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將輪迴宮主當成是另一片時空的古仙顏的話...
那麼李天瀾第一次見秦微白是什麼時候？
這個問題對李天瀾來說很重要。
兩個女人編織出了一個針對他的騙局。
李天瀾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正式進入這個陷阱的。
秦微白沉默了很長時間，才艱難的開口道：“在雪國，去摩爾曼斯之前...”
李天瀾眼神閃動，回憶着那個時間點。
那一晚，他同時見到了輪迴宮主，秦微白，燃火。
嚴格意義上來說，輪迴宮主這個位置，是她們三個人輪流做的。
那一晚他跟真正的輪迴宮主也是有過溝通的...
再然後，那一晚他和秦微白躺在了一張牀上...
李天瀾突然有些想笑。
他想要回憶那一晚他和秦微白用了些什麼姿勢，要求秦微白怎麼樣服侍自己...
那段時間的他正處在一個內心很微妙的階段。
不再是像剛入世時那般誠惶誠恐，他確定了自己的武道道路，站在可以看清楚劍道終點的路途上，重新規劃了自己的路線。
他兌現了自己的一部分潛力，但若是論身份的話，在輪迴宮中僅次於輪迴宮主的秦微白對他來說依舊是高高在上，儘管對方是他的女人。
所以在某些特殊的時候，面對秦微白，李天瀾總有些不可對外人提及的征服感和成就感。
那是一種真正征服了高高在上的異性後的奇特滿足。
所以在特定的場合下，他總是異常的強勢。
他會在抱着她的時候不輕不重的去扯她的頭髮，他會要求秦微白乖乖的跪在自己面前，跪姿不標準的時候還要打屁股，他迷戀着秦微白咬他手指的感覺，甚至讓秦微白叫他爸爸。
她幾乎從來都沒有拒絕過李天瀾的要求，乖巧的百依百順，極大的滿足了李天瀾當時的心理。
那一晚他告別了輪迴宮主和燃火跟秦微白在一起的時候，該做的自然也都做了，自然而然。
因爲那個時候李天瀾的心裡有種理所當然的想法：這是自己的女人。
可知道今天李天瀾才知道他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
因爲那一次，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不過那似乎也很正常。
那個時候的李天瀾出在雪國，心神正是繃的最緊的時候，但看到秦微白後卻又會下意識的放鬆，兩個秦微白聯手，足以用精神力量影響他的感知，讓他順其自然的忽略掉一些平日裡不會忽略的東西。
比如當時秦微白的反應，又或者是第二天帶着血跡的牀單...
“你們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李天瀾輕聲開口：“也難爲你了，呵，第一次見面就做出這麼大的犧牲，我很佩服你，真的。”
“我沒有犧牲什麼。”
秦微白咬了咬嘴脣：“你那是第一次看到我，但那時你眼中的我，是另一個我。
而我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你，我可以通過另一個我看見你，接觸你的一切，我們的記憶，我們的思維，我們的感知，甚至我們的觸覺和嗅覺，都是完全一樣的，你明白嗎？天瀾，我們就是一個人。
你佔有她的時候，也擁有了我，沒有什麼犧牲，那時的你在我眼裡，就是我的男人。”
“真的是辛苦你們了。”
李天瀾看着她，聲音變得很柔和：“動用了這麼多的資源，從輪迴宮到東皇宮，中洲，東島，雪國，甚至整個黑暗世界都成了你們的籌碼，這一切就是爲了給我搭建一個讓我表演的舞臺，這麼多資源，就是因爲你們想要再看到東城皇圖，說實話，我很羨慕他，你們對他的感情，我很羨慕...”
除了羨慕，他沒有辦法去評價這一切。
輪迴宮牽動了整個黑暗世界的局面，硬生生創造出了一個屬於東皇的時代，這其中或許有很多內幕，可最核心的，就是古仙顏和東城皇圖在這片時空的延續。
也不知道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後，他們會怎麼想。
“不是他。”
秦微白劇烈的搖頭，髮絲甩到了李天瀾的臉上：“是你！
是因爲你。
我們沒有想讓你表演東城皇圖，因爲他就是你，我們心裡沒有過別人，從來都沒有，從始至終就只有你一個。”
她的眼裡再一次有了淚光，但卻生生的憋着，不敢哭出聲。
“這話你信嗎？”
李天瀾看着她紅潤的眼眶：“如果沒有東城皇圖的話，她憑什麼認識我，你又憑什麼認識我？
你應該呆在崑崙城，等再過兩年，我會在華亭第一次見到你，讓你成爲我的女人...
但不是啊，這一切都被你們改變了...
你們用東城皇圖的女人的身份改變了李天瀾的人生和命運。
厲害。
你們成功了...
