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進入湖水之後再出來,便進入了【詭異】的裡層?”
小林SIR怔了怔,“莫非,這湖水是能夠裡外進出的通道?”
他當下就有了再次入水,看看是否能夠返回外層的想法。
“不用了,我已經試過了。”聞多搖搖頭:“原因暫時不明,但似乎這只是一個單向的通道而已。”
小林SIR點點頭,他能想到的,聞先生大概都能想到……吧?
“咦,聞先生,你手上拿着的是什麼東西?”他發現聞多的手裡一隻捧着一個盒子。
聞多將盒子打開,裡面是一些黑底銀字的符篆,還有些細長的針,一個巴掌大的稻草人?還有一個毛茸茸的手工針織品,是個兔子。
又見兔子。
“難道,這就是趙蓉用來施展咒術的媒介?”啊林SIR驚訝地看着。
“不錯。”聞多微微點頭,“我剛進去地下室拿的,與我之前發現的時候並沒有分別,看來這座小樓確實是原來的那棟。”
林峰撓撓頭,“可爲什麼只有小樓變成了小屋呢?”
聞多道:“你不應該這樣想,你應該想的是,其實整個公館的範圍都發生了改變。”
“?”
聞多指了指前方的公館,“有沒有一種可能,這種【替代】,從一開始其實就是從這座公館開始,先四周蔓延?”
小林SIR頓時瞪大了眼睛。
“我們去考證一下。”聞多旋即往公館方向走去。
小林SIR滿肚子疑問,但還是跟上。
夜空雖然露出了詭異的暗紅之色,可也有一個好處——起碼視野之內,都是可視的,盡然感官並不是很好。
二人很快來到了公館廚房的外邊。
“咦,這棵杏子樹怎麼會……”林峰怔了怔。
他跟隨着紅玉從廚房窗口爬出的時候,外邊是一片空地,確實沒有這棵樹的存在。
“這棵樹是存在的。”聞多眯起了眼睛,“但你之前卻看不見……果然,從一開始我們所呆着的公館,就已經是一千五百年前時候的模樣。”
“這……”啊林SIR苦笑了聲,“一千五百年前,這公館的變化竟然如此之少?就算它屹立不倒,主體不變,可千年歲月,外表裝飾難道都不用修葺嗎?”
“你忘記了司鬼說過的【替代】嗎?”聞多回頭說道:“想想景自如的變化,這種【替代】可以做到無縫銜接,那麼這座公館,究竟是一千多年前的模樣,還是現代的模樣,誰能分辨呢?”
“這…這?”小林SIR愕然。
這是一個玄學的世界沒錯,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卻還是超出了他的大綱。
他下意識地揉了揉眉心,但還是想不出所以依然來,不過可以暫時假設一件事情,“小楠老師她們,是否還在這裡?”
“大概率是。”聞多點點頭,“能找到她們嗎?外層【詭異】的事情,弄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看看這裡層之中,有沒有新的線索。”
“聞先生,你見多識廣,這珠子你先拿着吧。”啊林SIR忽然將【解源珠】給掏了出來,“我跳水之前,從司鬼那裡撿回來的。”
聞多怔了怔。
這位林公子看來也是個人才啊!
“我們小心一些。”聞多收起了珠子,想了想道:“之前司鬼用珠子映射出來的十二條規矩,在外層【詭異】裡好像沒有什麼效果……沒準在這裡,十二條規矩就有效果了。”
小林SIR點點頭,當下打算是用道術,看是否能夠聯繫上小楠老師……手機被他仍在外邊,當作是線索了,但願偶像能夠發現。
可正當捏起法決的時候,突然一片的光明!
整座公館,卻在這個時候,變得亮堂了起來……裡裡外外,都透出華燈的光彩,從陰森森的模樣,瞬間變得富麗堂皇。
只見遠處,暗紅的夜空之下,彷彿是自虛空之中出現,一輛輛的飛輦行走,天馬,異獸,七座靈舟……
公館大門之前,已經掃道相迎,賓客走來,樂聲飄揚。
“這?”啊林SIR緩緩地吁了口氣,外層【詭異】裡發生的事情已經很離譜了,這裡層似乎更加的離譜。
聞多想了想道,“還記得我們吃飯的時候,景自如說過的話嗎。”
“嗯?”小林SIR心中一動,“宴會!雨師瑤……不,公館主人女兒的生辰?”
“正好可以光明正大進去。”聞多輕笑了聲:“就是不知道我們在這裡的身份,還是不是【魏子茵】的同窗好友了……走吧,找個機會,從公館大廳進去。”
聞多旋即走去。
小林SIR點點頭,正要動身,卻下意識擡起了頭來。
彷彿感受到了一道目光,從自己的身上一掃而過,只是擡頭看去,公館的那些上層的房間之中,卻不見有人。
他皺了皺眉頭,那道詭異的視線,好像是來自……雨師瑤的房間?
