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監獄,大聯盟內最兇最惡的罪犯匯聚之地……它像是一座塔,一座宛如倒入地獄十八層的地下之塔。
太過殘暴的惡人,單純的死刑似乎已經無法讓人們滿足……唯有在暗無天日的環境之下,給予罪犯無窮無盡的折磨。
相對來說,無期囚徒或許是【天牢】之中最輕的一種刑罰。
整座【天牢】都是一件法寶,傳說這件法寶是大聯盟三位天尊合力打造而成……這裡面所關押的暴徒,傳說中最早能夠追溯到【蒼藍洞天】的誕生之初……近萬年之前。
至於有沒有死,只有三天尊才能知道。
……
“【南天門】的巡察?”
看守【天牢】獄卒與【南天門】顯然並非同一套系統,因此對於能夠讓【南天門】執法們聞之色變的巡察大人,並沒有多少的敬畏之色。
【天牢】的獄卒都是老拽老拽的……不拽能夠和這裡面的暴徒打交道?
“第六層,甲子號牢901房的犯人。”第二刀皇此時直接道:“這是審判庭給予的探訪令。”
獄卒臉色稍稍古怪,【天牢】每六層都是一個砍……即便是審判庭的探訪令,也最多隻能探訪第六層的犯人,到了第七層或者往上,則是需要更爲特殊的準令了。
“你等着。”獄卒拿了準令之後,便匆忙地走入了【天牢】之中。
不久之後,一名斷了一臂的國字臉漢子便隨着獄卒走出。
漢子直接道:“我是第六層的牢頭,趙奎,這次負責你的探訪事宜。”
“請多關照。”第二刀皇誠懇道。
名爲趙奎的漢子簡單地點頭,“你跟我來吧,不過只能你一個人進去。”
第二刀皇道:“放心,我不是第一次來,懂規矩。”
趙奎領路。
……
雖說走入了【天牢但除了探訪的對象之外,是不會看見任何一個罪犯的……甚至一路上,看不到任何恐怖的地方。
因爲只有關押罪犯的牢房之中,恐怖纔會降臨。
這裡其餘的區域,像是鍾靈毓秀的寶地,只是第二刀皇卻並不在意路上的風景,“……我記得,第六層的牢頭好像是郝先生。”
“郝大人已經升任第九層的牢頭。”趙奎隨意地打量了第二刀皇一眼,“我這是從第四層升任而來。”
“原來如此。”
趙奎此時看似隨意道:“六層901號牢房的犯人和你是什麼關係?我看過卷宗,這個罪犯的案件已經結案了,【南天門】還有什麼需要調查的嗎。”
“有什麼問題嗎。”第二刀皇不動聲色道。
趙奎停下,回頭道:“你要見的找個人,身份有些敏感……見他,即便是審判庭給你准許,但我們還是要問清楚,而且必須全程在場。”
第二刀皇道:“我懂規矩,等見了人之後,你就知道了。”
……
“徐宏儒,有人要見你!”
完全漆黑的牢房之中,一絲光亮透射了近來……只見一名披頭散髮,看不清年歲,看不清模樣的男子,此時稍稍地以手掌擋住了這一絲照入黑暗的光,髮絲間的雙眼,渾濁得像是被攪渾的漿糊色般。
男子拖着厚重的枷鎖,踉踉蹌蹌地爬了起來,聲音沙啞道:“我不見。”
“哪來這麼多廢話,滾出來!”完全打開的牢房之門外,瞬間一道長鞭狠狠地抽了進來,瞬間就將男子抽翻在地上,前來押送的獄卒此時冷笑道:“能給你放風的機會,你就好好地感激吧,垃圾!”
“你說得對。”男子此時點點頭,忍着痛,便爬起了身……但他不是站起,而是跪着,接着有了光,他分清楚了這裡的方向,隨後便面朝着其中一面牆壁的方向,雙手結了一個古怪的印記,點頭,點心,點大地,一連三拜,念着什麼奇怪的話語。
那獄卒冷笑着嘲諷道:“你拜誰,它都聽不見!”
