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兵很贊成他的話：“沒錯，你是條漢子，要是跟了我，你會覺得好一點。”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豺狼眼裡有一絲決絕，希望是自己看錯了吧。
豺狼苦笑着搖了搖頭，他是不會爲兩個人效力的。
“張小兵，我們再打個賭好不好？”豺狼突然說道，搖了搖拿着槍的手。
張小兵一愣，覺得現在的豺狼不對勁極了，到那還是不明所以的點點頭。瓦西里在一旁謹慎的看着豺狼，生怕他會突然朝張小兵開火。
這時，西日阿洪和陳家旺都圍了過來，緊張地看着這一幕。
“我警告你別輕舉妄動，現在投降，按照法律可以……”陳家旺小心地警告着，想嚇唬一下豺狼，讓他現在就放下槍。
可是他不知道豺狼是個多麼不怕死的人，這點張小兵比他清楚。趕在豺狼之前，張小兵對陳家旺做了一個手勢，讓他不要再說了。
果然，聽到這話，豺狼不屑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你說，什麼賭？”張小兵面不改色的看着陳家旺，問道。
真是沒有想到，之前是自己提出想要打賭。那時在自己的地盤上，自己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現在情勢全都變過來了，成了被動的一方。
比利扭頭看向張小兵，小聲地說道：“三哥，等下我吸引他的視線，你趁機跑到安全的地方……”
他說話的聲音很小，只能兩個人聽見。
張小兵知道比利是想幫着自己，但是現在他對豺狼提出的打賭很有興趣。這是真正的一場較量，非常刺激。
“就賭你的運氣！”沒有想到，豺狼說出了之前張小兵說過的話，張小兵一聽，就苦笑了起來。出來混，果然都是要還的。
聽到豺狼這麼一說，當時在場的人神情都有點古怪。
這他媽現在真是風水輪流轉啊，難不成豺狼也想玩一下當時的把戲嗎？
張小兵豪爽的一點頭：“行啊，來吧，要怎麼賭？”
豺狼哈哈一笑，第張小兵的爽快非常滿意。不知道怎麼的，張小兵總覺得豺狼的笑容裡包含了太多別樣的情緒。
掏出兩把槍來，豺狼對張小兵說：“這裡面一把有子彈一把沒有，我們互相選一把對對方同時開槍，要是你選中了有子彈的那把，我死，要是我選的是有子彈的，你死。”
短短的話一說出來，在場的幾個人都異口同聲的喊起來：“不行，這樣賭不公平！”
這真的是萬分兇險的打賭，要是選錯了，就真的要掛了。現在他們這邊人多勢衆，佔了上風。張小兵要是答應這種荒誕的打賭，就是腦子被驢給踢了。
“好，我同意！”
沒有想到，張小兵一口答應下來。在場的人都面面相覷，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張小兵。這傢伙腦子果然被驢踢了，已經失去理智了。
“三哥，都這個時候了，你以爲還是小孩子過家家呢。老子等不及了，老子這就和這小子拼了！”
瓦西里再也忍不住了，這他媽都是什麼跟什麼。這個情況跟上次的不同，上次是在自己的地盤，而且那兩把槍是真的都沒子彈。現在主動權在豺狼手上，豺狼是什麼人，西筒次郎的人，早就想殺死張小兵了，怎麼可能還專門玩時間玩這種把戲？其中肯定有詐，着三哥怎麼就不明白呢，還真以爲自己的運氣有那麼好嗎？
豺狼聽到這
話，只是笑而不語的看着張小兵。他知道這些人都挺張小兵的話，而張小兵是絕對不會出爾反爾的。
豺狼猜的很對，張小兵白了瓦西里一眼，讓他不要這麼做。看着豺狼說道：“我們現在開始吧！”
這真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比試，他的心情都有點激動起來了。
豺狼笑了一下，把自己手上的槍一扔，也不怕有人趁機偷襲，又從懷裡掏出一把槍，看着張小兵笑着不說話。
或許是想到了當時的情況，張小兵覺得真是世事無常，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於是走到了豺狼的面前。
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緊張了起來，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豺狼手裡的槍，真恨不得眼睛變成X掃描光，看出到底哪把槍裡有子彈，哪把槍沒子彈。
相比起在場的人，張小兵反倒是其中最淡定的一個，他像是逛菜市場買菜一樣，隨意看了幾眼，然後就拿起其中的一支槍往上拋了一下：“就是這把了。”
“三哥，你他媽也太隨意了一點吧！”瓦西里不可思議的大叫了起來，這不是開玩笑啊大哥。
西日阿洪看不下去了，直接掏出一把槍就對準了豺狼。
他可不是張小兵，不會去管那些什麼打賭什麼賭注的，要是誰敢對張小兵不利，他就會打死那個人。
豺狼聽到西日阿洪那邊的動靜，只是輕笑了一下，然後動作更快的用槍指着張小兵說道：“你可以試試，到底你的動作快，還是我的子彈快。”
他跟張小兵之間的距離很近，最主要的是，周圍的人分辨不清楚豺狼手裡的槍有沒有子彈，都不敢輕舉妄動。
西日阿洪不甘心的放下了槍，大氣都不敢出的看着兩人。