“聞先生,等等我。”
小林SIR快步跟上,隨後低着頭,似在其旁邊低聲說着什麼。
……
……
當星辰魔女想要找到一個人的時候,就肯定能夠很快找到——這就是屑楠的底氣。
情況並沒有很糟糕。
她養了這麼久的小白菜並沒有夭折,只是被紮了幾下而已——扎,不錯,【紅孩】碰見了趙媽,一個出現在十二規矩之中的人物。
渾身黑霧纏繞,只有臉容露出。
思無邪已經見識過一次【魏晉風】了,對於這種形態多少有些抵抗力,但第二刀皇與小夭卻也沒有任何太過驚訝。
因爲他們之前也碰到過類似的——那個敲門,自稱管家,吩咐他們去做各種事情的女人,也是這般模樣。
屑楠尋到來的時候,【紅孩】已經不知道被紮了多少下了,倒在了地上,渾身抽搐着……屑楠已經沉下了臉來,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彈跳了一下。
“老師……”【紅孩】虛弱地叫喊着。
屑楠面無表情地走去,隨手抄起了走廊上的一股古董花瓶,直接砸在了【趙媽】的腦袋之上,花瓶應聲破裂。
【趙媽】那黑霧凝聚的身體一陣的涌動,她捂住了腦勺,雙目紅光,聲音尖銳刺耳,“你敢打我?”
屑楠面無表情,又抄起了一個花瓶,迎面砸去,又快又準,這次是前額。
【趙媽】的額頭沒有破,但似乎眼冒金星般。
“你,你…你敢!”【趙媽】怒指着,似乎是被砸懵了,氣哆嗦,竟是說不出話來……
“楠小姐,血字規矩!”思無邪忽然一驚。
走廊的上方,屬於十二規矩之中的第一條與第二條,猛然出現。
只見屑楠面無表情地看着那已經成型的血字,淡然道:“這並不是暴力,這充其量只是僕人間的矛盾而已……一座這麼大的公館裡面,傭人這麼多,發生霸凌這種事情,很正常的吧?只要主人們不知道,小打小鬧的事情,難道也要驚動嗎。你已經是成熟的規矩了,應該要學會自己思考,懂嗎。”
血色的文字抖了抖,竟是緩緩地散去。
第二刀皇看着,人都傻了似的……還能這樣玩?
霸凌只要不被發現,就不算是使用暴力——這TM不是偷換概念?
——血字規矩還能講歪理,他割嘴巴割了個寂寞?
【趙媽】顯然也懵了。
屑楠此時卻直接從【趙媽】的手中將繡花針奪過,冷笑道:“聽說你的針扎入很痛,讓我也試試吧?”
“不——!”
【趙媽】驚恐地後退,轉身便打算逃離。
但啊楠卻更快一步,一腳踹出,將【趙媽】踢在了地上,隨後一把抓住了【趙媽】的腦袋,摁在了地上,一膝蓋頂住了【趙媽】的背,手中的繡花針,直接往【趙媽】的臉頰刺了進去。
“我養的白菜,是你能虐的?我TM都還沒有到玩這種遊戲!”
“我讓你扎啊!”
“啊……別紮了,別紮了……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紅玉……我是你媽啊,紅玉……”
紅玉?
屑楠皺了皺眉頭,那個變態【魏晉風】也是這樣叫她來着?
但啊楠並沒有停下,繡花針刺刺刺,竟是直接在【趙媽】的臉上,硬生生地刺出了一個婊字……血淋淋的刺字!
“老師,我沒事……”
【紅孩】的聲音傳來。
思無邪此時已經將她扶起,少女捂住了手臂上的傷口,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小楠老師發這麼大的脾氣,似乎有些被嚇到了。
“被打了難道不知道反抗?”屑楠微怒道:“平時被我打傻了?你以前不是火雲高一姐嗎?氣勢呢?”
【紅孩】唯唯諾諾…不都被你【磨】掉了嘛,“可…可規矩說不能使用暴力……”
屑楠吁了口氣,繡花針此時卻已經抵在了【趙媽】的眼珠子前,“記住,這叫下人之間的小打小鬧,無傷大雅!”
【紅孩】敬畏地點了點頭。
但小楠老師的操作實在太猛,她根本玩不來……
屑楠此時有惡狠狠地盯着【趙媽】,“趙媽啊,我有沒有欺負你啊?”
“……沒,沒有,請你把針拿開……”【趙媽】此時哆嗦着說道,她的臉很痛,但是眼珠子更害怕!
“讓你說話了?”屑楠冷哼一聲。
【趙媽】頓時抿住了嘴巴,顯然被嚇得不輕。
啊楠擡起頭來,看了眼【紅孩】,皺眉道:“你怎麼惹到這老貨的?”
