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沒有終場哨音的比賽,伴隨一聲聲慘叫的聲音,凌峰終於欣慰的閉上了眼睛。
錯亂的時空不停飛轉,就好像坐着宇宙飛船穿越了好幾個世紀一樣,眼前的球場還是剛纔的球場,人還是剛纔那些人,當皮球再次傳到凌峰腳底下的時候,凌峰艱難的爬起來把球回傳給了楊洛。
楊洛還是一如既往地衝上去,可在擡腳的瞬間,老五拎着一根鋼管狠狠抽在楊洛腿上,咔嚓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在空氣是那麼的清脆,楊洛痛苦倒在地上,不斷髮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凌峰搖着頭,他不敢相信,楊洛竟然被人打斷了腿,是自己,是自己的這一傳球導致楊洛受傷了。
凌峰急忙跑到楊洛跟前,大聲喊道:“楊洛”喊完之後,楊洛的身影卻唰的一下消失了,常洋、李榮、陳龍的身影也相繼消失,其他人都不見了。
球場上,只有凌峰自己站在那裡,顯得既孤獨、又恐懼。
“人呢,人呢”凌峰不斷大聲咆哮着。
忽然,腦袋就像觸電一般,身體呼的一下坐了起來。
眼前,明亮的燈光充斥着房間每一個角落,周圍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聚集在面前,嘴裡不斷喊叫着什麼,可凌峰什麼也聽不見,可漸漸地,聲音卻明朗起來。
“凌峰,你終於醒了,怎麼樣了。”
“是啊,你倒是說句話啊,你怎麼這麼嚇人呢,”
“小峰,你現在什麼感覺,你可別嚇爸爸啊,”
一道道聲音不斷傳進凌峰耳朵裡,凌峰這才反應了過來,眼睛則認真打量在每一個人的臉上,看着一張張熟悉的臉,凌峰的眼眶紅了,當眼神定格在楊洛臉上時,凌峰突然一把握住楊洛的手,說不出話,只是眼淚一個勁流下來,身體不住地顫抖起來。
“凌峰,你怎麼了”看着對方眼淚不停流下來,楊洛頓時有些緊張,他從沒見過凌峰這個樣子。
“醫生來了,醫生來了,”這時候人羣中有人喊道。
醫生走了過來,用手電照了照凌峰的眼睛,隨後試探性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凌峰,”
“你今年幾歲。”醫生繼續問道。
“16”
醫生鬆開手,拿着一張卡片問道:“這是什麼顏色。”
凌峰幾乎連看都沒看,直接說道:“粉紅色,”醫生麻煩你先出去,我身體好的很。
醫生一愣,隨後對着凌峰父親點了點頭,二個人相繼離開了。
“楊洛,”凌峰終於叫出了這個名字。
大家皺着眉,不知道凌峰到底要表達什麼意思。
“凌峰,你有什麼話就說吧,你這樣挺嚇人的”看着凌峰情緒激動,並不停流淚,楊洛頓時感覺渾身不自在,於是說道。
凌峰看了看周圍,激動地心情漸漸有些放緩,“剛纔做了一個夢,夢見你的腿被人打斷了,”
楊洛一愣,擡起頭看了看別人,隨後一下子笑了出來:“這只是夢,我沒事,你看”說完楊洛還故意伸了伸腿,可這一伸腿,把旁邊的陳龍嚇了一跳,條件反射一樣的跳了起來,驚恐的喊道:“楊洛,你腿可別亂神啊,別最後把我弄骨折了。”
大家聽到這話,一下子都樂了起來。
凌峰眼睛通紅,可被陳龍這麼一逗,也終於笑了起來,他轉頭看着常洋、陳龍、李榮還有身邊的每一個人,他的心裡無比的欣慰,原來一切只是個夢,這幫人還在,心裡竟是這麼溫暖,這麼舒心,不禁讓凌峰的眼淚再一次流淌下來。
爲了不被大家發現,凌峰趕緊把頭低下,然後用手擦了擦。
這時候凌峰父親也從醫生那走了回來。
“叔,醫生怎麼說啊。”隊長常洋問道。
凌峰父親笑了笑道:“醫生說是輕微腦震盪,不過沒有關係,休息幾天就好了。”
大家聽完後就放了心,凌峰父親坐在牀邊,用手摸着凌峰的腦袋,說道:“剛纔可把老爸嚇死了。”
凌峰擡起頭看着老爸一臉心疼自己的樣子,不禁心中一暖,他眼睛盯着父親,這幾年,父親的臉上皺紋多了,就連白髮也多了起來,看到這裡內心就像被針紮了一樣,這幾年父親的確蒼老了許多。
突然,凌峰想到了一個問題急忙問道:“比賽怎麼樣了,贏了沒?”
看着凌峰緊張的表情,凌峰父親一笑,擡頭看了看身邊這些小隊友,不禁笑道:“贏了,當然是贏了,這得多謝你們這些小隊員啊。”說完凌峰父親站了起來,對着常洋、陳龍、李榮、楊洛四人挨個鞠躬,並十分坦誠的說道:“感謝,非常感謝,我已經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們了。”
四個人看到凌峰父親這麼客氣,連忙把他扶起,說道:“叔,凌峰的事就是我們的事,再說這點忙也不算什麼。”常洋笑着說道。
凌峰父親高興地點着頭,重新坐到凌峰旁邊,說道:“小峰啊,你有這麼一幫朋友,我這個當爸的沒話說,從現在開始,你可以追求自己的夢想,而且老爸會大力支持。”
凌峰一愣,迅速把頭轉了過來看着自己老爸,說道:“真的?”
