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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傑正在玩弄着一張厚重質感的撲克牌,是一張黑桃a。
這是他無聊時候會做的事情……時間已經踏過了下午三點,現在已經是三點零七分的樣子,但屠申義還沒有到來。
開門的聲音正在此時傳來,歐陽傑一下子站起了身來,“師……金叔。”
來人是金叔,而不是屠申義,歐陽傑一下子無奈地坐了下來。只見金叔帶着一道慈愛的微笑走了進來,“怎麼,不喜歡看見我?”
歐陽傑搖搖頭,“怎麼會?”
他想起了自己被收養之後發生的事情,頗爲感懷道:“師傅雖然說收養了我,但平時除了教導我之外,更多的時間都是不見人的,要不就是研究他的葡萄園。反而是金叔你,一直照顧我。”
歐陽傑看着金叔道,真誠道:“我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但我並沒有覺得不幸。因爲我後來有了兩個父親。一個是我師傅。俗話說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師傅給了我新的人生,造就了我。另外個就是您了金叔,你對於我,也像是父親一樣,陪着我長大。”
“用來哄女人的本事用在我身上不浪費嗎?”金叔搖了搖頭,然後走到了書房的酒櫃前,拿起來了一瓶紅酒,倒了兩杯,然後走了過去,“不着急的話,陪我聊聊天,你師傅還要一會纔過來。”
歐陽傑不疑有它,笑了笑便接過了金叔的紅酒杯,兩人用杯子輕碰了一下,然後各自飲了一口。
歐陽傑感嘆道:“還是師傅釀的紅酒好喝啊。”
金叔此時忽然道:“阿杰啊,你今日特別地把鍾小姐帶來,是不是還有點別的意思?”
阿杰笑了笑道:“能有什麼意思?她現在是我的老闆,她想要見師傅,下了死命令,我也不好不帶過來不是?”
金叔微微搖頭:“你贏了去年的大比,以你的成就,就算是不爲鍾家效力,世界各大勢力雄厚的賭場都會搶着要你。沒有人能夠逼你做不喜歡做的事情。你說我看着你長大,像是半個父親了……怎麼,連我也不說真話了嗎?”
歐陽傑吁了口氣,放下了酒杯,想了一會兒後,才緩緩道:“鍾落月她,是個很特別的女人。見到她的第一眼之後,我就確定了一些事情。金叔你知道嗎,那種恨不得得到,卻又不忍心傷害,並且還會尊重的感覺。”
金叔淡然道:“鍾落月是世家之巔的人。鍾家能夠用你,看中的是你的才能,但不代表鍾家願意接納你成爲真正的一份子。”
歐陽傑沉默了片刻,才正色道:“即便是,我能夠達到師傅的那種程度,也沒有機會嗎?”
金叔搖頭道:“沒有人能夠達到你師傅的那種程度。不管是你,還是我。”
歐陽傑不由得頹然,苦笑道:“一個小時之前,鍾落月問我師傅,如果現在和我賭一場的話,我們誰會贏。說實話,當時我心裡面是一點底也沒有,反倒是師傅,氣定神閒……說真的,你說得對,師傅的那種境界,我現在確實不如。”
金叔不置可否,歐陽傑又喝了一口酒,是悶酒。
“以後的事情不要想太多。”金叔安慰着歐陽傑,“雖然說她是世家之巔的女人,但你也不是沒有辦法高攀的……”
“謝謝你啦,金叔叔,只有你對我好……”
歐陽傑打了個哈欠,似乎是有些倦意了,他緩緩地趴在了桌子上,半眯着眼睛,咕噥着,“師傅……怎麼還沒有來,他看我……很冷淡,很冷淡……淡……”
歐陽傑徹底地閉上了眼睛。
金叔此時伸手拍了拍歐陽傑的肩膀,輕聲道:“好好睡一覺……我會幫你完成願望的,就算是世家之巔,也無法抵抗超凡的力量。總有一天,我也會成爲超凡,然後……”
