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落裡縱橫交錯的小路被那場災禍堵的剩下的不到一兩條,這位村民姓萬,一路上汝飛飛就稱他爲萬大叔了。『→お看書閣免費連載小説閲讀網℃Ww.La
“您小時候可有來過這裡?”汝飛飛看着萬大叔輕車熟路的樣子,似乎比老教授還要熟悉這片山林。
“沒有,這也是我第一次來。”萬大叔說着嘿嘿笑了笑,“是不是覺得我很熟悉這裡啊?”
老教授點頭稱是,“我年少的時候路過這裡,在上面受了傷,對這裡的印象算是深了,不過現在再來,也有很多岔路口不知道該怎麼走了,您看起來很熟悉這裡。”“我這跛腳是一出生就帶的病根,那時候大家都上山採藥賺錢,我來不了,都是我妹子上山來幹活,養活我和母親,妹子懂事兒,知道我想來這裡來不了,每每回去都說給我聽,哪個大樹下有什麼樣的花草
鳥糞都說得一清二楚,什麼樣的岔路口最容易迷路還會給我畫圖,久而久之,我就像真的上過這座山一樣。”
汝飛飛聽完不由感嘆道,“您和您妹妹的感情真好。”
大叔聽完點了點頭,臉上又是落寞的神情,幾個人站在當下回身望去,雖然自己覺得走了不多時候,可是距離山下,已經非常遠了,遠到幾乎再也回不去了。
“徐兄弟?徐兄弟?”自從那日莊馳與郝鹽談話完,幾乎不怎麼來徐川房間裡了,反而是蔣山河每天雷打不動的來這裡報道。
“哎……”今天的徐川還是與昨天、前天、大前天看起來並無不同,高燒不退的臉龐還是紅彤彤的,額頭上有着細密的汗珠,唯一不同的是,蔣山河已經不再着急了,因爲徐川的情形好像非常穩定。
即使已經連續高燒將近一週的時間了,大夫卻說根據脈象和檢查結果來看,心肺功能竟然依舊是健康無比,這可真的算是駭人聽聞了。
常人但凡高燒個幾天不退。肺部少說是個感染,然而徐川的健康狀況彷彿定格在了那一天,不會更好,也不會更壞,像發着燒就進入了冬眠期一般。
蔣山河每天都會抽時間過來,跟徐川說說今天外面的情形,說說他們那時候初遇的印象,就真的像是在喚醒一個植物人一般。
“莊兄弟!莊兄弟!”蔣山河眼尖看到從徐川門前路過頭也不回的莊馳,立馬追了出去,“你這幾天是怎麼了?也不跟我說話,也不來看看徐兄弟……”
“兄弟?”莊馳終於肯回頭正視蔣山河的眼睛,“你我這樣從小到大在一個長大,能把後背交給對方的人才叫兄弟,他算什麼?”
“你瘋了吧?”蔣山河有些不高興,“在徐灣村和周家莊,徐兄弟沒救你嗎?”
莊馳不想就這個問題爭辯下去,直接問道,“那好,我問你,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最開始與那團邪氣決戰的時候,那邪氣稱自己叫什麼?”
看着眼前的蔣山河陷入回憶中,莊馳一點停頓都沒有直接說道,“那邪氣說自己教趙伯垣!我們都是一頭霧水,唯獨徐川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趙伯垣是誰?這個問題你問過徐川吧,他回答過你沒有?”
通過莊馳的提醒,蔣山河也漸漸記起了這件事情,的確,當時的徐川匆匆換了個話題一筆帶過了,這的確是個疑問。“可是這跟徐川是不是我們的兄弟有什麼關係?那個趙伯垣想要殺他,更想要殺我們所有人,若不是有他在,你和我能活到今天嗎?”蔣山河不太喜歡面前的莊馳,似乎是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之前的莊馳
雖說是有些圓滑,但絕對不是像今天這般,像是開啓了所有防衛系統,誰也不信了。
“你有沒有想過,”莊馳一步一步緩緩走向蔣山河,低頭在他耳邊一字一頓的說道,“如果沒有徐川,這一切災禍根本就不會發生呢?那時,又何談什麼你救我,我救你。”
莊馳的話讓蔣山河幾乎從頭冷到了腳心,這樣的猜測太過陰暗,他不相信。“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徐川策劃了這一切?難道我們去徐灣村支援也是徐川的決定嗎?我沒記錯的話,當初是你和你的隊員讓我們去周家莊駐守的!徐川一再跟我說徐灣村地勢險要,陰氣重,應該多留一些
人,是你執意不聽!”
“別跟我提隊員!”想到慘死在徐灣村與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們,莊馳也急紅了眼,“那些人才是我的兄弟!而徐川,自始至終,不過是一個來歷不明的邪魔外道!”
蔣山河楞了一下,隨即讓自己快點冷靜下來,“莊馳,你是不是還發現了什麼別的東西,知道了什麼別的事情?”
