”清冷的聲音出自莫子涵的口中,她挑了挑好看的眉梢,轉目看向李尚明,“驗屍報告出來了嗎?”

一句話,卻是令在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李尚明的面上閃過一絲慌亂,卻很快平復下來,且皺眉問道,“你是什麼人?”

“林漢與海大學生髮生衝突時我也在場,可以證明他走的時候完好無損,不過是略微受了些輕傷,傷不至死。”莫子涵口吻淡淡地眯了眯眼睛。

當時她在場,又如何看不出林漢走時根本什麼事都沒有。現在這局長跟國輝認識,看來裡面必然是有貓膩的。

這時,一旁的警員站起身來,拿着口供走上前問,“你是莫子涵吧?”

莫子涵輕輕頷首。

那警員頓時就是一笑,“口供上稱,這件事是因爲你發生的,林漢本意是找你的麻煩,這些學生都是過去幫你的?”

還不待莫子涵開口,那警員就看向李局長兀自說道,“李局長,那麼她的話不能算是證詞,很有爲她自己和同學開脫的嫌疑。”

李尚明頓時讚賞地點了點頭,發號施令道,“先把他們收押起來,給家裡和學校打電話。”

“慢着。”莫子涵忽然輕笑,“我的話算不得證詞,但我要求驗屍,林漢是不是被人圍毆致死一看便知。”

李尚明便打量起她,這小丫頭態度還挺強硬的。

“屍體不在警局了,已經送到法醫部門檢驗,不管怎麼樣,現在都得先通知學校和你們家長!”李局長嚥了口塗抹,沉聲說道。說罷,便與國輝打了個眼色走到一旁。

而那名吵鬧婦女身旁的中年男人此刻也滿面怒氣,他看向莫子涵,斥責道,“你們憑什麼驗屍!一個個還都是大學生!海大的高材生!竟然做出這種事來,多少人看見你們打死我兒子,還恬不知恥的開脫!我兒子怎麼招惹你們了竟然給你們活活打死!”

一衆學生聽得面色慘白,有人更是眼圈一紅險些哭出聲來。他們一輩子也沒遇到過這麼大的事,殺人啊!這種罪名他們怎麼承擔得起!如果坐牢,父母會多麼傷心?親人會怎樣看待自己?

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他們都麼經歷過這些事情,現在手足無措,也不知如何是好,就算心裡有再多的想法,也只能被警方的程序帶着走。

男人身旁的年輕人也出來咋呼道,“這事跟你們沒完!都等着坐大牢吧!我表哥今天出門時候還好好的!你們到底還是不是人!”

而走到一旁的李尚明則是皺着眉頭低聲說道,“那女孩是個硬茬子啊,要是沒完沒了要求驗屍,咱們可就麻煩了。”

“李局,我兄弟的命高低不能白送!屍體也高低不能給他們看見!現在家屬不同意他們驗屍說什麼都白扯,你想弄一份屍檢報告還不容易?”國輝閃了閃眼眸,沉聲說道。

“出了屍檢報告這事可就板上釘釘了,要是再捅出來你我麻煩可都大了!”李局長憂心忡忡。

嚇唬家屬訛點錢財倒是小意思,畢竟先前的話語可謂是兩頭堵,實在掩飾不住了他也可以打着炸出犯人的旗號來,可這屍檢報告一出示,再想反悔可就不行了,作假驗屍報告,那顆是犯罪的!

這時,莫子涵帶來的男人正跟李蓉在旁低語,其實是在詢問整個案件的全過程。待了解清楚後,他走到莫子涵身旁低語了幾句什麼。

莫子涵輕輕頷首,那名男人便邁步上前,口氣頗爲沉穩地開口,“李局長您好,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恆大律師事務所的張律師,受莫小姐委託接手這個案子。”

此言一出,周圍瞬間寂靜一片。這個男人是莫子涵找來的律師?

一旁的林惠亦是瞪大了眼睛,恆大律師事務所?這家律師事務所在黃海還有一個別名,有錢人的御用律師事務所!可不是隨隨便便誰都能請得到恆大的律師!

