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厚德和葉言的神情都變得異常的凝重。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二人都沒有合上眼睛超過五分鐘的時間即便kingkong已經被關押了起來。
但是於華卻死了。
馬不停蹄地趕到了老中醫這裡的人看了一眼現場的環境,都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
於華的死狀實在是太過駭人了!
渾身都倒在了變得粘稠的,幾乎爲黑的血泊之中。身上的肌肉大多數都綻開,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一處是完好的……真正的血肉模糊,大概就是現場的這種情況。
以及地板上出現的裂痕。
翻開了於華的身體,葉言沉默地看着這裡的一切。他皺了皺眉頭,“這些破壞應該是於華造成的……”
馬私r也是皺着眉頭道:“到底要怎麼樣的酷刑,才能夠把一個人折磨成這種模樣……”
馬厚德看着身後滿臉蒼白之色的老中醫,“你真的什麼都沒有看見?弄成這幅模樣,一點聲音你也聽不見?”
老中醫搖搖頭,滿臉的心悸之色,“馬私r,我哪能騙你不是?從你當差到現在,這幾十年都是在我這裡看的鐵打扭傷,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我是一醒來就看到了這情況,馬上就給你聯繫了啊!”
“這……”馬厚德深呼吸了一口,空氣之中充滿了一種難聞的血腥味道就像是在佈滿了死魚屍體的下水道之中的那種味道,又腥又臭!
“會是米迦勒會所的人?”他不得不看着自己的老拍檔葉言,問出了心中的第一個想法。
葉言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不管是不是,總之於華這條線索是斷了……再來,他只是買家一方的人,關於米迦勒會所的事情應該瞭解不會太多。關鍵還是kingkong。”
馬厚德點點頭道:“我會讓人二十四小時看着這個傢伙。他想要自殺都做不了!我就不信那個什麼鬼的米迦勒會所的人,有膽子衝進來局子裡頭!”
說着,馬私r拍了拍葉言的肩膀道:“老弟,你放心,我會加派人手,只要那位小姐還在這邊的話,我一定會幫你找出來的……另外還有那批貨!”
葉言拍了拍馬厚德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勉強地笑了笑,他長長地吁了口氣,看着窗外的天色,“天亮了。”
“我送你回去和平旅館休息?”馬厚德想了會兒道。
葉言搖了搖頭,“不用,我想一個人靜靜……kingkong有消息你通知我,保持聯繫。”
“這次你不會突然又玩失蹤了吧?”馬厚德頗爲認真地道。
“沒事,你去給你家的母老虎先報個平安吧。”葉言微微一笑,他抖了抖身上的黑色風衣,便出了這個門。
……
……
先是洗了一把臉,洛邱纔看着鏡子之中的自己……不久之前在中藥房的那種感覺已經慢慢地從他的心中褪去。
於華讓他的情緒一下子衝破了他一向以來的平靜,也伴隨着他交易完畢之後,如同油燈燃盡。
他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坐在了書桌之前。
在這裡放了兩封信……這是jes私a之前寫下的。當然,按照她的要求,這兩封信的內容就此作廢。
但是作廢並不說是不能打開看況且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am,7:01。
洛邱撕開了第一封的信件。
“太平洋之中有一座島嶼,那裡是米迦勒會所的‘天堂’。在哪裡,生活了不少人,孩子,大人……信徒。所以,請把這個島嶼的那些人解放出來。如果我的靈魂並不足夠的話,至少把我的母親救出,並且讓她脫離米迦勒會所的信仰,讓她能夠開始全新的生活,並且,並且忘記我的存在。”
不多的內容。
但這已經是jes私a在考慮到自己行動失敗之後,想要從俱樂部獲得的東西。
洛邱拿着這封信,放置在了旁邊的垃圾桶的上方。伴隨着jes私a已經知道她的母親只是一場騙局,這封信已經沒有存在的價值。
它在空氣之中燃燒,灰燼緩緩地散落在小小的垃圾桶之中。
洛邱合上了自己的雙眼,手掌放在了第二封信上,並沒有馬上打開。
……
這種鎖頭並沒有辦法能夠攔下葉言。
開門的那一個瞬間,他忽然想起了不久之前,jes私a將她的槍交給自己的一幕。他長長地吁了口氣,手指在這個單元的傢俱之中劃過。
他坐在了沙發上,閉着了自己的眼睛……身邊,彷彿jes私a就坐在了身邊,彷彿坐在這裡的她,此時正在專心致志地竊聽着偷裝在樓下洛邱家的竊聽器收取的聲音。
葉言的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微微地偏着頭。
他想,jes私a應該也是這個模樣。
忽然,葉言把手指捏起,輕輕地放在了嘴脣邊,他想象着,想象着手上正握着的一根錄音筆,他想象着如果是jes私a的話,她會說些什麼。
“我……來到了這裡,來到了葉言的故鄉……嗎?”