“走吧。”男子…徐宏儒緩緩地撐着膝蓋站了起來,慘白如鬼的臉上,卻露出了一抹和煦的笑容,“我看見了光。”
……
哪怕有了准許,有了牢頭在旁邊,見面也是無法直接接觸的……中間隔着了一扇厚重的冰牆。
第二刀皇甚至只能夠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
他皺了皺眉頭,伸手抹去了冰牆上的寒氣,也只能讓視線稍微清洗一些,能夠看見來人臉部大部分的輪廓。
“我不認識你。”
此時,冰牆另一邊的徐宏儒也在打量着提見自己的人與舉動……然後率先說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第二刀皇直接道:“我只是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能夠讓我滿意,我可以幫你向審判庭申請,給你半天的【假期】。”
其實就是放風,關閉牢房之中的恐怖……但犯人已然無法從牢房走出。
“聽起來很不錯。”徐宏儒輕笑了聲,旋即直接盤坐在地上,即便渾身枷鎖與狼狽,此時卻依然有種儒雅在身……彷彿一個教書先生般,他直接道:“知無不言。”
第二刀皇卻看向了趙奎,“我需要讓他看清楚一樣東西。”
趙奎稍作思考,便同意似的點點頭,隨後施展法訣,讓冰牆之上,出現了一小片完全透明的地方。
第二刀皇直接拿出了已經清除了所有潛在因數,已經徹底變成普通之物的鐵籤,擺在了那透明的地方。
另一邊,徐宏儒眼簾稍微地提高了些,很快便道:“嗯,鐵籤,看來你是又找到了【聖教】的人了,這是聞香鐵籤,翻過來吧,讓我看看鐵籤的編號。”
第二刀皇便開始轉動手中鐵籤。
但此時趙奎卻忽然把手一欄,皺眉道:“我需要檢查這根鐵籤。”
“請便。”第二刀皇淡然道。
趙奎拿過了鐵籤,仔細地用神念檢查多遍,確認這鐵簽上除了一些刻印之外,並無異常之後,方纔翻了過來,擺在了徐宏儒的面前。
趙奎不動聲色道:“聞香鐵籤…這種鐵籤,有很多種嗎?”
徐宏儒淡然道:“【聖教】有不少分支,雖然都是黑鐵籤,但爲了區分分教會,自然就會打造成爲不同的形狀。”
趙奎點點頭,也不知道是讚賞還是嘲諷,“不愧是前【聖教】分壇的軍師,知道的就是多!”
徐宏儒不理會趙奎的話,反而是看着第二刀皇道:“聞香分教這一支,主要是複雜教會信徒的培養,應該不會在【崑崙】行動纔對,這聞香鐵籤,你是從何處得到的。”
“這個你不必理會。”第二刀皇皺眉道:“我知道【聖教】中人,都有特殊的聯絡方式。你今日認得這根鐵籤,能否根據這根黑鐵籤,找到屬於它的上級持有者?”
徐宏儒此時眯着眼道:“若是讓老夫出賣【聖教】中人,半天的【假期】似乎有些吝嗇。”
“你要多少。”第二刀皇沉吟問道。
趙奎此時並不答話……如果第二刀皇真的能夠搞到准許——准許都搞到了,他一個牢頭自然做不了什麼,如果搞不到——那就沒事了唄。
雖說無期囚徒並非死囚,理論上確實有外保的可能性……但在趙奎看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並不樂觀。
徐宏儒直接道:“這根鐵籤已經被你洗淨,想要用它來找到隸屬的銀籤,甚至更高,我需要重新煉製一番,而且必須是我來親自操控……換了別人不行,因爲外人會被看穿。”
第二刀皇瞬間看穿了對方的意圖,“你想要外出?”
“條件給你了。”徐宏儒此時卻有氣無力地緩緩爬起身來,“要不要答應,你自己考慮……我該回去了,我不習慣太亮的地方。”
第二刀皇沉吟不語。
徐宏儒已經離開,冰牆的另一邊,此時空蕩無物。
趙奎開口道:“【南天門】的巡察大人,探訪結束,根據規矩,你需要馬上離開【天牢請吧。”
第二刀皇默默地點頭…怎麼來的,自然怎麼離開,反正趙奎是全程緊跟,沒有絲毫的放鬆。
而此時,第二刀皇卻停在了一處水潭之前,看向了幽靜的潭水——他知道,潭水的底部,就有很多的牢房。
“還有什麼事情?”趙奎警惕問道。
第二刀皇淡然道:“418牢房的人,死了嗎。”
“418?”趙奎眉頭一皺,作爲這一層的牢頭,他當然需要清楚每一個牢房的犯人的資料…倒背如流也不爲過,“418號,犯人肖旦,魔教妖人……沒死。你要見?”
“不必了。”第二刀皇面無表情:“我今天沒帶准許。”
趙奎略怔……今日沒帶?