她的公司如果擴大規模,準備成立法務部,到時必定也是會高價聘請恆大的律師坐鎮的。

李尚明亦是面色一變。這恆大可是黃海律師業的活招牌,其律師能力他也有所耳聞,只是他這小小分局,還從沒人請過恆大的律師出面處理過什麼事情。

要是這麼下去,事情可就瞞不住了。

“據我剛纔對案件的瞭解來看,警方並並沒有出示任何我的委託人與死者死因相關的有力證據,案件應還處於調查當中。所以警方目前無權拘留當事人。”

“就算是警方出示了死者的驗屍報告,證明死者的確是被人毆打致死,我的委託人依舊可以通過相關法律程序進行上訴,必要的時候會向法院申請公開驗屍,直到證明死者的死因的確是被黃海大學的學生毆打致死。”

男人字正腔圓地開口說完,便一眨不眨地看着李尚明,更沒有放過李尚明臉上一閃而逝的驚色。

“這個……”這位恆大的律師明顯令李尚明有些始料不及,沒想到事情一下子高端化起來,還在查案期間就有律師介入,想從中做什麼手腳顯然是拿自己頭上的烏紗帽來開玩笑。

略一尋思,李尚明就打算鬆口了。

而這位恆大的律師卻微微一笑,“李局長,方便借一步說話?”

李尚明當即點頭,隨着那位律師走到樓梯下方的拐角處。

“李局長,這件案子可不止關係到海大的幾名學生,我的委託人在這黃海市可還算有些分量。”張律師放鬆了口氣,微笑着說道。

李尚明微微一愣,轉目看向莫子涵,“那女孩家裡有來頭?”

“不需要家裡,這位莫小姐可就有着大來頭。東鷹集團的董事長若是因爲殺人進了警局,這可不是什麼可大可小的事情。”張律師微微一笑。

“什麼?”李尚明先是一愣,隨即詫異道,“你的意思是……”

“我是東鷹集團法務部的一名律師。”他低聲說道。

李尚明頓時面色一變。東鷹?東鷹集團他或許對其不太注意,但是身爲黃海地面上的警察,又豈會對東鷹會這地方黑道沒有了解?

本以爲林漢是個混子,加上先前做口供時瞭解到這些學生多是外地,家裡並無什麼政治背景,他纔敢運用起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從中作梗,爲的只是多撈一些。

而現在,他犯得着因爲一個混混得罪東鷹?最重要的是他手裡確實沒有什麼明確的證據表明林漢的死就是這些學生做的。

最初的屍檢報告現在還撂在他的桌面上,林漢身上多處被利器割傷深幾見骨,致命的一刀是在胸口處,都是刀上!這些學生當時不在現場,而是在距離現場近兩百米外的大道上!

李局長的面色頓時變幻不定起來。

莫子涵就站在原地沒有動彈,李蓉與她說了進局子來的經過,林漢的死令她也是有些疑惑。

按理說之前的毆打併不至死,但林漢怎麼會在進入巷子逃跑時就死了?除非……

是有人故意這樣做的?但轉念一想,在場被牽連的全部都是海大的學生,也都沒什麼背景可言,更不可能惹上這種讓人不惜殺人陷害的是非。

唯一的可能,就是對方衝着自己來的。

莫子涵眸光輕閃。但要真是衝着自己來的,如此程度怕是有些太過不夠手段了吧?

還是對方另有什麼目的?

“莫子涵,現在你滿意了?因爲你我們社團鬧出這麼多亂子,現在大家還因爲你殺人了!”繆思雨走上前來,有些氣不過地怒聲質問。

莫子涵頓時挑脣,“你的意思是說,你相信人是他們殺的?”

繆思雨被她問得一滯,而後怒目道,“還會有什麼可能?”

就在這時,那名李局長已經帶着笑容走了過來,“張律師說得沒錯啊,現在的確不能還不能草率定罪,還要等法醫部門出示進一步的檢驗結果,你們都先回去吧。”

轟!

