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推開車門,走到了路邊的護欄處,他望着前方的河道,輕聲嘆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敢相信,堂堂傳奇傭兵竟然連他輕輕一掌都接不住,世界太大太大了,大到我們幾輩子都走不完。”
葉天迴轉過身,看着希爾曼,說道:“我現在才知道,爲什麼賀叔一直跟我說華夏是僱傭兵的禁地,我說的那個人,就是一個華夏老頭,他看着像是一陣風就能吹倒他,可偏偏一掌打飛了中川隼人。”
“中川隼人?那位SS級傭兵?”不知不覺,希爾曼的話都用上了敬語,的確,在僱傭兵眼裡,中川隼人就代表着真正的巔峰,那是神靈一樣的存在。
如果在此之前,葉天可能也會和希爾曼一樣的想法,可現在,他的想法變了。
就如同叫花子的心中的天是丐幫幫主,可當這個叫花子見識到皇帝的威嚴後,心中的天自然而然會發生變化。以前傳奇傭兵是葉天的最高目標,可現在,葉天的目標早已超越了那個界限。
葉天感慨道:“希爾曼,華夏這潭水`很`深,我們穩妥一點是對的,因爲你不知道,身邊走過去的那個人是個什麼身份。”
希爾曼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感覺葉天有點變了,或者說,葉天變的成熟了。
當年的葉天,簡直可以用無法無天來形容,歷來奉行用拳頭講道理,完全就是一個拼命三郎在世。
葉天灑脫一笑,說道:“不過,穩妥不代表怕事,不管是在國外還是華夏,我還是我,永遠不會變。”
希爾曼心裡暗鬆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事就是葉天以後變得畏首畏尾起來,現在看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葉天擺擺手,說道:“希爾曼,你先走吧,去和陳友和的人交接一下,儘快把賀叔風光大葬了,我自己溜達溜達。”
“好!”希爾曼點點頭,利索的鑽進了車裡。
希爾曼離開後,葉天順着河邊慢慢走着。
河東市作爲青海省的一個旅遊城市,環境綠化的確做的不錯,葉天走在河邊,望着清澈的河水,心境也不由平和了一些。
走了十多分鐘,葉天來到一個石橋邊,這座石橋已經有些年歲了,是清朝康熙年間建的,橋口的石碑上還刻着建造史,葉天剛走上石橋,就看到一個青年鬼鬼祟祟的湊了過來,他的手裡,拿了一個鏽跡斑斑的器具,模樣像是一個殘缺的管樂器。
“老闆,要古董嗎?鮮貨兒。”青年湊到葉天身邊,神秘兮兮的說道。
葉天還沒答話,就聽到橋上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喂,你又在這裡騙人?趕緊走遠點,還想捱揍嗎?”
青年一聽到女孩的話,整個人猛地打了一個激靈,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了,撒腿便跑。
葉天望着青年的背影,搖頭苦笑,難道自己就這麼像凱子嗎?陳友和倒也罷了,這個街頭混混也來犯晦氣。
“謝......”葉天朝着橋上的女孩打了一個招呼,想要說聲謝謝,可話剛到嘴邊,他便看呆了兩眼。
那女孩,竟然穿了一身宮紗古裝,說不出的清絕脫俗,她手提薄紗綺羅裙,身姿曼妙,眸如空靈,脣若櫻瓣,純稚無邪。墨黑的長髮如瀑布般順滑,自然垂在肩頭,輕柔如綢緞般。
看到葉天看呆了,女孩掩口笑了笑,嗤笑道:“喂,你看什麼呢,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葉天趕緊回過神來,笑道:“抱歉,我離開華夏這麼多年,沒想到現在還有女孩子穿古裝的。”
女孩笑的更厲害了,前仰後合的笑道:“你這人真是有趣,現在哪還有人穿古裝呀,我是在拍戲呢。”
葉天一拍頭,暗道糊塗,他苦笑道:“我竟然沒想起這個茬,剛纔多謝了。”
女孩哼哼道:“沒事,正好碰到了,我最瞧不起那種坑蒙拐騙的人。”
葉天走到橋上,距離女孩不過三四米遠,好奇的問道:“剛纔我看他挺怕你啊。”
女孩驕傲的昂昂頭,像是一隻驕傲的孔雀,叉腰說道:“那當然,我可是練家子,我剛到河東拍戲,就遇到那個傢伙騙我師兄,讓我一頓揍,哈哈。”
這輕靈活潑的女孩倒是讓葉天的心裡有了一些好感,他還沒有對一個女孩有過這種感覺,女孩的一眸一笑,深深印刻在了葉天腦海裡。
女孩的音容笑貌,讓葉天有種回到童年的感覺。
“你是跟劇組來河東的嗎?”葉天依靠在橋上,有事沒事的問道。
女孩點點頭,笑道:“我這次就是在劇組裡客串一下,這主要是來幫我師兄的,你知道我師兄是誰嗎?”
“誰?”
女孩嘻嘻笑道:“說出來嚇你一跳,我師兄呀,那可是如今演藝圈的當紅武打明星陳龍。”
“哦。”葉天對明星沒什麼感覺,他並不知道陳龍在演藝圈的地位,陳龍這幾年幾乎橫掃華夏影壇各類獎項,在影視圈有‘前有振潘,後有陳龍’的美譽。
女孩看到葉天沒什麼反應,心裡也不免嘀咕了起來,按理說,就算是鄉下老百姓也知道陳龍的大名啊?