【紅孩】無奈道:“我正在這邊打掃,見到了一個繡花荷包,可這傢伙突然就衝了出來,說我偷了她的東西,一針就紮了過來,我本想要反抗,但是被紮了一下之後,就渾身失去了力氣……接着,老師你們就來了。”
這針扎人真的很痛,痛入靈魂。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一道陰冷的聲音傳來。
思無邪感覺身體一寒,只見長廊前方,一道黑影此時飛快地飄來…飄着飄着就變成了正常的走路。
又是一個黑霧凝聚的傢伙,隨後露出了臉容,是一名臉色陰沉而嚴肅的女子,四五十歲的模樣。
“管家。”第二刀皇低聲說道。
思無邪輕輕點頭……這似乎就是小楠老師提過的那個麻煩的傢伙?
“是管家大人啊!”只見屑楠此時笑嘻嘻地將【趙媽】給扶了起來,“沒什麼事,只是她不小心摔倒了,打碎了兩個花瓶……我說的對不對啊?”
繡花針還在呢。
【趙媽】哆嗦了一下,連忙點頭,“是…是這樣的,管家大人。”
【管家】皺起眉頭,狐疑地看着眼前衆人,開口沉聲道:“每人月季考覈扣十分!我不管你們私底下有什麼矛盾,都不要吵到主人們!趕快把地方收拾乾淨,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賓客已到!再弄出麻煩,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是是是,您說的都對!”啊楠還是嬉皮笑臉。
“紅玉,夫人的房間,已經打掃過了嗎?”【管家】又忽然問了一句。
“已經打掃過了。”屑楠不動聲色,甚至眯起了眼睛,露出了一絲媚態,輕咬咬嘴脣,“老爺他,也是很滿意的呢。”
【管家】皺了皺眉頭,卻沒說什麼,“做好你們的事情,別讓我們發現你們在偷懶!”
“管家大人慢走。”啊楠恭恭敬敬地說道。
【管家】轉身而去,走着走着,變成了阿飄,然後消失。
【趙媽】此時才吁了口氣,【管家】出現的時候,她大氣也敢喘一些的模樣——詭異的是,她臉上那被啊楠刺出來的血字,竟然消失不見了。
【趙媽】目光復雜地看着屑楠,嘴脣微動,皺起眉頭,欲言又止。
屑楠面無表情道:“怎麼,你不滿意?”
【趙媽】卻嘆了口氣,滿臉悲苦之色,“紅玉,娘不怪你打我…娘知道,你這是在怪我,生我的氣,你再怎麼對我,我都沒有怨言。可是…可是如果不這樣的話,我們又怎麼能夠在公館裡生存?老爺是中意你的,你以後也許能……”
屑楠頓時眨了眨眼睛。
喵喵喵。
什麼情況?
難不成【紅玉】進去夫人的房間,還是被【趙媽】給推進去火坑…介紹的不成?
屑楠頓時臉色陰沉,手裡的繡花針玩出了花來。
【趙媽】好一陣的哆嗦,“紅玉,你別生氣…娘這就走,不會出現在你面前的。我只是來找荷包而已……你知道的,平時娘都不敢進來,都躲在小屋裡。你…你若是有時間,來小屋看看我就好了。”
屑楠沉吟不語。
【趙媽】嘆了口氣,便默默離開。
屑楠冷不丁道:“夫人的房間,你…從前有沒有進去過。”
【趙媽】頓時面露驚恐之色,低着頭,一下子就消失不見——這種消失,甚至無法感知。
第二刀皇眉頭一皺,看着小夭道:“這也是鬼物?”
小夭臉色蒼白,哆嗦着搖了搖頭,“不…不是……這與我兩年前碰到的…差不多。她們都一樣……”
【趙媽】是【聻】?
【管家】也是?
就在此時,走廊忽然變得亮堂了起來。
本應該被打碎的花瓶並非消失不見,而是恢復到了原本的模樣……走廊裡,人影走動,不再是黑霧聚攏的模樣,而是一個個看起來活生生的人——僕人們。
她們,他們來去匆忙,打掃着,端着東西。
“快快快,三號偏聽的客人要喝茶了,馬上端去!”
“點心呢?點心準備好了沒有?”
“記住,我不要在這裡看到一丁點的塵埃……誰負責的打掃這裡的?”
“你們還愣在這裡做什麼,大堂已經忙不過來了,快隨我去招呼客人!”
一名年長的女傭此時走了過來,與屑楠衆人說道,尤其是屑楠,“紅玉,別以爲你能去夫人的房間打掃就有什麼了不起的,記住你的身份,你只是一個低等女傭而已!”
“我TM又想霸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