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峰之所以敢拖也不怕拖,那是因爲這廝有底氣,因爲他不光知道德國國內的經濟形勢很不妙,德國zhèng fǔ的首腦們已經開始捉急了,迫切的希望打開局面,優勢在他這邊,完全不需要急。
現在手握主動權的是他,爲什麼要着急呢?正經的讓德國人付出一點代價,爲將來大戰結束之時能撈一點好而做好鋪墊,宰德國佬一刀,何樂而不爲呢?
果不其然,當阿基莫維奇聽聞某仙人準備也往下拖的時候,頓時就着急了:“安德烈先生,烏克蘭的問題和我們將要討論的糧食問題完全不相干,這是互不影響的兩件事物,不能一概而論吧!”
看樣子阿基莫維奇準備好好的跟某仙人理論一番,就算不能迫使某人做出讓步,也爲下一步談判爭取一點兒主動權。可惜,他打錯了算盤,某仙人根本就沒有講理的意思,這貨直接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我認爲這就是一件事,如果你不同意,那麼我們之間也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這下阿基莫維奇就傻眼了,他和上頭關於這個問題討論了很久,擬定出了不少方法和策略,自認爲各個方面都做好了應對,可誰能想到某人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就不講理了。這讓他們之前擬定的那些方法和策略完全成了無用功,這還怎麼開展?
又一次的,阿基莫維奇匆匆的走了,又是去請示上級。當他再次回來的時候,心裡的無奈和憤懣是可想而知的。
不過對於這一切,李曉峰根本就不在乎,他爲什麼要在乎德國人的感受呢?歷史上。德國人用佈列斯特條約狠狠的宰俄國的時候,德國人有考慮過俄國人的感受?強權即公理,現在主動權在他這裡,他還就不信德國人不做出讓步。
果不其然,阿基莫維奇開門見山的就道明瞭來意:“安德烈先生,按照您的意思,烏克蘭的糾紛應該怎麼解決呢?”
應該說德國人算是明白了某人是什麼秉xìng,這貨壓根就不是一個講道理的人,無理的事兒他都能攪和三分,更何況這個事兒某人不光佔着理兒還佔着話語權。也就是說某人天然有亂開價的權力。
一開始德國人還不承認這種權力。企圖用隨便幾句官樣文章就給糊弄過去。而李曉峰給了他們當頭一棒,讓他們明白了,現在主動權在誰那裡。
李曉峰雙手枕在腦後。靠在牀上甕聲甕氣地發話了:“我國zhèng fǔ的態度一貫是明確的,貴國zhèng fǔ必須向烏克蘭人民道歉並做出賠償,任何企圖用幾句空話敷衍塞責的行爲都是不允許,也是不可接受的!”
阿基莫維奇的臉sè可是不好看,他覺得某人的要求太過分,之前的佈列斯特合約中,你們俄國人已經在烏克蘭問題上佔了大便宜,總不能讓我們德國人白忙活一場吧?
而且現在的德國急需要從烏克蘭搜刮的這批糧食和財物,否則這仗就根本打不下去了。而現在,你小子竟然在這個問題動歪腦筋。讓我們把吃進去的好處吐出來,這尼瑪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這怎麼是欺人太甚呢?”李曉峰冷笑了一聲,煞有介事地說道:“如果貴國認爲佈列斯特合約如此不可接受,那你們完全可以不接受嘛!我國又沒有強迫你們接受,是不是!現在,既然我們兩國已經認可了這個條約,那麼就應該遵守條約,嚴格地執行條約的條款!如今的狀況是,貴國用卑鄙的手段違反條約,而且還表現得如此理直氣壯,是否我可以這樣認爲,貴國完全就沒把佈列斯特合約當一回事,隨時都準備撕毀這個條約呢?”