之前莊馳對徐川的敬重,蔣山河也是看在眼裡,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然莊馳爲什麼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我不想說,是因爲我覺得你不會信,”莊馳想起來那個關於“妖血露”的故事,“等你哪一天覺得徐川有問題,再來問我吧。”
說罷,不等蔣山河回答,莊馳就徑直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蔣山河定定站在那裡,心生悲涼。
又一個朋友選擇站在自己的對立面,雖然這還不是生死的對立,但是眼下,徐川遲遲未能醒來,基地裡爲郝鹽馬首是瞻,自己,終究還是孤獨一人。
突然牆角擲過來一個石頭,蔣山河眼疾手快的抓在手裡,上面細小的刻着兩個數字——“11”。
兩個一?
是依依?
蔣山河趕緊跟了上去,看着眼前的淡綠色的身影上躥下跳,蔣山河不禁有些欣慰,當年那個死死拉住自己衣襬的愛哭鬼終於長大了。
跟了不多時,兩個人來到了基地的假山後,前面的人終於停了下來。
“依依!哦不……嚴盡……”蔣山河的聲音又弱了下來,生怕男孩兒因爲方纔自己喊錯了名字而生氣,不過這次嚴盡沒有在意這些。
“你回來多久了?”聽聲音,男孩兒已經進入變聲期了,以爲着他離接受結業考試的時間也不遠了。
“一週左右。”蔣山河有些不明白爲什麼要引他來這裡說話,在徐川房裡沒辦法說嗎?“那你爲什麼不來看我。”這句話嚴盡說的聲音不大,蔣山河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我,我以爲你不喜歡……還有就是,我朋友病得很重,起初我覺得他幾乎下一秒就要死過去,可是已經這麼久了,竟然也
沒有惡化……”
嚴盡聽着蔣山河有些磕磕巴巴的解釋,終於露出了笑,“明明你纔是我的上級,爲什麼這麼怕我不高興?”
“我……”蔣山河撓了撓頭,他不是會說場面話的人,原來想蒐羅一句以前老首領關心他們時常說的話,卻一句都想不起來了,“就是不想讓你不開心。”
對面的少年終於走近了一切,凌厲的輪廓彰顯出少年初成的大氣,“巧了,我也是。”
“啊,你說什麼?”蔣山河有些反應不過來。
嚴盡上前一步,伏在蔣山河的耳邊說道,“我說,我也不想讓你不開心。”
聽到這話的蔣山河足足愣了有一分鐘,但是嚴盡沒有給他欣喜的機會,繼續接着說道,“你知道什麼叫‘妖血露’嗎?”
聽到這三個字,蔣山河從頭到腳的血液都變得有些麻痹,聲音裡也不覺帶上了幾分斥責的口吻,“你小小年紀,不學好,問這些做什麼!”
嚴盡倒也不生氣,“不是我不學好,而是郝鹽和莊馳。”
他們?
他們跟妖血露有什麼關係?
“你,你怎麼直呼首領和上級的名字。”蔣山河還是繃着臉。
“切,這個基地裡,除了你,其他人對我來說都是一個符號,打敗他們,長大成人的符號。”嚴盡說起這話的時候,頗有當年老首領的風範,蔣山河不禁看得有些入神。
“喂,別愣神了,問你呢,到底知不知道?”嚴盡終於又有了些男孩子氣的模樣。
“知道,知道一點,怎麼了?”直覺告訴蔣山河,嚴盡帶來的消息絕對是一個驚天秘聞。三個人的爬山之旅變得有些艱難,這山上不僅十幾條小路被封死,更是有些古怪的藤蔓,糾纏在一起,有的好似一堵牆一般,直接封死了路,有的則變成了一個死衚衕,來來回回,走了許許多多的冤枉路
。
“這樣下去不行,我們得想個法子出來。”老教授在地上盤腿而坐,打開包裹,老太天準備的糧食已經被他們吃了七七八八,眼下幾個人還沒有到達半山腰,卻已經疲憊不堪。“我妹子給我畫的圖裡,順着這條路一直往前走,遇到所有的岔路口都不要拐彎,就能到半山腰的那顆老銀杏樹那兒了,妹子說以前他們採藥走累了,總是在那裡歇息的。”萬大叔指着被封死的路遺憾的說
道。
汝飛飛一邊喝水一邊在周圍四處走走查看地形,“教授,你看這裡。”
幾個人連忙爲過去,原來是螞蟻聚在一起在抗他們掉落的糧食渣,“這叫螞蟻搬家啊,恐怕是要下雨了,這點常識我還是有的。”萬大叔笑着說。
教授盯了有一會兒,斷言道,“不對。”
“什麼不對?螞蟻搬家就是要下雨,難道我說得不對嗎?”萬大叔有些不明白,怎麼對面兩個人的臉色變得如此沉重。
“你仔細看看,這些螞蟻是不是困在樹根中間,走不出去,”教授指着底下的螞蟻說道。
萬大叔上前一看,還真是這麼回事兒,“這些螞蟻真夠傻的,不會從土裡鑽……”
話說到一半,萬大叔直覺脊背發涼,正常情況下,螞蟻都可以從土裡鑽過的,他們本就生活在那裡,可是他們現在也被這些藤蔓困住了,這代表什麼?那些藤蔓根本就不是自然生長在這裡的,換句話說,那更像是攔路人胳膊,在明確的告訴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