衆人全部都是頭腦一懵!這局長的口風變得也太快了吧!剛纔墮入谷底的海大學生頓時面色驚訝地兩相對視,實覺不可思議。

林惠也是微微一愣,轉頭看在了站在原地,從頭至尾都一副氣定神閒模樣的莫子涵。她怎麼會請得起律師?別說的恆大的律師,就是請普通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出來辦事,要價也是不低的。

“李局!”國輝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珠,連商量都不跟他商量,就把他們人給放回去了?

李局長轉過身來沉眉道,“我說過了,現在還沒有確實的證據!你們帶着家屬先回去,等案情有了進展我會通知你們的。”

林漢的母親頓時氣得面色煞白,她衝上前來大聲吵嚷,“憑什麼放他們走!憑什麼放這些殺人犯走!我的兒子啊!我的兒子啊!”說着,就涕不成聲的嚎啕大哭起來。

林漢的父親和表弟亦是不敢置信地走上前來,前者高聲叫道,“李局長!爲什麼要放人!您可不能因爲他們請了律師就草菅人命啊!”

“放……胡說!”李尚明亦是眉頭一豎,整個人氣場突變顯得威嚴有力起來,“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警方辦案是要講證據的,這些都是黃海大學的高材生,不查明案情我怎麼能隨便拘留他們?”

說着李尚明又放緩了語氣,“國輝啊,你先帶着他們回去,案件還得進一步查實,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但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不要因爲關係壞了警局的規矩啊。”

國輝館主聽聞此言,立馬面色微沉,心中猜到是中間出了什麼變故,但多半是李尚明被這律師給唬住了。如此,他咬牙點了點頭,轉身回去勸慰林漢家人。

林漢母親卻是死活不幹,堵在看口席地而哭,攔住大門說什麼也不放人,還是兩名警員上前好說歹說手腳齊動纔將人給拉走。

莫子涵看了國輝一眼,二話不說擡步便走。李局長卻是忙叫了一句,“莫小姐,警員爲了辦案,如果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多擔待一些。”

莫子涵腳步頓了頓,隨後勾脣開門離去,並未應答。

李尚明說完似乎又覺太過狗腿,便對着身旁經過的李靖和藹一笑,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你們都是國家未來的棟樑之才,好好讀書,以後可莫要再打架鬧事!今天的事情是個教訓,叫你們這羣孩子明白什麼叫做法不容情!”

李靖受教地點了點頭,帶着一衆同學快步走出了警局。

誰也沒想到,剛纔近乎天塌下來的大事,這麼一會竟然就解決了?望着外面還在下着的小雨,一衆人的心情卻沒有像守得雲開般陰霾盡散。

因爲國輝陰測測的目光很明顯是在告訴他們,這件事沒完。

尤其警察局內不時傳出女人絕望的哭泣聲,更是像在衆人心間紮了根刺似的。林漢的死,真的是因爲他們毆打所致?

潘雲站在莫子涵身旁,看着她將雨傘撐開,而後一言不發的邁入密集的小雨之中,身影漸行漸遠。她的心裡有許多問題,但因爲還未將今日的事情徹底消化,所以沒有開口問出。

想到莫子涵那日與白書記是相熟的,潘雲心裡似乎有了些數。

李蓉則是一直跟着莫子涵,快步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林惠站在警察局的門口,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良久良久……

剛纔那位淺顯且圓滑的李局長突然變了口風,在林惠眼中自然很輕易地看出他在忌憚什麼,是因爲莫子涵?

她忽然轉頭看向繆思雨,聲音輕柔地開口問道,“我記得你跟我說過,莫子涵家裡是開小飯館的?”

“她爸爸是開小飯館的。”繆思雨皺了皺眉頭,也對今天發生的事情摸不着頭腦。

“那她媽媽是幹什麼的?”林惠擡了擡雙眉。

繆思雨搖了搖頭,卻又皺眉問道,“你懷疑她媽媽有背景?”

