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島，在泛着魚肚白的晨光裡，在那氤氳的海面上，若隱若現。
那些殺戮與血腥，那些死去，都將註定不會被銘記的人，像這黑夜一樣，無聲無息的消失而去……
天，快要亮了！
京都，指揮室。
牆壁上的坐鐘滴答滴答走個不停，指揮室內的人，心也漸漸的揪緊，時間，就快要到了，最後的十分鐘了！
室內的空調開的很大，但羅炳耀的渾身，卻早已溼透。
因爲，現在他的一句話，將有可能決定千萬人的生命！
“元首，已經沒時間啦！”
周永楓在咆哮，怒吼：“還有十分鐘，難道我們要眼睜睜的看着飛彈起飛，然後再後悔嗎？”
“我們已經給了他們足夠多的時間，我們不能再猶豫下去了……我華夏曆經五千年，如果斷送在你我二人的手上，我們將成爲歷史的罪人啊！”最後，周永楓的聲音，像是在嚎哭！
“他還在動啊，你特麼睜大眼睛看看哪！”
蔡凱樂幾乎要從地上蹦到天花板上，他指着屏幕上還在移動的綠光點，那手指像是一根鐵棍一般的指着那屏幕，嚎叫，嘶吼道：“他還活着，還在拼命啊，還在拼命啊，他還有機會啊……我們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判一個爲了所有人拼命的人的死刑啊！”
“他只是一個人，這裡我華夏，十幾億人！”
周永楓一把揪住了蔡凱樂的脖子，那樣子像是要將之生生掐死，齜牙嘶吼道：“我們不能拿這麼的生命去賭，去賭他那萬分之一的成功機會，你特麼明不明白？”
“你特麼是個沒人性的畜生，我草尼瑪的！”
蔡凱樂嚎叫着，跳着腳一拳轟在了周永楓的鼻子上，兩人頓時抱成一團，摔在一起拼命的扭打。
所有人都沒動，看着他們扭打，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個極其艱難的決定，沒有人敢說坦克就不會成功，但也沒有人願意等到飛彈發射之後，才選擇去後悔。
周永楓和蔡凱樂，他們的選擇，都無法說誰對誰錯，沒有人知道，這一刻該支持誰。
周彪看着和蔡凱樂一起滾在地上撕扯扭打的周永楓，他的父親，他的神情呆滯，思緒已經飛到了很多年前。
那是一對父子在溫暖的午後的對話。
一輛火車飛馳而來，你站在岔道口上，前邊有兩條鐵軌，一條之上，有一個孩子在玩耍，另外一條上，有一羣的孩子，你將決定他們的命運！
那麼，你將岔道搬向那一邊？父親問。
小男孩茫然，他不知道如何選擇，於是他放棄，他不選。
“在這種時候，你該是救世主啊，你怎麼能不選？”
父親輕敲了小男孩的腦袋，微微有些不悅的道：“一個人，和一羣人，你當然需要保存更多的人了啊，這也用得着考慮嗎？有時候，犧牲，是有必要的！”
“可萬一，這隻有一個孩子的那條鐵軌上的孩子，將來會成爲華夏的元首，並能帶領我們走向繁榮昌盛呢？”小男孩瞪大眼睛問。
父親微微一窒，慍怒道：“別鑽牛角尖，
以後是以後，你的選擇，永遠做在當下！”
……
“一個陸空元帥，一個警察總長在華夏帝國的最高指揮部裡，像是兩個街頭流氓一樣打架，成何體統？”
羅炳耀低吼了一聲道：“都還愣着幹嘛，還不將他們拉開？”
周永楓到底老了，他被蔡凱樂壓在身下猛掐着脖子。
周彪走了過去，一腳將他踹翻，將自己的父親拉了起來……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做兒子的看着父親被人胖揍，肯定心裡都不會舒服。
蔡凱樂捂着腰眼從地上爬起來，聲音劇顫，帶着哭腔道：“元首，咋們得有良心啊，做人連良心都沒了，還特麼是人嗎？”
“我們要爲全華夏的人負責，做出一個決定，挽救數千萬人的性命，就是最大的良心！”周永楓咆哮道。
指揮室的門被粗暴的推開，濃烈的酒氣和搖搖晃晃的羅闊海一起撲了進來，他看着狼狽不堪的周永楓，還有蔡凱樂，指着他們哈哈大笑：“看來，我錯過了一場好戲，哈哈哈……”
看着滿身酒氣的兒子，羅炳耀微微皺眉，但很快便轉眼不去理會他，只是對蔡凱樂道：“蔡總長，我們的炮彈在幾個小時之前就應該落在麒麟島上，但是考慮到坦克和秦明還在爲我們拼命，所以我一直拖延到了現在……”
“但是，我羅炳耀畢竟是華夏的元首，我要爲我華夏十幾億百姓負責！”
羅炳耀挺了挺胸脯，嚴肅異常的道：“所以，現在我必須做出取捨，我不能等到時限的最後一刻，不能等到飛彈起飛，我們手足無措的時候，再去後悔，周元帥，聯繫二炮，三炮陣地的指揮官，讓他們等候我的命令！”
