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着六名惡魔軍團。
一片濃重而喜悅的情緒在光罩裡面不斷傳遞着。
十三重樓所有剩下的小劍都出現在了李天瀾身邊。
軒轅劍烏黑的劍身愈發閃耀,如同一塊晶瑩剔透的墨玉。
碎心劍亮了起來。
驚鴻劍亮了起來。
碧色劍亮了起來。
暮光劍亮了起來。
銀月劍亮了起來。
那種喜悅的情緒愈發明顯,清晰的,徹底的傳遞給了李天瀾。
李天瀾笑了。
純淨的光芒裡,他笑的像個孩子。
天空依然暴雨。
帝兵山依舊陰沉。
他站在無比耀眼純粹的光芒中,伸出手掌揮了揮。
十三重樓剎那破碎。
僅剩下的六把劍爭先恐後的飛了出去。
所有的劍都亮了起來。
各種顏色的劍光在純淨的光罩中不斷閃爍着,越來越明顯。
這是一幅異常華麗的畫面,而在北海王氏每個人心裡,這也是一幅異常驚悚的畫面。
夏至在看着,帝江在看着,林楓亭在看着。
王月瞳,宋詞,唐詩,王青雷。
每個人都在看着這幅畫面,沒有任何人說話。
一片死寂的沉默中,站在所有人最前方的帝江突然笑了起來。
凝聚在他身上的凝重與肅穆隨着他的笑容完全消失。
他整個人突然變得無比放鬆。
沒有什麼可以去想了。
所謂的僥倖,所謂的可能,所謂的希望。
都不用去想了。
他看着遠方的光芒。
這一戰還未開始,但結果卻已經註定。
帝江放下了一切。
他回身看着被自己守在身後的北海王氏衆人,看着梟雄臺上沐浴着風雨面對着滄海的梟雄石。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嘴角動了動,但卻沒有說話。
他慢慢的轉身,朝着李天瀾的方向走了過去。
清晰的彷彿像是破碎的聲音在他體內不斷迴盪着。
像是在破碎,又像是在成長。
帝江的身體放鬆,內心放鬆。
他行走在狹窄的臺階上,一路向下,整個人的身影卻愈發厚重。
林楓亭的眼神微微一凝,似乎有些惋惜:“帝江”
他低聲道:“確實是個天才啊。”
夏至沉默着沒有說話。
在最關鍵的時刻,始終緊繃着神經調整狀態的帝江放下了一切。
他只想一戰。
而純粹的戰意在他最放鬆的時候徹底綻放出來,刺激着他所有的潛能。
他突破了。
不是境界的突破,而是身體的突破。
他依然是無敵級的戰鬥力而不是真正的無敵。
這一刻,突破的是他體內的雙雷脈。
這同樣也意味着帝江已經完全打通了進入無敵境甚至巔峰無敵境的最後門檻。
夏至看着帝江的背影,看着遠方的光芒,突然開口道:“我可以跟李天瀾談談。”
她站了起來。
林楓亭苦笑着搖了搖頭:“現在”
他嘴角動了動,這一刻他真的想問夏至一句,你早幹什麼去了?
但話到嘴邊,他卻突然發現自己最應該問的是自己早幹什麼去了。
在早一些,自己在昏迷,提醒不了夏至什麼,而且就算提醒了,夏至也未必相信。
畢竟有些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不親眼所見,誰能相信?
他能理解夏至的想法。
沒人理解十三重樓,北海王氏甚至沒人可以理解那把軒轅劍。
所以夏至有堅持的資本與資格。
李天瀾打穿了北海行省,擊殺了天刀,甚至可以擊敗帝江。
但她還在。
她自認爲自己強殺李天瀾的話李天瀾擋不住。
她不想死,她相信李天瀾更不想死。
雙方都不想死的情況下,僵持之中,北海王氏就算談判,也是相對平等的。
而現在
隨着那道清光的出現,李天瀾依舊不是夏至的對手。
但十三重樓,卻跟剛纔不一樣了。
這個時候在去跟李天瀾談判,會不會太晚了一些?
“現在還不是時候啊”
林楓亭輕聲道。
夏至看了林楓亭一眼,面無表情道:“那什麼時候纔是時候?”
“等北海別無選擇只能低頭承受屈辱的時候,等他覺得夠了的時候。他不會滅了王氏,但也不想給你們留下什麼希望。”
林楓亭低聲道:“已經到了帝兵山,他上來之前,如何談判?”
他看着帝江的背影,輕聲道:“讓他去吧。”
惡魔軍團隕落。
帝江失敗。
只有真正打穿一切徹底站在北海王氏面前的時候,李天瀾內心的壓抑也許纔會完全釋放出來,接受所謂的談判,或者說是求和。
所有人都望着遠方。
遠方一片殿堂廢墟的中間,那道清光依然明亮,但卻縮小了很多。
那片光罩磨滅了惡魔軍團的領域,逐漸收攏,變成了一條聯通天地的光柱。
六名惡魔在無聲無息間已經隨着那片光罩的縮小而徹底消失。
帝江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快。
他走出小路,走過了天下殿,走過了帝兵山後方唯一保存的一片宮殿,站在了光柱前方,神色愈發平靜。
這道光柱無比耀眼。
帝江距離李天瀾很近,但卻根本看不到李天瀾的表情。
光柱緩緩動盪,逐漸變淡。
無盡的光芒中,李天瀾緩緩走了出來。
十三重樓懸浮在他身邊,光芒閃爍,如同迎來了真正的新生。
李天瀾步伐平穩,緩緩向前。
他看着帝江,微微挑了挑眉,問道:“你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