葉言放下了手,露出了一種不喜,也不悲,甚至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的笑容……大概是莞爾。
他目光隨意地在這個居室之內看着,卻忽然看見了沙發的茶几之下放着了一個黑色箱子。
葉言下意識地把箱子去取出,他摸着這箱子的皮層……這是一種他十分熟悉的手提箱的形狀。
葉言打開了它。
一支薩克斯風,一封信,一個u盤。
那是一封兩頁紙的信封。
……
“致葉言:”
“我知道,你會再一次來到這裡,而且很有可能會很快。我知道,你也應該十分疑惑我到底是什麼人。”
“我一直以來,都是米迦勒會所的人。從小時候開始,我就在組織的培養之下長大。”
“是的,我一直都在心中認爲,米迦勒會所,是我將會奉先終身的信仰對象。直到,直到我碰到了你。”
“我甚至還記得,三年前,當我在機場的時候,在人羣之中第一眼找到你的時候。滿臉的鬍子,像是沒有睡醒的醉漢。還有,你眼睛裡面的憂鬱。”
“三年了,你就不會開心地笑一笑嗎?”
“我知道,你心中一直都有一個人的存在。而我,或許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可以成爲那個人。”
“但是這三年的時間,我人生當中空白一片的二十五年來,卻多了你。”
“我恐怕是你最討厭的那種人。因爲你無法想象,潛伏在刑警組織的這段時間,我到底做了多少和你價值觀相違背的事情,我又到底讓多少無辜的人,陷入了不幸的旋窩之中。你更加無法想象,我在這之前,爲了所謂的信仰,做了多少在現在看來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是一個惡魔。而現在這個惡魔將會變成一個復仇者。”
“這個u盤裡面的資料,都是我所知道的,組織安排在總部奸細的資料,和他們的犯罪證據,以及讓你受到陷害的資料。這些,足夠你證明你的清白,並且讓你能夠獲得一份不俗的功勞。”
“還記得嗎?三年前,你就把一份功勞送到了我的手頭上。當年你說過的那些話,我想在現在也適用。只是說話的人,變成了我。”
“葉言,請不要找我。”
“最後,你能爲我吹一次薩克斯風嗎?”
葉言閉上了眼睛,緩緩地吁了口氣:“jes私a……”
……
洛邱把第二封信撕開。
“如果我失敗死了,如果米迦勒會所也在憤怒之中讓我的母親受到了懲罰而死亡,請讓葉言這一生,也幸福快樂地活下去。並且,忘記我。”
洛邱並沒有燒燬它。
他只是仔細地把信紙疊好,緩緩地再一次裝入了信封之中。
當樓上隱約地傳來了熟悉的薩克斯風聲音的時候,洛邱把手上的信鎖入了抽屜之中。他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的雙手放置在了身前,想象着自己也正在拿着薩克斯風的模樣,他的手指,伴隨着那傳來的聲音和節奏,一下一下地彈跳着。
那是這首曲子的指法。
樓上,葉言拿起了jes私a留下的薩克斯風,站在了這個安靜的居室大廳之中,清晨的微光讓這裡變得如同舞臺般的慵懶和昏暗。
他緩緩地吹奏着:《yesterday/one/摸re》。
……
她站在樓頂之上,看着初升的旭日。
她單手捂住了左邊的耳朵,感受着微風,傾聽着小小的耳機之中傳來的聲音。
微風揚起了她的頭髮,同時吹走了她的思戀。
落下了一滴淚。
“謝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