“當然,”
凌峰頓時激動地不知怎麼表達,竟然直接摟住爸爸的脖子激動的喊道:“爸,謝謝你。”
這一聲道謝,讓父親有些吃驚,因爲兒子夢想的問題,兩人關係始終不好,也很久沒有這般親密了,回頭想想,上一次凌峰說出這樣話的時候,已經過去十多年了吧。
想到這裡,父親有些哽咽,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起來。
凌峰本就不是一個煽情的人,激動過後,也發現有點不對勁,立馬鬆開手坐了回去,低着頭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
周圍人到是沒有半點嘲笑的意思,反而爲父子之間的關係重修於好而感到高興。
不過凌峰家裡的問題似乎還沒有完全解決。
“叔,以後你有什麼打算嗎,凌峰的學費還有生活開支都需要錢吧。”常洋畢竟年齡大一些,想到的問題要比其他人周全,剛剛經歷過賭球事件後,相信凌峰家裡已經沒什麼錢了,所以常洋試探性的問了下,如果凌峰父親沒有辦法,那隻能大家一起想想辦法了。
凌峰父親想了想,笑了一下,說道:“我這一輩子啊,除了足球,可以說啥也不懂,可不爲別的,就爲了我這個兒子,我也要出去試試,只要能掙錢,幹什麼的都可以。”
大家聽完後也都一一點頭,但對於這幫孩子來說,外面的世界根本就不瞭解,現在的社會,想要混口飯並不容易,沒有點人際關係,根本找不到出路,所以凌峰父親也在爲後面的生活而發愁。
“那你爲什麼不重操舊業呢,畢竟你也在這個圈裡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了,放棄多可惜啊。”這時,張曉湊了過來問道。
凌峰父親搖了搖頭,一臉惋惜的道“我到是想啊,可我那幫隊員都被翔哥趕走了,我去哪找人啊。”
“這不就是現成的嗎”張曉指着楊洛一幫人說道。
凌峰父親一愣,立馬擡起頭。“你是說?”
張曉點着頭,說道:“你想啊,你現在一沒錢,二沒人,想要東山再起,很難,可楊洛他們的實力你是看過的,我們剛剛拿下省級聯賽冠軍,輪實力不比你那些業餘球隊差吧,如果他們加入你球隊,我估計是可以很快崛起的,你覺得呢。”
被張曉這麼一點,凌峰父親覺得還真這麼回事,如今隨着足球事業的日益興起,業餘聯賽也變得異常火爆,現在一場比賽下來,酬勞就有3000-5000不等,只要球隊實力擺在那,就有進不完的賬,要不然,凌峰父親也不會堅持到今天。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今晚楊洛這些人的表現,真是大開眼界,尤其楊洛那一腳腳重炮般的射門,讓凌峰父驚訝了一整晚,似乎看到了********的希望。
想到這裡,凌峰父親也激動起來對着在場衆人,問道“大家有什麼看法?”
“只要能夠幫助凌峰,我沒意見,”常洋第一個站出來說道。
“我也是,”
“我也是”
隊員一個個都站了出來,讓凌峰父親萬分激動。
“不過,叔叔,我們幫歸幫,好處還是得有。”張曉揹着手站在一旁說道。
“那是當然,每場比賽的酬勞你們隨便拿,我無所謂。”凌峰父親這時候樣子十分闊氣。
不過張曉擺了擺手道:“那倒不必,就給個提成就行,畢竟我們這些孩子錢給的太多也不好,”說完回過頭就跟個大爺一樣問道:“大家有什麼意見?”
衆人紛紛搖着頭,張曉見後笑了笑把頭又轉了過來,說道:“希望記住這次教訓,不要再走歪門邪道了,再有一次,我們就不會出手了。”
凌峰父親點着頭,斬釘截鐵的說道:“我發誓,以後那些不該碰的東西我堅決不碰,請大家放心。”
看到凌峰父親鄭重其事的發誓,大家也都把心放了下來。
張曉也點了點頭,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說道:“那就好,謝的話就不必多說了,凡是以後用得着我的地方儘管吩咐,我這些手下任你使喚。”說完後張曉回過頭對着大家喊道:“聽到沒,怎麼一個喘氣的都沒有。”
可迎接他的卻是一雙雙虎狼一般的眼神。
“誰是你手下,誰沒喘氣”陳龍的兩塊胸肌一顫一顫,表情十分嚇人的朝着張曉走來。
病牀上的凌峰這時也走下牀,一把摟住張曉的脖子說道:“張小膽,我看你應該改名叫張大膽了吧,現在很嘚瑟啊,是不是皮癢了,讓兄弟們幫你撓撓?”
張曉頓一下慌了,急忙雙手放在頭上,幾乎帶着哭腔說道:“幾位大哥,入戲了,剛纔入戲了,不必當真啊,”可週圍這幫人一臉壞笑,沒有半點放過他的意思,張曉跪在地上雙手抱着楊洛大腿喊道:“楊洛,救我啊,我才16,是家裡獨子,張家不能斷後啊,救救我吧。”
楊洛立馬把手伸了出來,喊道:“大家一等。”
張曉似乎看到了希望,激動地說道:“楊洛還是你最好了。”
楊洛把頭搖了搖“張曉,你剛纔確實有點過了,不過念在咱倆交情上,我會求情的,懇請兄弟們下手輕點。”
“好”隊員一窩蜂般的衝上去,舉起張曉鬧哄哄的擡出了病房。
看着楊洛一臉壞笑的表情,張曉忍不住大喊道:“楊洛,你妹的,給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