但他沒有多問,只要不是提見,就沒有問題。
就在此時,不遠處走來了一名文質彬彬,帶着金絲眼鏡的男子……男子此時也在獄卒的陪同之下,走入了【天牢】的第六層之中。
第二刀皇稍微皺了皺眉頭,沉吟道:“這人怎麼來了。”
那帶着金絲眼鏡的男子……作爲名動【崑崙】的第一辯護師,第二刀皇第一眼便認出了男子的身份。
“作爲辯護師,與犯人打交道,在正常不過的事情。”趙奎此時隨意道:“方大狀是【天牢】的常客,尋常一個月都要來好幾次,忙的時候甚至一週也要跑好幾次。”
第二刀皇隨意道:“無期囚徒還有什麼可操作的。”
趙奎卻是道:“好像是有一個關押在第六層的罪犯,找到了新的證據,有洗清罪名的機會,因此不服審判,提出了訴求……方大狀應該是爲了此人而來的吧。”
此時,遠處的男子…方唐鏡應該也感受到了目光了,看了過來,稍作打量,便遠遠地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你認識方大狀?”趙奎好奇問道。
第二刀皇淡然道:“一個訟棍而已,談不上認識,反正見過幾面。”
哦……趙奎點點頭。
——方大狀確實不怎麼招【南天門】的喜歡。
“走吧。”第二刀皇直接道。
……
……
“趙奎陪同的人是誰?”
這一邊,陪同着方唐鏡的,其實也不是什麼普通獄卒,而是趙奎的副手——往常其實都是趙奎親自陪同的。
副手的態度相當的好,笑臉道:“那是【南天門】的巡察,過來提見犯人的。”
“見誰。”方唐鏡直接問道。
副手爲難道:“方大人,您是知道的,我們這裡的規矩。”
他,隨手拋出了一塊靈石……副手飛快接過,作爲【崑崙】最負盛名也是最有錢的辯護師,出手自然不會小氣。
一塊極品靈石呢!
副手此時瞄了瞄四周,便湊上前來,低聲道:“徐宏儒。”
“原來是他……”方唐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知道了。”
方唐鏡再沒有多問什麼,在副手的帶領之後,很快便看到了自己的委託人,一個踢出訴求,希望能夠獲得減刑的傢伙。
“你如果能夠幫我減刑,我絕對不會虧待你!”一名相當年輕的青年,此時滿是狂躁,“這種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下去!我要出去!我是【崑崙】最紅的明星,是電音流派的先鋒!我的支持者都在等着我……我要離開這裡,我要離開這裡!”
“那你先簽了這份文件。”方唐鏡此時從公文袋之中拿出了一份文件來。
鬍渣滿臉的青年此時顯得尤爲的頹廢……從前或許是俊美的公子,可此時卻如流浪似的,拿起了文件也不多看,直接就咬破了手指。
“我勸你還是看清楚上面的內容。”方唐鏡此時淡然道:“我不想以後有什麼麻煩。”
“只要能離開這個鬼地方!”青年此時情緒不穩,直接用流血的手指在文件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吳慳。
“好了。”方唐鏡收回了文件,“有消息,我會再來通知你。”
“方大狀!你一定要救我!”青年此時央求着說道…卻被獄卒粗暴地提起,抓入牢房之中,“救我!我母親一定什麼都會答應你的!方大狀——!!”
……
“方大人,慢走……我就送到這裡了。”副手笑面相送。
商務房的豪華款靈車緩緩降落下來,司機給方唐鏡拉開了車門,便直接離開。
“主人,現在去哪?”司機直接問道。
方唐鏡卻道:“隨便開開吧,我想要眯一會。”
“好的。”
靈車平穩地天空之中緩緩地行駛着……方唐鏡支着臉,面無表情地看着窗外掠過的星雲,漸漸地閉上的眼睛。
不知道多久…興許只是一會。
靈車上突然劇烈震動,隨後更是直接側翻……方唐鏡猛然睜開了雙眼,此時靈車已經失控,瘋狂旋轉着往大地墜下去。
他眉頭一皺,直接破門而出,同時伸手一抓,將失控的靈車穩住……虛託,安全落地!
“主人!剛纔!”司機此時匆忙地爬了出來。
但見方唐鏡一擺手,示意司機安靜……而他,則是擡起頭,臉色稍作嚴正地看向了夜空之下的某處。
那裡,有一道人影,此時居高臨下……來人,面帶着儺面面具,氣息隱秘,一時半會方唐鏡也找不到此人的跟腳。
方唐鏡沉默不語。
作爲一名辯護師,被人尋仇是家常便飯……可自從他真正成名以來,就已經無人敢來尋仇了。
“閣下是誰,爲何要襲擊我。”方唐鏡沉聲問道。
只見儺面的神秘人一聲不吭,直接便一拳轟來……沒有任何的章法路數,就是單純的拳頭而已!
但這一拳……單純,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