德國人有這個念頭嗎?恐怕是真有,歷史上他們就確實沒把佈列斯特合約太當一回事,條約生效之後,依然出兵侵佔了克里木半島,準備多撈一點好處。
而且按照當時德國人真實的念頭,之所以會在條約上簽字,恐怕還有另外的打算,德國人恐怕是準備先把兵力從東線的泥潭中抽調出來,全力的向法國方向進攻,解決英法聯軍,平定西線。也就是先打贏這場世界大戰,取得了滿意的結果之後,然後回過頭來再慢慢的收拾俄國。
也就是說,從本質上說佈列斯特合約對德國人來說,還是緩兵之計,是不得已而爲之的策略。一旦它能抽身出來,那麼解決北極熊是必然也是必須的。
所以,德國人本質上並不見得多喜歡佈列斯特合約,只要條件允許,他們一定會撕毀這個條約。從某種意義上說,不管是德國人還是列寧,對待佈列斯特合約的態度都是一致的——都只是暫時需要這麼個東西,都是爲了解決更重大問題而不得不做出的讓步。
雙方都是在虛與委蛇,從某種意義上說,佈列斯特合約就是特定歷史條件下誕生的特定的歷史產物,是個不討人喜歡的畸形兒。不過暫時的,俄國人也好、德國人也罷,都不得不強忍着噁心,違心的將這個畸形兒孵化出來。
而現在,李曉峰忽然表現得咄咄逼人,擺出一副根本就不把佈列斯特合約當一回事的態度,應該說給了阿基莫維奇極大的震撼。因爲德國人始終覺得自己在這個條約中是吃了虧的,讓懦弱的北極熊撿了大便宜,可現在北極熊卻對這個可以挽救他們的條約表現得不屑一顧,這必然的會讓他們重新解讀佈列斯特合約,以及重新解讀俄國人的態度。
實話實說,這有助於德國人擺正他們的位置,因爲他們從來都不是勝利者,哪怕他們在二月份的攻勢中取得了較大的進展和成果,但是如果北極熊下定決心死磕到底。最後沒有好果子吃的,依然是他們。
對於整個一戰戰場來說,俄國戰場真心沒有多高的地位,就算德國佔領整個俄國。也無法打贏這場戰爭,相反,他們在俄國戰場上的投入越大,英法美三國恐怕就會越高興。對於協約國集團來說,漢斯全力去打毛子,那真是一舉雙得的大好事。
果然,在李曉峰表現出了對佈列斯特合約的蔑視之後,阿基莫維奇清醒了很多,從四月份開始,德國將在西線進行大規模的攻勢。準備乘着美國人的主力還未到達歐洲戰場。一舉摧毀法國。爲贏得戰爭的勝利典型基礎。在這種情況下,跟俄國人翻臉一點好處都沒有,他們真心沒有多餘的兵力去照顧北極熊了。
“安德烈先生。我不知道你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阿基莫維奇趕緊說道,“佈列斯特合約是兩國zhèng fǔ都認可的合約,並且兩國zhèng fǔ都保證遵守這個合約。雖然現在在合約的執行問題上有那麼一點小問題,但是總體上看一切都是正常的,也是向好的方面發展的。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應當更加的耐心一些,過激的言辭和舉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李曉峰輕蔑地瞥了這貨一眼,嘲笑道:“過激的是你們,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如果貴國不能就烏克蘭的問題做出合理的解釋和交代,我們只能認爲。貴國對於佈列斯特合約毫無誠意。這必然導致我國zhèng fǔ重新審視這個條約,並做出相應的調整和部署!”
阿基莫維奇真心很爲難,對方現在死咬着烏克蘭問題不放,並捎帶上佈列斯特合約說事兒,這讓他不是一般的爲難。實話實說,吃進去的那些好處肯定是不可能吐出來的,如果對方不依不饒,那麼肯定要談崩了。
阿基莫維奇深深的吸了口氣,威脅道:“安德烈先生,我希望您能認清現實,在當前情況下,我國zhèng fǔ不可能就烏克蘭的問題作出任何承諾……”
誰想到李曉峰比他還要乾脆,直接比了一個手勢:“那我們就沒什麼可談的了!”