林惠微微一笑,“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去警局裡借一把雨傘,我該回去了。”

……

接下來的幾日,案情依舊沒有什麼進展,但警方出示了驗屍報告,表明林漢之死是死於利器之下,目前爲止兇器並沒有找到,兇手亦是還沒有落網。

而當日與林漢在一起的三人,目前爲止也消失不見了,東鷹派人搜尋,無果。

海大的學生被警方先後三次請去警局重做筆錄,警方稱是爲了幫助調查案情,倒也沒有驚動學生家長和校方。

最後案情被遞交上了市局,重新調查。

在這期間,莫子涵亦是忙碌周旋於黃海的一些商業宴會,結識了許多商政界的名流人士,越是如此,越是請帖不斷。

廣州的武館亦是已經順利開了起來,武館打着爲成員提供人手保護的旗號猶如傳銷般不斷擴大,雖然只是小範圍的,但在短短一星期內也是惹上了不少的麻煩,其中便有嚴門小弟找上門來。

而有消息稱,霍嚴冬已經安全回到了廣州,進入廣州後便再沒了消息,似乎是受了傷正在靜養。

除此之外,已經轉移到其他地方的狐狸一行人目前還未再遇到麻煩,但相信以詹斯的手段,有心之下定然是不難找到他們的藏身之處,只是不知道他現在準備作何打算。

時間很快進入到十一月份,天氣變得冷冽起來,寒風習習,人們的穿着也從短袖襯衫變爲不是很厚的羊毛衫,晚間便要披上一件風衣擋風方可禦寒。

夜晚,莫子涵乘車來到金茂大廈,一樓的宴會廳此刻正燈火通明,男男女女身穿西裝長袍微笑攀談,儼然正在進行着上流商宴。

莫子涵披着風衣走下車來,在侍應的帶領下走進大廳,在她身後一左一右站着沈笑和孫武空二人,後者是東鷹集團的名譽董事,在黃海商界亦是舉足輕重。

但現在,黃海商界稍有分量的人物,也幾乎都清楚東鷹集團的真正當家人並非是這位名譽董事,而是另有其人。

“莫小姐!大駕光臨,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黃勝仁微笑走向來了,與莫子涵熱情地握了握手。

這位黃勝仁便是那日白子振介紹與她的浦江集團總經理,今日這場宴會,莫子涵便是受黃勝仁之邀前來。

緊接着,黃勝仁便對着圈內幾位好友介紹起莫子涵的身份來,就在這時,一身西裝筆挺器宇軒昂的白子振在秘書的陪伴下走入會場,會場內的大部分人都朝着他的方向看了過去。

莫子涵亦是轉頭看向白子振,後者也正一眨不眨地看向她。

“黃勝仁邀請你過來的?”在會場的一角,白子振與莫子涵坐在沙發上,旁邊再無他人時,他才挑着眉頭淡聲問道。

莫子涵便是一笑,“白書記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不安好心。”白子振瞥了站在會場中央笑呵呵招呼賓客的黃勝仁一眼。

莫子涵頓時又是一笑,“這話說得,既然如此當初爲什麼把他介紹給我?”

“這也是我正要警告你的。”白子振淡淡地撩起眼皮,見莫子涵沉了臉,頓時淡淡道,“不是警告,是告誡。”

“說來聽聽。”莫子涵面無表情地道。

“浦江集團總部是在京城。”

“這我知道。”

“聽我把話說完!”

“我在聽。”

“嗯,浦江集團總部是在京城。你聽說過京城四門嗎?”白子振擡眸問他。

莫子涵聞言點了點頭,“聽說過一點,門主四爺是老首長的外孫,人稱京城四爺。現在老首長還沒退位,四門張狂得很。”

“砧板上的魚肉。”白子振冷笑一聲。

“任人宰割?我看不見得吧。”莫子涵也輕輕一笑。能在京城馳騁多年,四門自然有他的門道。

說到這,莫子涵忽然擡頭問道,“浦江集團跟四門有什麼關係?”

