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從客艙門裡快速地竄出一條人影,身手敏捷無比,眨眼之間就翻滾到了葉辰的身前,他蹲在地下,手裡拿着一把倭刀,一個小角度往上斜撩,直奔胯下和小腹......
這人正是剛纔躲過一劫的蒼野赦。
石斌和葉辰,亂槍之下打死了託尼,而他因爲是提前預感到了危險,險之又險的躲在了沙發背後,但他作爲一個殺手組織的頭目,內心的驕傲也不允許他逃避,所以很快他就找了一把倭刀,衝了出來。
葉辰這時已沒有開槍的角度,無奈之下,只有退開幾步,只是這樣一來,他離開船舷的位置卻越來越遠了。
“嘿嗦......”此時站立起來的蒼野赦,開聲吐氣,雙手握刀,對着葉辰照直了劈了下來。
葉辰不避不閃,腳上發力,迎面直衝而上,左手的軍刀呈反握之勢,向上撩起,一陣刺耳的聲響傳來,軍刀和倭刀就猛烈地碰撞了一下,這力道震得葉辰的手都有些發麻,但好在抵擋住了。
兩人交錯而過,葉辰也不停留,右手的槍從左腋下伸出,不停地扣動扳機,不一會就打光了彈夾裡的子彈,他迴轉身,看見蒼野赦彎着腰,用倭刀拄着地面,後背好幾個彈孔,鮮血“咕咕”的往外冒。
葉辰不敢耽擱時間,炸彈就要爆炸了,他壓根顧不上再去仔細查看什麼,順勢收起了手槍和軍刀,踏上船舷,就如一隻穿雲燕一樣,靈巧的縱身飛出,鑽進了海水裡......
遊艇依然在高速的行駛,駕駛艙和底艙的人還來不及反應,不大的工夫,就和葉辰的距離漸行漸遠,突然一陣劇烈的爆炸聲傳來,一團火光沖天而起,遊艇被炸成了碎片。
“好大的威力呀......”葉辰搖搖發懵的腦袋,心想:山貓這傢伙真不愧是爆破專家,估計此時船上人只怕是連渣都不剩了。
雖然耽擱的時間很短,可是由於遊艇是高速運動的,葉辰已經和先前跳下海的石斌拉開了很大的距離,他只好再往回遊。
冬季的海水,刺骨的冰冷,葉辰遊得很費勁,他感覺自己的體力在快速的消退,他就只有降低速度,放緩頻率。
“辰哥,辰哥......”好在老天保佑,沒多久,他就看見石斌在救生艇上在朝自己招手。
“來,拉住我的手。”看見葉辰游到了船邊,石斌連忙伸出手去拉他一把。
葉辰艱難的翻上了救生艇,躺在船底,呼呼的喘着粗氣,好一會才緩過來。
辨識了一下方向,葉辰和石斌,一人拿着一隻船槳,開始賣力的划水,與其說是着急和柳生伊匯合,還不如說是冷的實在受不了。在大海上,有兩個最致命的因素,一個是人的體力極限,一個就是低溫帶走身體的熱量。
“滴滴滴......”
