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保國一進來就直奔楊洛這邊,經理張大嘴,瞬間一副瞭然的樣子。 黃平義親自過來了,那麼馮保國過來也沒有什麼好驚訝的。
“坐,馮書記!”楊洛擡了擡手。
馮保國坐到黃平義身邊,笑着說道:“剛纔我給老黃打電話,想約他晚上一起喝點,他說你回來了,正好我們也好長時間沒有見了,所以我就過來了。”
他沒有提去省裡見錢榮的事情,雖然在場的都心知肚明,但他也不會傻了吧唧的抽自己嘴巴。
楊洛笑笑,舉起酒杯:“來,馮書記,我敬你一杯。”
一邊的馬航宇急忙拿起酒瓶給馮保國倒滿,馮保國端起酒杯,黃平義哈哈一笑,“我也湊個熱鬧!”
“啪!”
三個人碰了一下酒杯,淺嘗一口,楊洛把酒杯輕輕放下,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說道:“生平事,天付與,且婆娑。老黃啊,既然你能來,證明你已經瞭解了這句話的含義。作爲男人,身在官場,誰都不會嫌自己的官大,這就跟女人都覺得胸小一樣。能夠順勢而爲,借勢往上爬,無可厚非。但人那,要有自己的底線,尤其是一名官員,坐的越高,越要守住自己的本心。不然心態一旦失衡,不但不能造福一方水土,反而會帶來災難。”
楊洛的話很不客氣,但馮保國沒有一點不滿,就是黃平義都在認真的聽着。
楊洛接着說道:“上午你去省裡見錢榮,但沒有去見我,這個事情我不想說太多。現在你來了,證明你已經有了決斷。我手裡還有一個位置,唐山市委書記,去或不去,你可以考慮考慮。”
“唐山!”馮保國唸叨了一聲,沒有任何猶豫,點頭說道:“在河池工作了這麼長時間,換個地方也好,去一個新的環境也不錯。”雖然他想不明白楊洛爲什麼把他平掉調去唐山,但以他現在的處境,不容他有任何猶豫。在大勢的把握上他不及錢榮,但他可不是真的笨,當斷則斷的道理還是知道的。
其實當初馮保國也是在賭,畢竟男人都有冒險精神,都有賭徒的心裡。馮保國也不例外,這就跟那些真正的賭徒一樣,總想着一夜暴富,大發橫財。可除了有限幾個聰明人,跟對了莊家,贏了錢之外,全都輸掉了褲子,甚至把自己的命都輸了。馮保國也是如此,明明跟對了一個大莊家,可又自作聰明的換莊家,最後莊家輸了,他也跟着輸的很徹底。
這次見面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馮保國來了之後,短短的不到二十分鐘。楊洛離開了,並沒有跟馮保國交代什麼,更沒有談南邊的事情。
黃平義和馮保國站在酒店的臺階上,看着楊洛的車疾馳而去,黃平義說道:“書記,我們也該回去準備準備了,估計在河池的時間不會太長。”
馮保國點點頭,他的秘書馬航宇走了出來:“書記,帳已經結了!”
“我們走吧!”馮保國和黃平義走向自己的車。
經理屁顛屁顛的先給馮保國打開車門,然後又急忙跑到黃平義車邊,搶在韓康之前把車門打開,一隻手扶着車頂,彎着腰,恭敬的說道:“市長……哦不,是省長,您慢點!”
黃平義上了車,用手指點了點他,啼笑皆非的說道:“你啊,把你的這點小聰明放到工作上比什麼都強。還有,我現在還是市長,就算去省裡也是副省長,你這話要是被陶省長聽到,你還有好日子過?” wωω ◆тт kдn ◆¢O
經理嘿嘿一笑:“這不是沒有外人嘛,再說,你要去省裡了,正位還不是遲早的事?”
黃平義無奈的搖搖頭,像經理這樣的人,官不大,但都是老油條。尤其是在這樣政府的招待酒店工作,迎來送往,省裡的甚至中央下來的領導都見過,最會察言觀色,見風使舵。黃平義相信,這個傢伙沒有聽到後來的談話,要是他知道馮保國也會離開這,而且是平掉到唐山,他絕對會把馮保國晾到一邊,先給他開車門。
“開車吧!”黃平義淡然的說了一聲。
車緩緩駛出停車場,韓康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側着身體說道:“市長,楊書記爲什麼把馮保國調到唐山?那個位置跟他在南邊的佈局,沒有一點幫助啊!”