“你以爲這世上只有你能做到背後控制一個龐大的集團?”白子振頗爲沉靜地瞥了她一眼。

莫子涵頓時皺眉,四門她也只是偶然間聽說過,畢竟沒有接觸過有關的任務,這一世手中勢力崛起於北方,對四門有些瞭解,也不過是知道這四門是當家人乃是京城老首長的外孫。

當然,這些都是沒有什麼證據的坊間傳聞,但事實也卻是如此。

卻是沒有聽說這四門與赫赫有名的浦江集團有什麼瓜葛,也難怪,知己的情報網從北至南,唯獨避開了京城那個是非地。

“這就涉及了京城政治漩渦的鬥爭,不是你該知道的。”白子振如此說道。

說完,他見莫子涵的臉又沉了下去。

“少知道點對你沒壞處。”他口氣略微柔和地看着她說道。

“那我也不能兩眼一抹黑的幹。”莫子涵靠向椅背,翹起二郎腿,又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沒有一點大人物的樣子。”白子振搖了搖頭。

莫子涵聞言就是挑脣輕笑一聲,“誰告訴你大人物就該是哪個樣子?”

“起碼有個坐相!”

“這就是大人物的坐相。”

說罷莫子涵又揚了揚下巴,“事實上我從來就沒自己是什麼大人物。”

白子振便搖了搖頭,“現在你知道浦江集團處於一個什麼樣的位置,最好少與他們打交道。”

很明顯,白子振的話是在暗示莫子涵,國家快對四門亦或是浦江集團有所動作了。但老首長在位,誰敢這麼幹?起碼的面子還是要保留的。

難道說……

莫子涵眸光輕閃。

見她神色,白子振便是讚賞地點頭笑了笑,“聰明。”

“老首長快要辭世了?”莫子涵皺了皺眉。這倒是不關她的事,但這卻證明了國內近期怕是要有一次大的政治波動,尤其在那個權力中心,大範圍的變動是在所難免的。

若果真是這樣,浦江集團還真是接近不得。

“白子諭最近如何?”白子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是反問起她來。

莫子涵皺眉,“沒有聯繫。”她說的是實話,最近白子諭不知道在忙些什麼,自從巴西分別,二人僅通過兩次電話,還是小半個月前的事情。

白子振頓時輕笑一聲,“你們兩個沒有結果的,而且你知道她母親是個什麼性格?”

“嗯?”莫子涵感興趣地挑了挑眉。對於白子諭的母親,他也只是跟自己提過一次,其性格如何莫子涵也只能憑着白子諭的字裡行間來揣測。

“她母親看似溫柔實則性格強勢,強勢到……有些變態。”白子振皺了皺眉頭,似乎找不到一個更好的詞彙來表達。

“變態?”莫子涵輕笑。

“權慾薰心。”白子振眸光輕閃,緩緩地搖了搖頭,“當然,如果她瞭解你,或許會很喜歡你。但我覺得她更看好大家族的聯姻,例如方家。”

“方向嵐?”莫子涵挑眉。

“看來你們見過了?”白子振微微一笑,“方家是新加坡電子行業中的翹楚,與白家聯姻再合適不過,兩相扶持才能站穩腳跟。而且白子諭的目光從來就未從國內這塊肥肉上移開過,他佈局了這麼久,甚至拿下了霍嚴冬,你讓他如何可以輕易放手?”

“要知道一山永遠容不得二虎,兩虎相爭也必有一傷,你是想傷他,還是想他傷你?”白子振淡淡地說道。

莫子涵眸光輕閃。他知道白子諭身上揹着不比自己沉重的擔子,他要向他的母親證明自己,他要不斷地發展壯大,直到令她的母親認識到她的想法和做法是錯誤的。

白子諭的母親當年跟了私會黨的洪宗,怕就是怨恨他的白濤沒有能力保護她,所以她要爲兒子打下更多的東西,直到現在變得權慾薰心。

這一點,作爲任何一個男人怕是都難以承受得住,何況是心有抱負的白子諭。

在莫子涵重生前,白子諭就已經在打國內的主意,相信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已經做了許多功夫。而白子諭當初在得知自己與白家再次進行合作時,亦是道出了心中隱憂。