……
……
安靜的一處石室前,屠申義手上拿着一根嶄新的白色蠟燭。
他的身後分別跟着的是龍澤,伊麗莎白等人。石室打開了之後,屠申義並沒有馬上進入,而是讓其餘的人首先走入了其中。
門還是開着的,因爲還有沒有到齊的傢伙。
這石室之內的裝飾並不簡陋,甚至可以說極盡奢華,宛如中世界的地方寢室一般,但卻異常的昏暗,唯有屠申義手上的蠟燭照亮着一塊不大的地方。
在一張巨大的圓桌之前,分別拜訪了七張巨大的椅子,屠申義把蠟燭放下,率先坐入了其中一張椅子之前,而衆人也分別坐入其它。
屠申義看了一圈,然後把手按在了自己位置的桌子部分處,輕輕一按之下,桌面被按下去了一塊。似乎是一個機關……而此時,桌子中央的地方開始打開。開啓的機關,把一個狹長的水晶瓶緩緩地推出。
看着這水晶瓶的出現,伊芙夫人忽然收攏了自己的摺扇,坐得筆直了一些,並且輕聲道:“忘川。”
屠申義此時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於是伊麗莎白便點了點頭,她身邊站着的阿蒙斯特便從她的手上接過木盒子,打開了之後,取出來的赫然是一支只剩不到一半的紅酒。
很普通的玻璃瓶子,但阿蒙斯特卻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伊麗莎白的面前,“彼岸花。”
伊芙夫人此時也打開她帶來的哪個精緻的木盒,也把裡面的水晶瓶給取了出來,款式與屠申義的那瓶並不一樣,她輕聲道:“九十七。”
接下來是龍澤,他打開了自己的皮包,取出來的是一個圓柱體的透明容器。龍澤先生在人前抓住這容器擺了擺,輕笑了一聲之後,便也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奈何。”
忘憂系列,當初屠申義一共釀製出來了七支。包括此時放置在桌子中央的‘忘憂,忘川’,已經有六支爲人所知。至於最後一支,卻是這裡面的人,除了屠申義之外都沒有見過的。
“那麼,就還差黃泉和三生了。”伊芙夫人此時微微一笑。
“看來我是沒有遲到。”姍姍來遲的人,此時用輕浮的聲音笑着說道……來的是希塔西爾。
只是他兩手空空而來,很快就引來了幾道視線。
希塔西爾此時拉開了凳子坐了下來,“不用緊張,我可不會破壞規矩的……這就是了。”
他在桌子上用手指畫着什麼,只見伴隨着他手指的移動,桌面上開始出現了暗紅色的線條,最後所有的線條構建成爲了一個完的圖案。
不多時,從這圖案當中,一隻圓球般的生物開始跳了出來,模樣和信使差不多,毛茸茸的黃色生物,不同信使的是,這生物除了巨大的眼睛之外,還有一個很大的嘴巴。
這黃色的圓球一下子張開了嘴,露出密集而尖銳的牙齒……它正在吐出着什麼。
“黃泉。”希塔西爾把圓球吐出之物拿在了手上——這是一個高腳的杯子,似乎是用黃金打造,但是杯口的位置已經被封好。
但黃色的圓球,此時又一次吐出了另外之物。這次吐出來的是一個盒子。希塔西爾把盒子打開,裡面裝着的是一顆菱形的紅寶石似的結晶體,希塔西爾又道:“還有最後的三生。”
“真的是三生……”龍澤與伊芙女士同時皺了皺眉頭,“它怎麼會在你手上?”
希塔西爾則是聳聳肩道:“這是那個女人送到我這裡來的,並且讓我帶來,至於她本人爲什麼不過來,這我就不知道了。”
龍澤幾人互看了一眼,方纔朝着屠申義看來,伊芙女士笑了笑道:“難怪你說,她來不來都一樣,看來你是早知道三生在希塔西爾的手上了?”