“好啊，好啊好啊，元首就是威風，一句話便定人生死，難怪全天下的人都想要坐上這個位置，哈哈哈！”羅闊海拼命的拍着巴掌，完全不顧羅炳耀的臉已經氣成了豬肝色。
蔡凱樂忽然反應了過來，大叫到：“元首，這是關係到我華夏生死存亡的決定，你不可能一個人就做出這個決定，根據我華夏律法，這種時候，需要華夏最高領導層投票表決！”
衆人一愣，律法的確是如此規定，但是這種時候，一般都是由元首直接下令……對了，元首便是居功至偉之人，錯了，黑鍋，也將由他一個人來背！
但現在，蔡凱樂居然要求投票表決！
“好，那就投票表決！”
羅炳耀點了點頭：“支持在時限到來之前將麒麟島炸平的人舉手！”說完，他率先舉起了手。
華夏元首羅炳耀，陸空元帥周永楓，代表海軍的羅闊海，華夏警察總長蔡凱樂，華夏的最高領導層都在這裡，對華夏的未來進行投票表決。
周永楓立刻舉起了手！
其實蔡凱樂很清楚，周永楓肯定會舉手，而羅闊海是羅炳耀的兒子，肯定是站在羅炳耀那一邊。
他沒有絲毫勝算！
他只是，想爲寧毅爭取哪怕多一點點的時間，或許只要一點點的時間，寧毅便能從那該死的島內出來，發出任務完成的信號！
本以爲必輸無疑的他忽然發現，一直
在噴着酒氣，說着醉話的羅闊海此刻，一雙眼睛異常清醒，他也沒有舉手！
“闊海，你喝醉了嗎？還不舉手？”羅炳耀怒道。
羅闊海堅決的搖了搖頭，硬邦邦的道：“我已經害死了那麼多的弟兄，我不能再害死我弟媳的親哥哥，我做不到，所以我不舉手！”
“平手，是平手！”
蔡凱樂激動的道：“我不是反對開炮，我只是覺得應該給夠坦克答應他的時間，我很清楚的感覺到，他馬上就成功了，只差一點點而已啊，我們就等他幾分鐘吧？反正也是平手不是嗎？這簡直就是天意！”
“我可不願意將數千萬人的生命，交給天意來掌管！”
周永楓寒聲道：“非常時期，非常選擇，元首，我覺得我們再挑一個人加入表決，一票定生死！”
“蔡總長，爲了以示公平，最後一個人，你來挑！”羅炳耀道。
蔡凱樂額頭上開始冒汗，因爲他知道一旦自己挑錯了，寧毅就死定了！
他的眼神在那些警衛，參謀甚至是指揮員的臉上滑過，不管看到誰，他都覺得對方會支持羅炳耀！
“我選他！”
當看到周彪的時候，蔡凱樂的眼睛猛然一亮，因爲從一開始，周彪似乎都哈他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如果非要讓他選一個人，他只能選周彪。
雖然他清楚，周彪是周永楓的兒子，剛剛那一腳還差點踹的他吐血，但他還是選擇了周彪！
“靠你了，兄弟！坦克再怎麼個你有冤仇，但他到底是你的戰友，你們一起出生入死過的……”蔡凱樂緊張的對周彪說道。
“阿彪！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的決定永遠做在當下，沒有人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
周永楓心跳的厲害，甚至他本能的想要反對讓周彪來投出着決定性的一票，他發現，自己越來越不瞭解自己的兒子！
這一刻，周彪感覺自己再次面臨了那個選擇提，而且他知道，這一次，自己連不選擇的機會都沒有！
他的胳膊，像是有萬斤重，但他終於還是艱難的，舉起了手！
蔡凱樂的表情如遭雷噬，驚聲問：“你怎麼能舉手？你怎麼可以舉手？”
“我不想讓他死，但是，和他一個人相比，幾千萬人的命，太重了！”周彪艱難的說道。
“好樣的，你終於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不是因爲你支持了我，而是因爲你做出了對人民最有利的選擇！”
周永楓狠狠的拍了拍周彪的肩膀，他終於又發現，父子二人的心，又在同一個脈搏上跳動了。
“三比二，元首，下令吧！”周永楓道。
羅炳耀那起了電話，卻覺得每一個字都好像有千斤重那樣，想要說出口居然如此的困難，於是他使勁的咳嗽了幾聲，才覺得重要有了力氣說出那個命令。
“元首，只有八分鐘了，難道你都等不了嗎？”
羅闊海忽然開口道：“幾十年前，你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害死了很多人，前幾天，我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屍橫遍野……今天，你就不怕你再次重蹈覆轍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