她不能放手,他亦是暫時不能放手。而且就算他放手,白立嚴也是不會相信她的。

既然如此,不如在這片土地上爲各自所需要的東西拼搏一下,盡情地,毫無顧忌的。

只是最後,他希望站在她身旁的人依舊是他。

“那白子諭的父親呢?”莫子涵挑眉問道。對於父親,白子諭卻是從來都沒跟她提過什麼,目前爲止莫子涵只知道白子諭的父親名叫白濤,且是東南亞黑道的霸主,白家、華青幫的掌舵人。

而且白濤此人很早就與白家脫離了關係,獨自在東南亞發展,如今算來已經幾十年之久了。

聽到這個問題,白子振的面色便是有些古怪了起來。

新加坡。

莊嚴古樸中泛着低調奢華的莊園中,一襲白衣的男子站在落地窗邊,望着窗外燈光璀璨的華麗夜色,手中酒杯輕輕搖擺。

醇厚的酒液在透明高腳杯中旋起一圈圈的漣漪,在燈光的反射下璀璨而迷離。

男子將酒杯送至脣邊,輕輕地抿了一口,深邃的眸光如星辰般深邃而明亮。

他望着窗外的夜色,那被迷離燈光交織着的夜色,就像是在望着某人的臉,專注的遙望。

而就在他所在的別墅下方,大片的草坪上燈光交織恍如白晝。高腳杯碰撞的聲音與人們的嬉鬧聲此起彼伏的傳來,如此夜晚顯然叫人難以靜心凝神。

身後的大門吱嘎一聲被人從外推開,而後黎平走進房間,“白少,莫家的人也來了。”

“哦?”站在窗邊的男子眸光輕閃,他緩緩將高腳杯放於窗臺,然後轉過身,一塵不染的白色西服彷彿爲他量身打造,俊美如不染鉛塵謫仙般的面容上帶着淡淡玩味的笑意。

他邁動修長的雙腿,緩步走到門口,黎平爲他將門打開退至一旁,在他出得門來,再將門從外面帶上。

黎平緩步跟在他的身後,“白少,莫家這次過來有什麼企圖?”

“莫問東還會有什麼企圖?”白子諭微微淡淡地開口。

“他們倒是聰明,趕在老爺子大壽這天過來。”黎平亦是淡淡一笑,神色間充滿了不屑。

白子諭脣瓣微微動了動,忽地在樓梯轉角處站定了步伐,卻見樓梯下方,一名女子正拽着拖地的長裙款款而來,身旁的一位美豔婦人,雍容華貴之氣盡顯。

這二人正是莫家的母女,張茹萍和莫初二人。

“白少?”張茹萍看見白子諭時明顯地愣了一愣,隨即面上綻放笑容,“我說怎麼在下面不見你,原來是在樓上,倒是巧了。”

白子諭便忽地露出笑容,那俊美的模樣就讓人移不開目光,“莫夫人,莫小姐。”

“白少太見外了,我倒是希望你叫我一聲張阿姨。”張茹萍笑着提起裙襬走上樓來,莫初就跟在她的身後。

莫初此刻一襲黑色長裙,露肩,顯出修長的脖頸和蓮藕般的手臂,俏麗的臉頰隱隱與莫子涵有幾分相似,卻無其神韻。

她微笑着看向白子諭,“樓下許多人都在問白少下落呢,你要是再不出去,白伯伯怕是要顧不過來了。”

“那莫夫人,莫小姐,我就先下去了。”白子諭輕輕頷首示意,便從二人身旁經過。

張茹萍頓時皺眉看了女兒一眼,然後轉頭看向白子諭的背影,“白家兒子倒是生得漂亮。”

“漂亮又不能當飯吃。”莫初看了母親一眼隱有不悅地說道。

張茹萍便嘆了口氣,“白家家世不比咱們莫家差,你要是能跟白濤的兒子湊到一塊,倒是了了媽的一樁心事!不爲別的,爲了下一代的基因着想白子諭也是個好人選。”後半句話純屬玩笑,張茹萍也是笑着說的。

莫初卻有些受不了了,“媽!你明知道向嵐喜歡白子諭,非把我們往一塊湊做什麼啊!”

張茹萍淡淡開口,“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這丫頭打得什麼算盤,那個ce派來保護過你的叫什麼來着?尼克?他的身份怎麼跟白家比?憑什麼娶我們莫家的女兒?”