也不知道張小兵是受了什麼刺激，竟然會答應這種毫無技巧可要的打賭。這要是真運氣差，就算之後他們把豺狼殺了，也換不回一個張小兵啊。
剛纔他們都還沒有拿槍互指的時候，他們還能偷襲什麼的。現在這種情況，誰還敢拿張小兵的性命開玩笑？
張小兵心裡也有點忐忑，手裡沉甸甸的槍像是有千百斤重一樣。豺狼在自己和瓦西里偷溜出去的時候就已經放了自己一命，現在這是玩真的了。
他不知道他這麼做到底是不是有點太兒戲了，一瞬間，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自己的父親，那幾個老婆，還有未出世的孩子……
希望這次幸運女神能夠眷顧自己吧，那麼多次危險的時刻都被自己躲了過去，這次也希望能夠化險爲夷。
豺狼的眼中劃過一絲釋然，整個人都像是變得輕鬆了起來。
“我們開始吧，我數三二一，同時開槍。”豺狼說道，看着張小兵，目光沒有移動一分。
這一切，就要結束了……
張小兵點點頭，兩人緩緩地擡起手，槍口直對着對方。
現在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大家大氣都不敢喘的看着這一幕。夜晚冰冷的空氣，但是在場的人腦門上都沁出了一層冷汗。
“三……”豺狼的嘴裡吐出一個字，語氣有些顫抖。
瓦西里焦急的看着這一幕，抓着槍的手幾次擡起來，但是想到張小兵的話，又放了下去，急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二……”
豺狼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響起，像是一個倒計時的炸彈一樣，讓人的心情十分害怕緊張。
陳家旺皺着眉頭看着這一切，他以前一直覺得張小兵是個冷靜的人，沒想到想到現在這個情況，他竟然做出了這麼讓人大跌眼鏡的一幕。
即便心裡是這麼想的，他現在的心臟也在狂跳着，祈禱上天對張小兵好一點。
“一……”最後一個數字出來了，豺狼嘴角竟然揚起了一個計劃得逞笑。
“砰！”
一聲清脆響亮的槍聲響起，比利幾乎都不敢睜開眼睛去看到底是誰射中了誰，生怕看見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一個身體倒地的聲音重重的響起，在場的人都呆呆的看着這一幕，不敢相信所發生的事情。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是靜止了。
張小兵滿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豺狼，他拿在手裡的槍，槍口處正冒着青煙。
很顯然，剛纔那一槍，是張小兵打出來的。
響聲只有一次，說明瓦西里根本就沒有開槍！
這一幕所有人看在眼裡，豺狼胸前的傷口處正汩汩往外冒着血，不多時就染紅了他身下的土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有一個人說話，張小兵腿像灌了鉛一樣，一步一步緩緩走到豺狼身邊蹲下，把豺狼沉重的身體抱起來，聲音都在微微顫抖着：“爲什麼要這麼做？兩把槍都有子彈，但你剛纔沒有開槍對不對？你早就想好了對不對？爲什麼，爲什麼？”
張小兵語無倫次的說着，看着豺狼堅毅的臉龐，他的心劇烈地痛起來，就好像失去了一位摯友。
在他的心裡，早就把豺狼當成了自己的兄弟。
豺狼掙扎着擠出了一個笑容，子彈打中了他的肺，他每呼吸一下，就感覺胸口像是被無數根針扎一樣痛，但是他的心裡，卻是非常愉快的。
“張小兵，能死在你的槍下，我很滿足……”
豺狼虛弱的說着，一絲鮮血從他的嘴角處溢了出來。
在場的人誰都沒有說話，他們現在的心情很複雜，看着血泊中的豺狼，他們開始覺得這個爲西筒次郎賣命的男人可憐又可敬。
“我小時候是被西筒次郎救下來的，沒有他，我可能早就餓死在街頭了……”
豺狼深深呼了一口氣，嘴角開始吐出大口大口的血，身體也跟着抽搐起來。
“你別說了，我帶你去醫院！”張小兵手忙腳亂的用手捂着豺狼胸口的傷口，語無倫次地說着，就要把豺狼背到背上。
他不能讓豺狼死，絕對不能！
豺狼虛弱的一笑：“不用了，我活不了了……你別內疚，我是自願的……這些年，我一直在問，自己這樣幫西筒次郎做事，到底是對是錯……前段時間，我看到教裡所做的事情，知道是自己錯了……”
豺狼的眼光開始渙散起來，但是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明顯：“我糾結過，我很痛苦……終於，我做了這個決定，讓你打死我……這樣，我既不是背叛西筒次郎，也不會背棄心裡的正義了……張小兵，謝謝你，我今天死而無憾……”
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豺狼頭一歪，眼中的光亮暗淡了。
張小兵鼻子一酸，差點就要哭出來。周圍的人看了，面色都有點哀傷。
他們看着那個面帶微笑死去的豺狼，西日阿洪用手握拳放在心口上，陳家旺則緩緩行了一個軍禮。
在他們眼中，豺狼是個英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