如果不是一些機緣巧合的話，我甚至會被你隱瞞一輩子，跟個傻子一樣。
我會繼續什麼都不管，站的高高的，任由你在我背後運作着一切，沾沾自喜，甚至一直到死，我都不會知道你們的心裡想着的不是我，而是東城皇圖...”
李天瀾突然頓了頓，輕聲道：“這是那位宮主的打算吧？她自我感動着犧牲了自己，成全了所謂的你我，最好讓我一輩子都不知道真相，當一個傻子...
她把我當成了一個傻子！
傻子是不需要腦子的，對麼？
只需要扮演好東城皇圖就夠了。
傻子也不需要知道真相，更沒資格知道。”
“不是...不是這樣的，我沒有這麼想過...天瀾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這麼說，我好難受...”
秦微白抱着李天瀾，聲音更嚥着斷斷續續：“我們...我們在乎的只是你...只有你...你爲什麼要這麼說，爲什麼要這麼說...”
李天瀾面無表情任由她抱着，平靜道：“你們難道不是這麼做的嗎？
如果東城皇圖現在活過來，就站在你們面前，輪迴宮主沒有死，我也在...
那你們兩個怎麼選？選我嗎？我的魅力這麼大？誰會信？你自己信嗎？”
“沒有東城皇圖了啊...”
秦微白聲音顫抖，有種有氣無力般的悽婉：“有了你，就不會有東城皇圖了啊...你和我們是不一樣的，只有一個你，不是兩個個體，一直都是隻有一個你啊，在我們心裡也就只有一個你的。”
“只有一個我的話，李東城是怎麼回事？另一片時空裡，東城皇圖的墳墓又是怎麼回事？”
李天瀾猶豫了下，終於還是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秦微白纖細的腰：“其實我不應該怪你的。”
秦微白抽泣的聲音頓時止住。
“你不是她，她的到來，本就是一場意外，你沒有選擇，我可以理解。”
李天瀾笑了笑：“如果沒有她，我們還是會在一起，你的心裡也只有我。”
“我現在心裡也只有你。”
秦微白直起身子，抹了抹眼淚：“我們以後都在一起好不好？”
“但因爲她來到了這裡，你變成了她，也就不是你了。”
李天瀾繼續說着，內容卻讓秦微白近乎絕望：“因爲她的存在，你被動成了東城皇圖的女人，而不是我的，兩個時空，兩個我...我享受了東城皇圖的女人，但死了的他卻從我手裡搶走了你...”
他伸手摸着秦微白的臉龐：“你說我們到底誰更賺一些？”
“不是你想的那樣...”
秦微白輕聲說着，聲音有些無力。
“我很好奇一個問題。”
李天瀾說道：“爲什麼你們不能提前告訴我真相？”
他的聲音剛剛落下，自己就搖了搖頭：“抱歉...我...呵呵...我沒認清楚自己的位置，對吧？在你們心裡，我只是一個演員，沒有知道真相的資格？”
“不是...”
秦微白輕輕搖了搖頭：“我...我不敢...我一直在害怕，我怕你知道如果在另一片時空中是我殺了你的話，你會不要我，甚至會恨我...就像是李狂徒和離兮...一直到死，李狂徒都沒有原諒離兮，這是背叛，我不敢讓你知道...”
她看着李天瀾，聲音顫抖道：“天瀾，你會恨我嗎？”
李天瀾看着她，輕聲問道：“你覺得呢？”
秦微白抿着嘴，說不出話來。
“你總覺得是你殺了我，但我卻還活着，我又不是東城皇圖，我不在乎故事裡的結局，我看到的是你現實中對我做了什麼。”
李天瀾靜靜道：“你沒有背叛我，但卻騙了我。
我討厭欺騙。
被自己完全信任的女人欺騙的滋味，更不好受。”
他伸手捏住秦微白的下巴，強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但是你們到現在都還在騙我，你和她是一個人，我就是東城皇圖...
這樣的謊話，說得多了，是不是你們自己也真的相信了？”
“我不恨你們在故事裡的背叛，我只是厭煩你們在現實中的隱瞞。”
“你們打着補償東城皇圖的名義，給我打造了一個所謂的王朝雛形，讓我變成了一個完美的代替品...
你們完全摧毀了我本來應該有的，本屬於我自己的人生，你說我該不該恨你們？
你們好像把一切都給我了，我擁有一切，但現在好像卻什麼都沒有。
我甚至連自己的人生方向都找不到了。
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你說我該不該恨你們？
謊言的力量真的有些不可思議，沒有了謊言，我突然發現，我最愛的女人，竟然成了我最討厭的女人，你看看，多麼諷刺？”
秦微白的眼眸已經被慌亂徹底取代。
李天瀾動了動腿，輕聲道：“下去。”
他的聲音很輕，但卻不容易。
秦微白咬着嘴脣站了起來。
她的眼神裡帶着哀求。
李天瀾指了指門口，輕聲道：“你滾吧。我再也不想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