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誤會了,我是那種人麼我。昨天瑾之喝醉了,跑過來的全身溼漉漉的,所以我就去鄰居張姐那裡給他借了一身衣服,這不是讓她換下來,我好去洗了還給人家嘛。”
林雪薇聽了蘇萌萌的解釋似乎有些難以相信,狐疑的看了陸瑾之一眼。“就是這樣?”
“當然,你以爲還有什麼?”
“切,早說嘛。”林雪薇把頭一甩,枕頭扔到了沙發上。
“誰讓你都不聽人解釋,就隨便亂咬人。”陸瑾之嘟囔着抱怨。
“你說什麼?”雖然陸瑾之說的很小聲,但還是讓耳朵靈的林雪薇聽到了。
“沒什麼,沒什麼。”陸瑾之在心裡白了自己一眼,好男不跟女鬥,這種女人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雖然林雪薇很想將陸瑾之驅趕走,但他偏偏死皮賴臉的賴在這裡不肯走,非要蹭完了早飯才離開。
借來的衣服蘇萌萌洗完了曬乾淨,準備給張姐送去,然而一想到昨天去借衣服時的窘迫感覺,還是有些尷尬。
“雪薇,這個衣服你幫我去還一下好麼?”
“我?好啊。”
林雪薇拿了蘇萌萌遞過來的衣服,就出門去了,她絲毫沒有察覺其中有什麼不對。
“張姐,這是昨天萌萌跟你借的衣服,還給你。”
那張姐接過衣服,帶着不自然的笑意。“雪薇,你昨天晚上也在家裡麼?”
“啊?爲什麼這麼問啊。”
“昨天,在你們家裡的那個男人,他跟萌萌,還是……”張姐欲言又止,正想着如何說的才能委婉一點。
林雪薇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說起來的確容易惹人誤會,孤男寡語在月黑風高的夜晚共處一室,還出來借衣服,更加讓人往那方便發揮想象力了。
“額,呵呵,張姐,你誤會了,昨天我也在家的,那個男人是我和萌萌的朋友,而且也是萌萌的未婚夫,小平安就是他兒子,兩個人以前就打算結婚的,但是後來鬧了彆扭,萌萌就搬出來和我一起住了,現在啊,是他們小兩口感情復甦的階段。”
林雪薇知道怎麼解釋都會免不了讓人產生誤會,之前因爲蘇萌萌一個人呆着孩子的事情,小區裡的那些長舌婦就很多閒言碎語,她好幾次都聽到過,只是忍住了沒說,這次的事情誰知道他們又會怎麼說,想了想索性瞎胡編一番,這樣說就是有理有據也免得諸多閒話和猜測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就好,我說萌萌看起來那麼實誠的一個孩子,現在的年輕人啊,花樣真是多,孩子都有了,還鬧什麼彆扭。”
“嘿嘿,我也在勸他們早點和好呢。”林雪薇訕訕的離開了,吐了吐舌頭,這下,那些以前說蘇萌萌壞話的人都該打臉了。
林雪薇興沖沖的回到家裡,叉着腰對蘇萌萌做了一個ok的手勢。“都解決了。”
“三克油啦,雪薇,你今天去花店麼,現在時間好像不怎麼來得及了欸。”
“算了,我跟小草說了,讓她幫我看着點,那孩子實誠,沒問題的。”林雪薇現在困得慌,什麼地方都不想去,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那你休息吧,一會我來做飯。”
“好,愛你,麼麼噠。”林雪薇往牀上一趟,四仰八叉的。“萌萌,我有點渴。”
“好,我去倒水。”蘇萌萌立即會意,每個人的心理死灰有藏着特備孩子氣的一幕,但是那一面永遠只會對個別人表現出來。
蘇萌萌去廚房倒了水,還沒走到房間,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王源打來的,她還覺得奇怪,爲什麼王源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啊。
“喂,小源哥哥,是我。”
“萌萌,你在哪?”王源的聲音有些焦急,讓蘇萌萌隱約覺得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有些緊張起來。
“小源哥哥,出什麼事了嗎?我在家。”
“萌萌,你快到醫院來一趟吧,岳父他生病了,現在在醫院。”
“啪。”的一聲水杯落在了地上,熱水濺了一地,連同破碎的玻璃一起。
林雪薇聽到杯子碎裂的聲音,忙走了出來。“萌萌,你怎麼了啊?”
“爸爸,出事了……”蘇萌萌像是丟了魂一樣,實際上對於這個親生父親,她也並未爲他做過什麼,從沈玉霞車禍身亡後,因爲李惜媛對她的抗拒,她不敢在媛媛的面前出現,所以只是偶爾幾次,趁她不在的時候去看過李興國。
不得不說,沈玉霞的死對他的衝擊很大,他生意上的事也撒手不管了,全都給了王源,王家和李家的企業就此合併,而他獨孤的一個人,在家中無所事事,常常會想起亡妻,不知不覺,塵滿面,鬢如霜,過去的十年都沒有這短短的一個月老的快。
蘇萌萌來看他的時候,是他最欣慰的時候,和媛媛不同,蘇萌萌要成熟體貼的多,雖然只有幾歲的差距,但是媛媛卻永遠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而蘇萌萌卻想像一個經歷了太多的成年人,有着超越她的年齡的成熟。
因爲她經歷的太多,生離死別這種東西早在她十四歲的時候就已經領略過了,她所感受到的痛苦和絕望媛媛超出了李惜媛可以想象的地步,只是有很多事情,李興國不知道,蘇萌萌也從來沒有告訴過他。
過去的那些事情,都已經是泡沫般的雲煙了,有什麼好提的呢,說出來也只是多一個傷心罷了,沒有女兒陪在身邊的時候,李興國就像是一具被掏空了靈魂的軀殼,沒有靈魂,是活不長的。
終於在陽光灑滿大地的清晨,他躺在牀上,掙扎着也沒能起來,後來家中的傭人發現了,及時將他送到了醫院,醫生的診斷,他中風了。
李惜媛和王源一直在病牀前陪着,李興國躺在病牀上,掙扎着說話也很艱難,他扭着頭,看着李惜媛,艱難的張着嘴。
“爸爸,你要說什麼?”