黃平義沉思了一下,搖頭說道:“看不透啊,也許是另有用意吧。”
韓康說道:“市長,這個世上我最佩服的就是您。當初我們敗走麥城,馮保國卻下了船。而您一點沒有動搖,緊跟着楊書記,就這一點是誰也做不到的。”
黃平義微微一笑:“人生其實很簡單,做好了決定就不要後悔。一轉眼便是一個花開又落,找不回過去,要的是緊緊抓住現在。人生更是一場漫長的冒險,誰又能知道明天發生的事情?錯過了也不要回頭看,當你回頭的一瞬間,就有可能掉進前面的陷阱。所以要擡起頭堅定的往前走,到時候就會發現,這條路雖然很兇險,但走到路的盡頭,就是海闊天空。”
韓康若有所思,而此時的馮保國正拿着電話,打給他的老丈人高廣仁:“爸,我見到楊洛了,他讓我去唐山,我答應了,但我想不明白,他把我調去唐山有什麼用意。”
高廣仁沉思了一下,說道:“也許他的目的不是唐山,而是天津。遲家的實力這幾年發展迅猛,但大多數都在各省,京城是最薄弱的。作爲都城,要是沒有足夠的地盤,在大內的話語權就會弱很多。可天子腳下,各個勢力盤根錯節,幾乎已經被瓜分殆盡,他們想要在深入一步,顯然已經晚了。重要的是,現在遲家太龐大了,龐大到所有家族都警惕的地步。正所謂樹大招風,遲家要是把手伸進京城,會成爲衆矢之的。那麼只能曲線救國,目標就是跟京城緊密相連的天津。”
馮保國精神一振:“你的意思是……”
“不要高興的太早。”高廣仁說道,“剛纔你也說了,楊洛並沒有交代你什麼。這也可以理解爲,你還在觀察期內。如果你在唐山沒有什麼作爲,那你就只能永遠在那裡待着了。”
馮保國說道:“放心吧,這一次的機會我絕對不會錯過了。”
高廣仁嘆口氣:“機會只不過是相對於充分準備而又善於創造機會的人而言的,對於沒有準備又無法創造機會的人,就是得到機會,也會失去,然後被你對面那個同樣倒黴的人給抓住。”
馮保國心裡一顫,這不就是說他呢嗎?當初他有了機會,但卻沒有準備,下了船,把機會拱手讓給了倒黴的錢榮。這一次也是如此,機會就在眼前,但他卻沒有利用好,再一次拱手讓給了黃平義。現實給了他一個大巴掌,讓他明白了現實有多殘酷。
高廣仁接着說道:“你要記住,有些事看不透,那就把眼睛閉上,跟着楊洛的腳步走就行了。這一點,黃平義比你明白。當初就是因爲他死死抱着楊洛的大腿不放,即使是敗走麥城也沒有鬆手,所以纔有了今天。”
馮保國深深吸了口氣:“爸,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嗯!”高廣仁欣慰的說道:“你就這一點好,能夠聽進話。到唐山之後不要急於求成,多看多想少說,堅守底線,待時機成熟,再徐徐圖之。”
馮保國說道:“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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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廣仁一笑:“你真的明白纔好,這幾天你好好想想,新來的陶省長是怎麼做的。你要是能學到他的一半,你就是一個成熟的政客了。”
“陶省長?”馮保國喃喃的唸叨着。
“對!”高廣仁說道,“藏器於身,待時而動。記住這句話。”說完掛斷了電話。
馮保國緊緊皺着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小馬啊,你這次是下去掛職,還是跟我去唐山。”
馬航宇沒有猶豫的說道:“我跟你去唐山!”他可不傻,現在下去頂多在下面鄉鎮當個鎮長或書記,運氣好能在某個縣弄個副職。不過要是去大化他還是願意的,但這可能嗎?以現在馮保國在楊洛心裡的地位,大化是絕對不可能讓他進入的。
反正他現在年紀也不大,馮保國現在又上了楊洛的船,只要能得到楊洛的認可,到時候馮保國肯定會一飛沖天,到時候他的級別提了上去,然後在下去多好。
天,漸漸暗了下來,京城,一架在美國底特律起飛的航班,緩緩降落到首都國際機場。
一名穿着雪白運動裝,留着寸頭,長得相當陽光帥氣,能有二十五六歲的男人走下飛機。當他走出機場的時候,把肩膀的揹包扔在地上,展開雙臂,仰起頭深深吸了口空氣,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還是家的空氣好啊,雖然他媽的加了料。”
突然一個嬌小的身影鬼鬼祟祟走到他背後,然後擡起手重重拍在他肩膀上,大喊一聲:“哥!”
男人很平靜,並沒有女孩想象中被嚇得失措,而且慢慢轉過身,看着女孩,眼中流露出溺愛的神情。
“強強,你都多大了,還跟小孩子一樣,怎麼能嫁的出去?”
女孩正是張強,撅起嫣紅的小嘴:“真無聊!”
男人揉了揉女孩短短的頭髮,笑着說道:“行了,我們回家吧。”
這時孫宇走了過來,張強拉着孫宇的手,笑嘻嘻的說道:“孫宇,這是我表哥駱城。哥,這是我男朋友,孫宇。”
孫宇急忙伸出手跟駱城握了握,“表哥,您好!”
駱城上下打量了一下孫雲,笑着說道:“不錯,很精神。”
“走吧,走吧,我爸和我媽還有舅舅舅媽都在飯店等着你呢。”說着拉着兩個大男人就走。
三個人來到停車場上了車,孫宇開車,張強嘰嘰喳喳的說着這幾年發生的大事,“哥,楊洛前幾天回來了,好像在大化,不過我沒有見到他。”說着眼珠轉了轉,“你們十幾年沒有見了吧,你要不要去大化見他?我想他知道你回來,肯定會高興死的。”
“去啊,明天就去。”駱城浮現了小時候的畫面,笑着說道,“自從他被綁去當兵之後,我就出了國,這一晃有十來年了。”
“我也去,我也去!”小丫頭張牙舞爪的說道,“現在你回來,我看範弘毅和佟家那兩個王八蛋還敢囂張,給楊洛搗亂。”
駱城眉毛一挑:“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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