阿基莫維奇看着某仙人指向大門的食指,說不惱火那肯定是假的,他強壓下心頭的火氣,悶聲道:“安德烈先生,我必須提醒你,不要以爲那條走私的渠道就能解決貴國國內的所有問題……只要我國zhèng fǔ願意,隨時都可以向你們的敵人透露你做的那些小把戲,到時候承受損失和蒙受災難的將是貴國zhèng fǔ和民衆……”
李曉峰又冷笑了一聲:“這麼說你是在威脅我,阿基莫維奇先生,你覺得我是一個吃這一套的人?看樣子貴國zhèng fǔ依然沒有汲取教訓啊!我是不是該考慮,去貴國境內炸掉幾座橋樑,或者摧毀幾所倉庫,想必那個時候,你們會表現得更加理智一些!”
阿基莫維奇頓時就急了,吼道:“我們簽訂了條約,條約規定……”
李曉峰冷笑一聲:“條約還規定你們必須從烏克蘭撤退,而且必須秋毫無犯,你們做到了嗎?”
阿基莫維奇頓時啞口無言,說到底,這個事兒還是德國zhèng fǔ不地道,不情願雙手將烏克蘭交還給俄國,想盡千方百計的搞花樣,現在被人捏住痛腳報復,還真不能抱怨什麼。
面對這種僵持的情況,如果換成以前的阿基莫維奇恐怕要麼會愣在當場,要麼就直接拂袖而去。不過和某仙人打了這麼多次交代,也算是把這貨鍛煉出來了,這貨總算不那麼一根筋了。
沉默了片刻之後,阿基莫維奇很坦然的攤攤手,問道:“安德烈先生,這麼說吧,從烏克蘭掠奪的那些糧食和財物對我國zhèng fǔ非常重要,我國zhèng fǔ不可能放棄它們!”
李曉峰譏笑了一聲:“不跟我扯蛋了?終於說實話了?早這樣多好!真是又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
這話雖然讓阿基莫維奇很不舒服,但是他也只能強忍着不爽,繼續說道:“所以,我國zhèng fǔ不可能在當前給出什麼交代。但是我國zhèng fǔ可以保證,這只是一個特例,是在特殊情況下的特別案例,不會再有下一次!”
一邊說阿基莫維奇一邊注意李曉峰表情,當察覺某仙人還是很不以爲然時。他有些着急了,拍着胸脯保證道:“我國zhèng fǔ可以做出莊重的承諾,當戰爭全面結束之後,一定會就烏克蘭問題作出道歉和賠償。怎麼樣?”
能怎麼樣?如果要李曉峰說心裡話,那這廝恐怕會很不屑的一扭頭道:“不怎麼樣!”
確實,這話純屬扯淡,如果德國打贏了這場世界大戰,作爲取代rì已落帝國的新一屆世界霸主,作爲新的世界單級強權,他憑什麼要道歉賠償?說不定反過來,立刻就會獅子大開口,一口氣將烏克蘭吞下去,而且反過來還要找俄國要新的賠償。弄不好借這個藉口又會出兵俄國。狠狠的修理北極熊。
很簡單的道理。強盜和流氓怎麼可能會在自己佔優勢的情況下講道理,講拳頭纔是真的。反正,李曉峰是不信這種鬼話的。想都不用想,這就是德國人使出的緩兵之計,先把這段不愉快忽悠過去,渡過難關以後再算總賬。
這樣的小伎倆,李曉峰怎麼可能上當。他搖了搖頭,道:“雖然這番話還像那麼回事,似乎是貴國zhèng fǔ還有那麼一點誠意解決問題。不過我還是那句老話,空口白說是沒有意義的,拿出點實在的東西來!”