屠申義淡然道:“我和希塔西爾之前有過一次通信。”
希塔西爾此時點了點頭,證明屠申義沒有說謊。
龍澤此時帶着一種玩味的笑容,“以往的狩獵日不來也就算了,今天也不來……屠申義,看來她確實不怎麼待見你。哪怕是她給了你的初擁也好……”
屠申義則是不理會龍澤的說話,只是淡然道:“既然都帶來了,那麼我去準備一下。”
屠申義揮了揮手,衆人面前擺放着的各種容器,便開始主動地移動到了桌子的中央,然後緩緩地下降,最後消失不見。
“開始你們的節目吧。”屠申義說着,身影便藏入了黑暗當中,最後沒有了動靜,想來是已經消失不見。
希塔西爾此時第一個站起了身來,“我已經有中意的傢伙了,你們給我悠着點。”
龍澤與伊芙夫人此時也相繼起身,唯獨伊麗莎白還是坐在原來的地方,沒有起來。
伊麗莎白怯生生地道:“我……我在這裡等就行了。”
龍澤只是吹了個口哨,輕笑道:“我親愛的伊麗莎白,希望你這次也能夠熬得過去……爲什麼不和我們一樣享用這美妙的食物呢?嘗試過一次之後,你就會爲自己一直的堅持而感覺到愚蠢的。”
伊麗莎白只是低着頭,略感不安似地擺弄着自己的衣角。此時阿蒙斯特輕輕地按住了伊麗莎白的肩膀,然後掃視龍澤,淡然道:“滾吧。”
龍澤聳聳肩,卻是比希塔西爾還要快一步離開。伊芙夫人跟着後面,這之後希塔西爾纔看了一眼伊麗莎白和阿蒙斯特,笑了笑,隨後從身上掏出了一個小瓶子,朝着阿蒙斯特扔了過來。
“這是什麼?”阿蒙斯特皺了皺眉頭。
希塔西爾淡然道:“魔術師協會今年的新產品,一種補充體力的藥。不過服用過後會很疲勞,阿蒙斯特先生,你自己看着辦吧。”
阿蒙斯特沉默了半響,才點了點頭,“謝謝。”
希塔西爾則是隨意道:“不用客氣。我是一名暗黑商人,多一個朋友,多一份人情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情。”
伊麗莎白則是頗爲感激地看了希塔西爾一眼,輕聲道:“願真祖的榮光與你同在,希塔西爾先生。”
等到了所有人都離開,只剩下伊麗莎白與阿蒙斯特的時候,伊麗莎白忽然做着深呼吸,雙手按着了自己的胸口,略顯得緊張。
阿蒙斯特此時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開始了嗎?”
伊麗莎白搖搖頭道:“還沒有……我只是有點緊張。爺爺,如果……”
她仰起頭來,認真地道:“如果有意外的話,我……我希望你不要對我手下留情。”
“我絕對不會讓你出事的。”阿蒙斯特此時握緊了黑色長傘,“我承諾過你母親蘿菈,絕對不會讓你迷失的……伊麗莎白。”
……
……
因爲是最後一個才進入通往地窖通道的,所以當洛邱走下了這長長的樓梯之後,眼前已經看不見那些賓客。
只是隱約地能夠聽見前方傳來說話的聲音。
這所謂的地窖,似乎比想象中的還複雜許多。
真正下來之後,才能夠發覺它的龐大。
牆壁的兩邊掛着燭臺,似乎是用來指引賓客前進的方向……只不過洛邱原本是個有些探奇興趣的人,看着那些並沒有點亮燭光的通道,便會瞧上幾眼。
“那邊什麼都沒有的。”
而此時,前方傳來了希塔西爾的聲音。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此時正依在牆壁上,似是爲了等待,所以早早便已經在此一般。
“這裡好像不是地窖那麼簡單。”洛邱隨口問了一句。
希塔西爾此時緩步地走了過來,“這個地窖是費南迪斯男爵修建的。面積比地面上的古堡還要大上不少。最初修建是爲了用來藏身,把士兵藏在這裡,是用來對付敵人的最後手段。不過有趣的是,這裡修建得如同迷宮一樣,但到費南迪斯男爵被吊死前,都沒有使用過一次。”
洛邱點了點頭,看着牆角處一處暗淡的痕跡,在燭光的照射下,這痕跡呈現出黑褐的顏色……恐怕是血跡了,“而現在,成爲了你們的狩獵場?”
“似乎只有你自己一個下來?”希塔西爾卻忽然問道。
洛邱只是點了點頭,“有問題嗎?”
“這倒沒有。”希塔西爾笑了笑道:“只要你感覺沒有問題就行,我相信你應該是安排好了的。”
洛邱把剩下的三枚戒指還給了希塔西爾。
希塔西爾倒是伸手接了回去,然後打量着洛邱肩膀上那隻乖乖地停靠着,張開翅膀的蝴蝶,略感好奇道:“光明女神,不錯的品種,哪裡來的?”
洛邱側頭看了一眼道:“應該是外邊飛來的,這小傢伙挺有意思的,落在我身上就沒有走開了。”
希塔西爾此時摸着下巴道:“聽說蝴蝶就像是精靈一樣。每一隻蝴蝶身上都承載着死去之人的思念,不知道這一隻,有,還是沒有。”
希塔西爾說着,便伸手想要去碰一碰這隻光明女神閃蝶,不料它卻更早一步就從洛邱的身上飛離,一下子飛入了昏暗的通道當中。
希塔西爾一臉可惜道:“看來它一點都不喜歡我……對不起了,把你的小寵物嚇跑。”
洛邱笑了笑道:“有緣還會再見的。”
希塔西爾此時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