“寧,寧……”他開口說話很艱難,可是李惜媛聽清楚了,寧寧,寧寧,爸爸一直在叫的人是寧寧,她的姐姐,那個害死她媽媽的女人,蘇萌萌。
李惜媛的臉一下子黑了,爲什麼她害死了媽媽,爸爸還要一直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呢。
“岳父,你想要見萌萌嗎?”王源也聽出了李興國口中斷斷續續,破碎的語言。
李興國艱難的點了點頭,口中還一直喃喃的唸叨着那個名字。
“岳父,你別急,我馬上去給萌萌打電話,你很快就能見到她了。”
“不許去。”李惜媛拉住了要去打電話的王源,她討厭蘇萌萌,她永遠不會原諒她所做的一切,更不想看到她。
“媛媛,你別鬧脾氣了,你沒看到你爸爸現在這個樣子麼,他想要見萌萌,你都不成全?”
“可是,她憑什麼……”李惜媛賭氣的看着病牀上虛弱的李興國,眼淚掉了下來。“要不是她,媽媽怎麼會死,爸爸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爸,你爲什麼還要她來,我在你身邊不久好了嗎?”
“媛,媛,原諒……”李興國顫顫巍巍的手緩緩地移動着,好不容易拉住了李惜媛的手,他希望女兒能明白,原諒,纔會讓一切釋然。
“爸爸……”
“媛媛,你就別任性了,這一次,聽你爸爸的好麼?”王源的手搭在李惜媛的因爲抽泣而不停抖動的肩上。
這一次,李惜媛妥協了,不是爲了別的,她並沒有原諒,只是爲了爸爸,不會再這個時候留下什麼遺憾。
醫生說,中風雖然不至於會喪命,但是爸爸可能會永遠癱瘓在牀上了,像是一個植物人一樣,不同的是,植物人是昏睡着的,而中風卻清醒的看着自己變成一個僵硬的廢人,這種痛苦,比死還要難受。
蘇萌萌接到王源的電話很快就趕了過來,她的新式慌的,死亡這種東西,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接觸了,她知道死亡的冰冷和無情,不會因爲某個人而停留一分一秒,所以在得知李興國住院的消息之後,她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
死去的親生母親,她未能孝敬一天,現在父親,她不能再讓那種遺憾再次重演,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蘇萌萌猶豫了,她看到李惜媛坐在病牀邊,陪着李興國,王源在一旁給他削蘋果。
李惜媛的眼角掛着淚珠,臉色已經恢復了紅潤,看起來似似乎已經從小產的意外中恢復了過來,只是那留在身體裡的傷,卻永遠的留在了那裡。
蘇萌萌遲疑的站在門外,捏着門框,卻不知道該怎麼進去,直到王源發覺有人站在門外,回過頭,看到了她。
“萌萌,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
王源這一說,病房裡三個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李惜媛的眼神裡帶着埋怨和憤恨,只是冷冷的瞪了蘇萌萌一眼,轉過身去,好像沒有看到她一樣,不過這卻讓蘇萌萌鬆了一口氣,她還以爲媛媛會站起來將她臭罵一頓,只是這樣,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李興國一見蘇萌萌來,立馬就激動的要起來,他的手竟然奇蹟的聽話起來,只是還不足以可以讓他靠自己的力量起身。
“爸,你激動什麼啊,小心一點。”李惜媛扶住快要從牀上摔下來的李興國,嗔怪道。
“寧,寧……”李興國叫着蘇萌萌的名字,呼喚着她,蘇萌萌的眼睛一下子溼潤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那麼健康,年輕,可是現在。
“爸爸,對不起,我來遲路人。”蘇萌萌含着眼淚,跪倒在李興國的牀前,不知道爲什麼,眼淚那麼不爭氣的就掉下來了,毫無預兆的,怎麼忍也忍不住。
“別哭,別哭。”李興國緊緊的握住蘇萌萌的手,一邊的李惜媛一直側着臉不看蘇萌萌,可是不管她怎麼假裝,心裡的動容卻不是她能夠控制的住的。
“寧寧,媛媛,爸爸的……女兒,家。”李興國一手拉着蘇萌萌,一手拉着李惜媛,將她們兩個人的手放在了一塊,他想告訴兩個媛媛和萌萌,她們都是他的女兒,只有他們在身邊,纔是家。
“爸爸,我明白。”蘇萌萌咬着嘴脣,把頭埋在了牀單裡,她真的好害怕死亡的再次降臨,她真的已經感受的夠多的了,不想要第二次,一點都不想要。
李惜媛一直倔強的扭着頭不說話,終於在觸碰到蘇萌萌的手的時候,她轉過了頭,演什麼裡沒有那麼多的疏離,只是那道坎過不去,她什麼話都沒有說。
“不許哭,多大的人了還掉眼淚,害不害臊。”李惜媛抽出了自己的手,拿着紙巾,幫李興國擦去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