葉辰手腕上的潛水錶忽然發出了蜂鳴聲,這就說明柳生伊的船隻就在附近,他連忙校準了方向,“加把勁,石斌,接應的船隻就在前面了。”
沒過多久,二人就看見了停在海面上的機帆船,搜索信號源正是從那上面發出來的。
“快,辰哥,阿斌,你們趕緊進倉裡換衣服,瞧你們凍的,嘴脣都發紫了。”
山貓和高老三一左一右的把從順着垂落到海面上的軟梯爬上來的二人拉到船上,就看見了他倆青紫的臉色,趕緊招呼二人道。
山貓那時被轟下了遊艇,卻也無計可施,他只得採取先前的一套預案,悄悄地離開碼頭,找到高老三,然後就去和柳生伊匯合。
船艙裡,葉辰和石斌換上了乾衣服,又一人喝了一碗柳生伊端上來的薑湯,二人才漸漸緩過來。
“嗯,現在你兩的臉色可是好多了,剛纔看着都有點嚇人。”柳生伊笑笑,順手扔過來一隻酒壺,“再一人喝兩口酒,咱們就出發吧,老停在這裡會惹人生疑的。”
船上的船員都被柳生伊早早打發走了,他給的押金很多,足以買下一條這樣的新船,所以船主並無意見。
機帆船平穩的在海上行駛着,航速維持在二十節,山貓和高老三一起負責機械和動力系統,都去了底艙,而駕駛艙內,就只有葉辰和柳生伊在忙碌着,儼然一個船長,一個大副。
“現在可以休息下了,晚上我們輪流睡覺,估計要二十多個小時才能到達目的地。”設置好了航線航速,葉辰便開啓了自動巡航。他離開考察船的時候,便和馬未東約好了接應的區域,科考船屆時會在那裡等候。
午後的天氣很晴朗,冬季航行,碰上臺風的概率很小,但往往會經常碰到大霧天,很是煩人,像今天的這種好天氣,卻不多見。
“柳生君,你和我們這一去,再要回來,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葉辰看着站立在駕駛臺前的柳生伊,心生感慨,“本來出發之前,老馬還說讓我們完成了任務後,再去找你取一樣東西,現在你本人都和我們一起走了,想必是沒有必要了......”
柳生伊正看着海面想自己的心事,聽見葉辰的話,纔回過神來,嘆了一口氣說道:“馬先生一直想把那東西搞到手,我也答應他了,只是......到現在我還沒能拿到。”
看着葉辰疑惑的目光,柳生伊覺得自己應該說得再清楚一些,便接着道:“此事說來話長,這會大家都餓了,想必山貓他們已經做好了飯,你在這值守,我去取來食物,然後咱們邊吃邊談。”
葉辰呆在駕駛艙裡,柳生伊去了底艙,不久就和山貓端着兩樣菜,兩份米飯,還有一小盆湯回來了。
“辰哥,你們吃,我和高老三就在下面吃了,這船的機器有點老舊,得盯着點。”山貓放下手裡的東西,就轉身走了出去。
“來,葉桑,吃吧......海上一切從簡,填飽肚子就行。”柳生伊招呼一句,就坐下來開始進食。
葉辰這人頗有一點隨遇而安的胸懷,也不挑剔,什麼飯菜照樣吃得津津有味的。
不大的工夫,小桌上就只剩下空碟空碗了......
“我父親是柳生家的人,我母親卻是地道的華夏國人。”柳生伊吃飽肚子,從懷裡掏出酒壺喝了一口,便打開了話匣子:“我父親年輕的時候,很仰慕華夏的文化,曾在華夏國的京都呆過一年,也正是那個時候他認識了我母親,並與之相愛,當他離開華夏回國的時候,我母親懷了我......”
隨着柳生伊娓娓道來,一段曾經的往事就呈現在葉辰眼前,異國戀,家族的反對,未婚先孕帶着獨子的母親只能在遙遠的地方苦苦的等待,而這一等就是五年。
柳生伊五歲那年,母親相思成疾,整日裡鬱鬱寡歡,最終還是沒能等到心上人的到來,因病去世了,得到消息的柳生伊的父親,這才說服了家族,把柳生伊帶回了神戶。
柳生伊的童年可以說是不快樂的,先是母親走了,然後又來到異國他鄉,在別人的歧視甚至是欺辱中漸漸長大,他已記不清曾經受到過多少次的欺負,那一句句“狗雜種”的罵聲,讓他難以釋懷。
柳生伊天資聰慧,又有毅力,七歲起便跟着父親學習祖傳的刀法,極有悟性,十六歲,同齡的家族裡的其他成員,已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了。十八歲,他以優異的成績考入帝都大學,便去了東京,然後在那裡工作,在那裡生活,或許沒有以後的變故,他也可能就終老東京。
二十六歲那年,他的父親病逝於神戶,臨終前拉着柳生伊的手,要他發誓,今後不能報復柳生家族,不到忍無可忍不許傷害柳生家族的人,並把他經營多年的一間書齋連同房產交給了柳生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