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風依舊凌冽,吹散了岑欣然和董曉倩的頭髮,兩人隔的距離不遠,可是卻像是隔着什麼。
地上破碎的相框泛着光,壓着曾經在一起的歡聲笑語。
彷彿這一切都成爲了過去。
董曉倩有生以來第一次發現這個女孩並不如她想象中的那樣,活潑、可愛,甚至有些時候相當的無厘頭,纏着自己走東走西。
她總愛依賴別人,和她的家庭背景有關,雖然不至於裝得特別的嬌滴滴,但是做起事情來還是慌手慌腳的。
董曉倩平日裡幫她的時候簡直數不勝數,每每到了最後,岑欣然都會掛在她的胳膊上賣萌撒嬌,以董曉倩的無可奈何收場。
而現在站在她面前的,卻是個狠心又獨立的女孩。
岑欣然拿起了橡皮筋,把散落下來的頭髮綁了上去。
“你……到底是怎麼了?”
董曉倩看着岑欣然,她知道,在她不見的這段日子裡,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然一個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轉變。
和易烊千璽分手?那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天天閉口開口我家千璽我家千璽的日子彷彿還在昨天,她怎麼可能會提分手。
“沒怎麼,我的面試通過了,曉倩,你不祝福我嗎?”
岑欣然咧開了笑容,握着行李箱的手也緊了緊,她靜靜地看着前方的董曉倩,她的個子是三個人當中最小的,所以她遇到困難了總喜歡躲到劉雨柔和董曉倩的身後,她們總會義無反顧地替她出頭,可是現在,她終於以自己一個人的身份站在了董曉倩的面前,她再也不會是那個只會躲在別人身後的女孩了,沒有人會幫她一輩子,她只能靠她自己走接下來的路。
董曉倩只覺得壓抑,無比的壓抑,不管是面前的岑欣然還是自己。
她很想衝上前去狠狠地搖搖她,讓她醒醒,別再裝下去騙自己了,可是她的眼神是那樣的決絕,彷彿離去已經成了定居。
“岑欣然,是不是你和雨柔都已經說好了?只有我一個人矇在鼓裡?”
有什麼東西在一點一點地破碎,董曉倩的心也是肉做的,她確實比她們都要堅強,有些事情也看得比較淡,但是面對隱瞞和欺騙,她的痛苦也不會比任何一個人要少,這段友誼也是她最珍視的。
“雨柔?我已經很久沒有和她聯繫過了,怎麼,難道她也發生了什麼?”
“她和你一樣,自從那天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出現過。”董曉倩的隱忍似乎已經到了零點。
“是嘛,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這樣也好,如果看到了,幫我道個別吧。”岑欣然拉起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宿舍。
擦肩而過的是董曉倩震驚的臉。
她緩緩地回過頭,遠處傳來拉桿箱的聲音,可是漸漸地,什麼都聽不到了。
柔軟的短髮隨着風飄着,一股巨大的悲傷在董曉倩的心中蔓延開來,這種感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烈,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漠不關心到這個地步。
“董曉倩!”
門口傳來王源的聲音,他不客氣地進了屋,可是看到地面上的狼藉,以及蹲着身在抽泣的董曉倩時,一瞬間明白了什麼。
“欣然她……走了?”王源把董曉倩扶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有種莫名的感覺在心底裡蔓延開來,一直以來他都幫她當成是自己的好兄弟一般,可是看到她哭時,爲什麼心也會跟着如此的揪痛。
“恩。”董曉倩無力地點點頭。
“她說她也不知道劉雨柔去了哪裡,這到底是爲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啊!”董曉倩的情緒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激動,她緊緊地抓着王源的衣襟,淚花潤溼了他的外套,可是她實在沒有辦法放開他,她需要一個人此時能夠站在她的身邊,哪怕什麼都不說,而這個人是王源,實在是太好了,不用怕出醜會被別人看到,那實在是太好了。
“你別急,別急。”王源一下一下地輕拍着董曉倩的背,他的心也很亂,一方面千璽現在狀況不太好,欣然決絕地離開,劉雨柔依舊不知音訊,而董曉倩似乎快崩潰了。
王源的動作很輕柔,居然真的像是良藥一般平息了董曉倩的抽泣聲,而過了好一會兒他都沒發現她還有什麼動靜,低下頭一看,她居然睡着了,細碎的短髮垂在額頭上,眼角還掛着淚,整個臉紅彤彤的,大概這也是她這輩子最窘迫的時候。
原來是哭累了啊……
像董曉倩這樣很少哭的女孩子,也許這對她來說,刺激實在是太大了。
王源輕手輕腳地把她抱到了牀上,安頓好了,於是拿了掃把開始清理起了碎了一地的玻璃相框。
其實董曉倩並沒有睡着,她只是有些不敢再睜開眼睛。
王源把所有的玻璃都掃進了垃圾桶,而那張岑欣然和劉雨柔的照片,他拾了起來,看了一眼董曉倩,還是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他走了?
董曉倩見好久都沒有王源的動靜,稍稍睜開了一隻眼。
只見王源站在劉雨柔的牀旁,陽光灑在他的側臉上,泛着一圈的光芒,長長的睫毛就這麼一下一下地扇着,董曉倩從來都沒有這麼仔細地打量過王源,現在才發現,原來他長得是真的挺好看的。
只見王源拿起了劉雨柔放在牀頭櫃上的個人藝術照。
沉靜的臉上透着千絲萬縷,董曉倩睜大了眼睛,突然覺得心中一片悲涼,原來,王源也喜歡劉雨柔,只不過她從來都不知道。
念及此,她側過了臉,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一股股酸意在她的心底流淌着,可是這怪不了別人,她從來都沒有問過王源喜歡什麼人,也從來沒有說過自己喜歡誰,大家就這麼順其自然地過着。
董曉倩現在很想拍幾下自己的臉讓自己醒醒,原本她這個類型就不是大多數男生會喜歡的,自己又在那裡奢望些什麼。
收到關於劉雨柔的信息是在三天之後,只不過來的那個人卻是一個陌生的男人,他收走了關於劉雨柔一切的東西,只留下了兩封信,一封寫給王俊凱,一封寫給岑欣然和董曉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