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氓昂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下的,全身上下都沒有了一絲的力氣。他努力想擺脫這個地方,但一切都是徒勞。
吃下的東西在肚子裡發漲,迷迷糊糊之中,康氓昂彷彿回到了自己的父母剛剛去世之時的場景。
“張雷,還不給我把酒拿來?要你有什麼用?怎麼不和你爹媽一起去死算了,跑來我們家禍害我們!”康氓昂的表舅又喝多了。
“就是,兩個短命鬼留下的兒子倒是個蟑螂,活這麼久都不死!”舅母的嘴臉也變得猙獰起來。
九歲的康氓昂蜷縮在地上,吃着他們準備倒給狗的食物,還要忍受他們的侮辱。康氓昂覺得自己真的不如一條狗活得有尊嚴!甚至在他們的眼裡,自己根本就不如一隻狗的價值大!
“吃完了就去你的窩裡趴着,明天還有活要做呢!”表舅踢了康氓昂一腳,康氓昂一個吃不準力,一頭栽進了地上的鐵盆裡,裡面的剩飯剩菜撒了一地。
舅母見狀頓時尖叫起來,“哎呀,這可是我擦了一晚上的!你個小畜生,這個掃把星,你今晚上不給我清理乾淨就別想睡覺!”
康氓昂繼續吃着鐵盆裡剩下的飯菜,舅父見狀頓時怒火沖天,一腳將康氓昂踢到一旁,“小雜種,你舅媽和你說話沒聽見是嗎?吃吃吃,就知道吃!把地上的給我撿起來吃了!”
康氓昂擡頭看了他一眼,舅父罵道:“看什麼看?再看也得給我吃了!”說着,他將康氓昂盆裡剩下的飯菜也倒了出來,“吃啊,你不是想吃的嗎?都給我吃乾淨!”
舅父不解恨地又踹了康氓昂一腳,道:“從現在起,你以後吃飯就給我趴在地上吃!這個小畜生,還敢瞪我?再瞪我把你眼珠子摳出來!”
舅母也是一肚子的火氣,“你當初收留他幹嘛?我們自己過都嫌人多,你還朝家裡領?別人推都來不及朝外推呢!”
“哎呀,說什麼呢?我當初也不想着多一個幹活嗎?地裡那麼多活,光指我一個人還不得把我累死啊!”
“哼,現在我看呀,養他還不如養條狗呢!”
“是是是,養狗養狗……養狗能給你看門,那還能給你幹活啊?”
……
康氓昂蜷縮着,最裡面嗚嗚地說着什麼,“啊!!”
康氓昂猛地從地上坐起來,環顧着四周一片漆黑,“這裡是哪?”康氓昂站起身來,再次撞到了腦袋,劇烈的疼痛讓他回覆了常態,“媽的,竟然做夢了還!”
“很長時間沒有做夢了,這次做夢竟然想起了那一對狗男女!”康氓昂呸了一聲,重新坐在地上。
“媽了個*的,沒睡的時候吃狗食,睡着了做夢還他媽吃狗食!”
康氓昂現在比之前好多了,一直乾坐着等到昨日送飯的士兵再次給他送飯來。
有了昨天的經驗,康氓昂現在已經有法子吃飯了,管他是什麼,就當是山珍海味!再說了康氓昂好歹也是個二級廚師,雖然菜了一點,但是將這些剩菜剩飯攪拌在一起,黑不拉幾的也看不清是什麼,吃下去能填填肚子就行!
康氓昂多少年的社會經驗已經混出來,再吃剩飯已經沒什麼心裡障礙了,用他的話說“別說是剩飯,沒飯不更他媽的要命!”康氓昂就憑着頑強的阿Q精神挺了過來。康氓昂其實是很能吃苦的,但是這段時間跟着李洪武整天都是吃香的喝辣的,還頓頓管夠,一時間受到這樣的待遇,康氓昂是沒法接受,落差太大。但是一旦適應,康氓昂就又恢復他的小強個性。
吃完了之後康氓昂就開始調侃外面的看守人員,雖然他們都不說話,可是康氓昂知道,外面是有人的。就算是沒人他也會當有人,說煩了就唱歌,反正是自己能一個人乾的事他算是全乾了,最後實在沒法子了,就開始笑,笑完了就哭,哭完了再罵,有罵李洪武的,有罵老鷹的,有罵黑三的,也有罵他表舅的,還有罵一些亂七八糟的人的……總之,能罵的都被他罵光了,最後也就差沒罵他自己了。
李洪武看着康氓昂這一個星期的表現,笑道:“這小子還挺有勁的啊?連罵了一個星期竟然!從先開始,伙食給我再減三分之一1”
站在李洪武對面負責照看康氓昂的飲食的小蔡聽到康氓昂的話,道:“軍長,你確定再減三分之一?”、李洪武道:“怎麼了?”
小蔡嚥了口唾沫,道:“您都不知道他之前是怎麼吃的,一個人吃七個人的飯!最變態的時候一個人吃十個人的飯,一天五頓,最厲害的時候七頓!”
李洪武嚇了一跳,道:“你都這樣喂他的?你他媽的喂大象啊?”
小蔡嚇得不輕,道:“軍長,不是……不是你說的嗎?他想吃什麼就給他什麼,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我有這麼說過嗎?”
小蔡急忙點頭。
“我真說過?”
“嗯!”
“奶奶的,這傢伙是愛報仇的!我靠,都像他這麼吃的話,老子還不讓你們給吃窮啊!”李洪武開始心疼起錢來。
小蔡試探着問道:“那軍長……到底還……還減不減啊?”
“減!”李洪武道:“吃了老子那麼多,現在是時候還點給老子了!”
“哦。”小蔡答應一聲,便退下了。
李洪武坐在辦公桌前,嘿嘿地笑道:“沒想到這傢伙比我當年還能吃,嘿嘿,有時間去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麼個模樣!”
又到了送飯的時間,康氓昂的肚子早就受不了了,要不是身上的力氣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康氓昂早就破口大罵了。
嗓子乾的跟含塊碳一樣,康氓昂現在總算是理解什麼叫做“水是生命之源”!
一個巴掌大的小鐵碗送進來,連湯帶水大半碗。康氓昂端起來感覺分量明顯輕了不少,道:“今天的怎麼這麼少?”
“我們軍長說了,或是減掉三分之一。你丫吃太多了最近!”
“我草你娘!老子吃太多了?你媽*的進來試試!”康氓昂張嘴就沒有乾淨的話招呼他。
“叫什麼叫喚?有得吃就不錯了,再叫的話連這點都不給你剩!”
康氓昂將碗一摔,罵道:“狗孃養的李洪武,你媽的有種就過來見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