“媽媽!”莫初頓時面色冰寒,“我不許你這麼說他!”

張茹萍見女兒神色,頓時緩了緩語氣,“初兒,媽媽不是不考慮你的幸福,但你也要知道莫家不是就我們一戶,你幾個叔叔伯伯哪個不是盯着你爸爸的位置眼紅的緊?你哥哥不爭氣爲了一個女人鬧得下落不明,你要是再不幫你爸爸,你要他怎麼辦?”

莫初頓時神色一滯,隨即抿脣低下了頭,“一定要這樣嗎?”

“爲了你爸爸,爲了我們莫家。”張茹萍攬住女兒的肩膀。

宴會廳中,白子諭走下樓來,一名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就撇下賓客快步走上前來。他穿着一身量身打造的黑色西裝,胸口別了一枚金色胸針,兩鬢已經有些發白,但精神氣色顯然極佳。

他端着酒杯快步走上前來對着白子諭眨了眨眼睛,“今天過來的可都是東南亞各界名流,家家都是帶着千金來的,我看你也不要挑了嘛,選一個我就老懷大慰了!”

中年男人的聲音有些蒼老,但很輕盈,語速也比較快,只聽聲音便會覺得是一個隨和開朗之人。

白子諭就皺了皺眉頭,“爸爸,你知道我暫時不想考慮這個問題。”

“你都快三十了還不考慮?難不成要等我老頭子駕鶴歸西才考慮?我白濤戎馬一生雖然說不上風流倜儻但也不應該生出個這麼無能的兒子來!你是要我白家絕子絕孫不成!”男人的眼睛就是一瞪,氣鼓鼓地將酒杯舉到白子諭面前。

白子諭頗有些頭痛地道,“哪有那麼嚴重?”

老男人瞪眼伸脖,“你還以爲不嚴重?我二十七歲的時候可都能帶你打醬油了!呸呸呸!那時候你都能打醬油了!”

身後的黎平頓時咧了咧嘴,暗笑不已。

老男人頓時看向黎平,“笑什麼笑?黎平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一直拖着不結婚跟在我兒子身邊圖個什麼?我告訴你少帶壞了子諭,小心老子扒了你的皮!”

“黎平不敢。”黎平趕忙低下頭來。

“我不管,今晚你給我帶走一個,不管帶到哪去,別杵在這礙了我老頭子的眼!”白濤念念叨叨地白了白子諭一眼,然後面帶笑容地走回到人羣中。

白子諭看着他的背影,半晌無奈地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莫問東端着酒杯滿面笑容地走到了白濤身前,“白先生老當益壯啊,兩年沒見風采依舊,莫某真是自嘆不如啊!”

“莫先生別開我老頭子的玩笑了,看我這兩邊頭髮白的,哪還來的風采。”白老頭咧嘴一笑,滿不在乎地伸手捋了捋兩鬢髮絲。

莫問東早就適應了白濤的‘不拘小節’如此當然不會感到尷尬,他笑道,“白先生是在愁白公子的婚事吧?我看白公子正是適婚年齡,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還怕找不到良配?”

“不好找,頭髮愁白了還是不好找。”白濤搖了搖腦袋,咕咚咚將杯中酒飲盡,“莫先生自便,我先去那邊看看。”

“白先生!可還記得兩年前我跟您提過那茬?我女……”

“年輕人的事我這老頭子管不着!找不着就跟我一樣當個老光棍,有他後悔的!”白濤憤恨地啐了白子諭一口,然後就迎上前去招呼其他客人。

莫問東頓時暗罵這老狐狸!裝得糊里糊塗,實則精明着呢!

而白子諭卻是剛剛下樓不久,就被一羣名門千金圍得結結實實。

而黃海,聽完白子振的描述後,莫子涵就樂開了,“真的假的?白子諭可不像他爸爸。”

“那老傢伙就是個瘋子。”白子振搖了搖頭,“不過那都是裝瘋賣傻。”

就在這時,沈笑卻拿着手機快步走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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