當年一部紅遍大江南北的《少林英雄》,那絕對是家喻戶曉啊。
女孩瞧見葉天對自己的師兄不太感冒,不由有點興趣缺缺,她有些賭氣的說道:“那個,沒事我就先走了,劇組那邊還有事呢。”
“喂,你是哪個劇組呀。”葉天一聽女孩要走,心裡也有點着急,說實話,這輩子他第一次對一個女孩有這種感覺。
“我啊,我是《康乾盛世》劇組,還有啊,我不叫喂,我是蘇廷芳。”女孩回頭笑了笑,很快下了橋,消失在了人羣。
蘇廷芳......葉天暗自記下了這個名字。
回到希爾曼租的別墅,葉天看到希爾曼正在和幾個青年聊着什麼,見到葉天進來,希爾曼笑道:“方總,這幾個是陳總的員工,過來交接墓地的事。”
“都辦妥了?”葉天問道。
希爾曼點點頭,說道:“怪不得華夏有句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呢,辦妥了,那個墓地建造的太豪華了,我看就算是華夏皇帝也比不上。”
“那就好。”葉天眼神裡閃出一絲落寞,希爾曼知道葉天又想起賀叔了。
當年葉天被賀叔一路帶到中東,這些年來,葉天一直將賀叔當成親人看待,賀叔離去,心裡最難過的就是葉天了。
葉天沒有理會那幾個人,他一邊走進別墅,一邊說道:“明天喊上賀叔的同鄉,熱熱鬧鬧的葬了賀叔。”
“方總,那尾款?”一名青年擡聲喊道。
“葬禮完成,我會和陳總結算。”別墅裡傳出了葉天的聲音。
第二天,整個河東市都知道了那位海外富商要在今天下葬,爲了能進行土葬,希爾曼先前還捐獻了一億多華夏幣修路。
這個消息傳出去,河東市頓時熱鬧了起來,不少人都慕名而來,想要親眼目睹這個堪比皇陵的墓穴。
爲了避免被盜
墓,一直的陪葬品都是用紙紮德,倒是讓不少盜墓賊大失所望。
披麻戴孝的葉天抱着賀叔的骨灰盒,徒步三千步,親自將賀叔送上山頂,將賀叔的骨灰放在了墓穴的正室。
賀叔的所有遠親,全部跪伏在墓穴左右,儘管這些都是金錢換來的,可葉天不在乎這些,他在意的就是四個字,衣錦還鄉。
墓口慢慢被土填滿,葉天跪在地上,朝着墓穴再度磕了十個響頭,十年教誨,今朝緣盡!
走下山,葉天心裡像是失去了什麼一樣,腳步都變得虛浮了一些,希爾曼在旁邊攙扶着葉天,一直將他送進了車裡。
“真是孝子啊,嘖嘖,難得難得。”陳友和在人羣裡觀望着這一幕,惋惜道:“我怎麼就遇不到這種子侄呢?哎,也是可惜了,這墓地我本來還打算自己用呢。”
陳昆守在陳友和身邊,笑道:“乾爹,那尾款我們該找他結算了,他別不給了啊。”
陳友和一瞪眼,怒道:“他敢?他敢晚一天不給我,我把他老子從墳裡扒出來!走!要去!”
坐在車裡,葉天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息了一些,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是他害死了賀叔,如果他沒有離開中東,或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隊長,那父子倆過來了,我們給他們錢嗎?”希爾曼站在車窗邊問道。
葉天點點頭,從懷裡取出一張支票,遞給希爾曼說道:“給他,讓他過來吧。”
希爾曼有點憤慨的說道:“咱們就這麼算了?”
葉天說道:“先給他,就算要,也不是咱們去要,我不想讓人打擾賀叔安息。”
“好。”希爾曼對葉天向來是唯命是從,他將陳友和父子帶到車前,隨即站在了一邊。
陳友和望着有些心神憔悴的葉天,呵呵笑道:“方總真是孝子啊,我陳友和真是羨慕方賀董事長。”
葉天輕聲說道:“陳總,多餘的話咱就不多說了,我也知道,你這次是給我設了局,將一塊鄉鎮墓地用十倍的價格賣給了我。”
陳友和臉上的笑容一僵,還沒等他開口,葉天又說道:“不過我也認了,陳總,錢可以給你,但話要說在前面,我給你錢,是想讓我叔安息,不是怕了你陳友和。”
陳友和聽到葉天給錢,臉一下子就笑開了,忙不迭的說道:“那是,那是。”
葉天擺擺手,對希爾曼說道:“希爾曼,把支票給陳總吧。”
希爾曼不情不願的將支票遞給了陳友和,接着,又聽葉天說道:“陳總,錢給你了,現在我也要說說我的要求了。”
“你說,你說。”陳友和一邊撫摸着那張面額四億的支票,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葉天睜開眼睛,很認真的說道:“你覺得,什麼買賣能讓我們叔侄在中東賺下這麼多錢?”
“什麼?”陳友和有點緊張的望着葉天,他之前就猜測過葉天的身份,畢竟中東可是塊鳥不拉屎的混亂國域。
“想必你也猜出來了。”葉天從車裡鑽出來,他一轉身,右腳猛地踹了出去,只聽砰的巨響,車子的有輪胎竟然被葉天一腳踢爆了胎,將陳友和父子嚇得一哆嗦。
什麼力量,能讓一個人踢爆汽車輪胎?
葉天一回頭,狠厲的眼神直視陳友和,漫天的殺意,讓陳友和的臉膛上流下了細密的冷汗,葉天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乾的,就是刀口舔血的買賣,錢我給你了,但如果我叔的墓地出現絲毫問題,我就殺你全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