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門軸在咬合的時候,發出了長長的‘吱——’聲。
因爲長時間沒有打開過窗門的關係,房間之內沉澱已舊的氣味霎時間得到了釋放。
艾薩斯老闆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眼前房間的擺設稱得上是古老自然不足爲奇。
優夜沒有跟隨着洛邱一起進來,只是站在門口處。可能是出於前任老闆的尊敬,又或者是敬畏。
當然也有可能是其它的東西。
這房間大概在一個歷史學家的眼中將會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寶庫——但事實上,這俱樂部的一切,哪裡可以不稱之爲寶庫?
洛邱走到了房間靠近窗臺的位置,窗簾只是黑色的輕紗。另外是小圓桌,小方木椅。椅子是拉開的狀態,凳腳下是許許多多的刮痕,恐怕是因爲長長拉動的關係。
洛邱直接坐在了椅子之上,閉上了眼睛。艾薩斯老闆大概一天到晚坐在這裡的時間都會很長。他不知道這樣做着有什麼作用,只是覺得應該需要感受一下,安坐在這裡的感覺。
他的視線坐在這裡的時候,專注的地方是什麼?
片刻之後,一無所獲的洛邱自嘲般地站了起來,開始在房間之中四處走動。靠着另一邊牆壁的是簡陋的書桌,但不管是抽屜還是桌面也只是空蕩。
至於房間裡頭的衣櫃,也僅僅只有一套衣服。牀在那兒,牀頭櫃也在那兒,牀頭櫃上放置着燭臺,一眼看見房間就只有的這些東西。
所以洛邱並沒有看見優夜口中,能夠在發條扭動之後發出音色的八音盒。
就像是除了那封一開始的信件之外,前任就在沒有給洛邱留下什麼擁有的東西。洛邱不禁有些失望。正打算要離開的時候,突然靈光一閃,再次走到了圓桌的位置,蹲了下來,探頭看了看圓桌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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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用着同樣的方式,端詳着書桌的底部,也讓睡牀翻轉了過來,即使是抽屜的反面也沒有放過。最後是移動了衣櫃,看着衣櫃背後牆壁斑駁的裂紋,以及衣櫃本身的背後。
“真的什麼也沒有留下啊……還是說是我想太多?”洛邱自言自語一番。
最終只能夠無奈地恢復房間原本的一切應有的模樣。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旭日初昇的時候,微風吹開了掩蓋了窗門的輕紗,陽光照射在了玻璃窗之上。洛邱才發現,這是一扇的花窗玻璃。此時,碎裂的陽光與琉璃色的花窗組合出了一副絢麗奪目的光畫。
房間似乎一下子就變得鮮明多了。
洛邱下意識地走到了窗前,拉開了窗簾,推開了玻璃窗,外邊是晨早時候並沒有什麼人的商業街街道——是他所熟悉的那條商業街道。
洛邱把花窗玻璃合上,真打算把黑色窗紗也拉攏起來的時候,卻憋見了陽光透過了花窗玻璃之後,映在木質地板之上的景象。
那是一行行,排列整齊的圖案——但洛邱這恐怕是一種文字,十分古老的一種文字構成。
但它們似乎很快就會消失,大概是因爲陽光角度的緣故。洛邱直接抄起了手機把地板上的景象給抓拍了下來。此時,文字已經變得模糊,很快便融成了一片碎裂的光。
洛邱把抓拍的圖像給優夜看了看,“優夜,你認得這些文字嗎?”
優夜只是搖搖頭,並且也是露出了詫異的模樣。
即使在這裡工作了三百年,女僕也沒有走進過艾薩克老闆的房間,想來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東西。
但優夜不認得,恐怕這文字還是三百年前,或者更古舊的東西。
洛邱嘗試這把手掌放在手機屏幕之上,打算運用鑑定的能力,但得到的只是祭臺這樣的回覆。
——文字內容已經損失,是否使用千年壽命修復並翻譯內容。
洛邱覺得此處應有一聲:What—The—FUCK。
但此時祭臺又有了另外一則信息傳來。
——可用十年壽命購買出處。
嗯,果然還是應該再來一聲:What—The—FUCK。
“主人?”
看着洛邱有點兒沉默的模樣,優夜試探性地問了一聲。
洛邱吁了口氣,收拾着心情道:“沒事,起碼也不是一無所獲。以後的日子還很長。而且,有了一個目標的話,大概也會變得積極不少。”
他後來吩咐優夜繼續工作,自己這是回到了原本的家中。
這個時候任紫玲自然還沒有從睡夢之中醒來。
感覺到要用十年來購買文字出處很坑的洛邱,直接就把抓拍回來的圖像複製到了電腦之上,然後用修圖軟件把其中幾個看起來最爲清晰的文字剪裁成爲了單獨的圖像,再拼湊成爲一張全新的圖片。
上傳的地方是‘知乎’。
標題內容:求教圖中是何種文字。
接下來就只要等待熱心人士的解讀就好——如果無人識得的話,還可以考慮一下國外的Quora網站。
如果還是無人識得的話……那就努力賺壽命唄。
說到努力賺命,洛邱就只好重新開始翻閱黑魂9這次帶來的七個金主的資料了。
理論上帶有印記的黑卡發放,應該選擇的是那種即使打了折扣還有盈利的對象。
這不是單純地客人買了東西之後,直接就把交易金用來祭獻獲得壽命的過程。
通過這幾次的交易,洛邱明白到,他也算是俱樂部的一個客人——只不過是最大的客人。而他的壽命就是唯一持有的貨幣。
交易對象資料的購買,物品的鑑定,或者從白玉牌之中解放太陰子的靈魂等等,都可以通過他的壽命來進行操作。
再來就是入庫——入庫之後的東西失去了祭獻的能力。也就是說,在未來的交易之中,洛邱會因爲心儀某種交易金,而變成用可得的壽命來替代的情況。這嚴格來說,也算是一種消費行爲吧?
所以他的壽命並不算是無本生利的東西。
第一張白色的卡牌出現在洛邱的掌心之中,然後碎裂,化作光子,如同霧團般,纏繞在了他的頭部。
洛邱閉上了雙眼。
……
……
江楚早早就回到了醫院。
醫院之中像江楚這種等級的醫生會早早到來並不常見,四十出頭,但爲人儒雅,更加是十分有名氣的一位神經外科的主刀醫生。
才華與名氣,還有財富,十年前與前妻離異,目前依然單身,因此江楚是醫院內不少姑娘們傾慕的對象。
江楚沖泡好了一杯咖啡,坐在了辦公桌面前,正打算觀看手頭上幾個病人病歷的時候,一張印着一個奇怪金色圖案的黑卡,不知何時已經夾在了其中一份檔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