阿基莫維奇苦笑不得的說道:“安德烈先生,我剛纔已經說過了。那些糧食和財富我國zhèng fǔ暫時不可能賠償的,我們願意……”
“你們不願意!”李曉峰直接就打斷了他,他沉着臉說道:“你們如果真的有誠意,真的願意做出賠償,那就不應該只是說說,而是要做出書面的保證。用白紙黑字將賠償的方案明確下來,這纔是有誠意的表現!”
阿基莫維奇似乎很爲難,他第三次請示了上級,幾天之後纔給出了最後的答覆:“我國zhèng fǔ願意明確相關的法律責任,並做出書面的保證……但是,安德烈先生,我們必須強調一點,這些賠償只能在戰爭結束和我國的經濟形勢好轉之後才能兌現……”
李曉峰聳了聳肩,道:“行,那就戰爭結束時進行賠償,具體的時間限制我們可以慢慢商量!”
這話讓阿基莫維奇大大的鬆了口氣,他長吁了口氣,問道:“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討論一下走私糧食的相關問題了?”
李曉峰微微一笑,很輕鬆地回答道:“當然可以,但是有一點我必須說在前面,我不會代替你們進口糧食,你們自己去國際市場上收購糧食,我只……”
阿基莫維奇趕緊插嘴道:“安德烈先生,這可不行,我國必須利用貴方的渠道……”
李曉峰卻立刻又搶回了話頭:“聽我說完,你再發表意見!怎麼買糧食我不管,那是你們的事,我可沒興趣跟你們在糧食的購買價格上扯皮,我報出的價格你們也不一定會接受,而你們的價格我也不太可能同意。爲了保證我們雙方利益,採購的事各做各的,我只負責運輸的問題……我將想辦法將貴國採購的糧食安全的運抵貴國,貴國只需要出運費就可以了……我認爲這樣的合作方式對雙方都有好處,將極大的避免不必要的爭吵!”
這樣的方案阿基莫維奇是沒有料到的,實際上國內更感興趣的是走私的渠道,而顯然的,某人要保證他在這方面的優勢。
想了想,阿基莫維奇決定先答應下來,不是說他對渠道不感興趣了,而是他覺得只要雙方開始合作,那這條渠道遲早會被搞清楚,不需要急於一時。
當然,在此之前,他還有幾個小問題要弄清楚:“運輸由你們負責的話,如果糧食沒有安全運抵我國,該由誰負責呢?還有,運費又怎麼算呢?”
“運費的問題可以慢慢談,不過醜話也說前面,這個價格肯定是要比一般的運費高很多的,你們最好有心理準備!”
“這我當然知道,”阿基莫維奇聳了聳肩,“走私嘛,那肯定是要貴不少的,不過安全必須要有保證!”
李曉峰微微一笑,道:“安全當然會有保證,如果糧食沒有安全的運抵貴國,那我將照價賠償你們!”
這話讓阿基莫維奇又吃了一驚,這份底氣確實也比較驚人,說實話,他很想知道某人的底氣從何而來。
李曉峰自然不可能將實話,不會告訴阿基莫維奇他有聚寶盆這種逆天的神奇,根本就不需要擔心運輸環節出問題。他只是說道:“只要你們買運費險,一旦糧食出問題,自然有保險公司理賠!”
阿基莫維奇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他不可置信的問道:“會有保險公司做這種買賣?”
李曉峰白了他一眼:“當然有,這家保險公司完全值得信賴……當然,如果你們不買運費險,那就不要想要什麼賠償了!”
阿基莫維奇興沖沖的走了,他對今天取得的成果和所見所聞感到無比的振奮,覺得佔了一個大便宜。不過他根本就想不到,他剛剛纔離開,某仙人的病房裡就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呃,或者說這個意想不到的人一直就呆在病房裡,只不過在某仙人的仙力作用下,他沒有發現而已。
李爾文看了看阿基莫維奇的背影,走到某仙人的牀邊,很不解的問道:“你爲什麼會答應德國人的條件?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他們根本就不可能遵守協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