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知曉皇后已經落得了個半殘疾的時候,已經是數日之後。而在皇帝知曉了這事兒過後沒多久,這朝中的大臣竟是聯名上書,彷彿是再也不懼怕夜晟了一般。
看着鋪滿了桌案的這一卷奏摺,皇帝頓時覺得腦仁兒疼的慌。
“你看看!你看看!”皇帝看着這寫滿了朝中高官名字的卷軸,臉上得怒氣顯而易見,“他們莫不是不知道夜晟那廝的狠絕不成?倘若當真是治了他的死罪,這皇城非得翻天不可!這些個朝臣,就是巴不得大魏早日滅亡吧!”
一旁的公公聽着皇帝的話,頓時將頭埋在胸前,絲毫不敢動彈。看着這掌事公公這般窩囊的樣子,皇帝怒火更甚。只見他一甩衣袖,將桌案上的東西全部拂在了地上。霎時間,墨水飛濺,甚至龍袍上也是沾染上了墨汁。
見此,御書房內的公公紛紛跪地,高呼‘萬歲息怒’。
恰好此時蘇顏卿帶着如煙來尋皇帝,說是商量邊境之事。根據林寒的回信,鳳無霜與他均是離開了邊境,只是在去了一趟鳴音城後便是走散。雖說林寒說的是走散,但蘇顏卿卻是明白,當是鳳無霜發現了林寒的不妥之處,這才溜走。
不得不說,蘇顏卿對鳳無霜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只是,即便蘇顏卿再瞭解,也是比不上夜晟的。
但在蘇顏卿看來,只要林寒將鳳無霜帶離了邊境,就足夠了。畢竟蘇顏卿的野心已然開始膨脹,他的目的,早已經明確的指向了大魏的就江山。在蘇顏卿看來,這大魏雖是蛀蟲頗多,但是隻要到了他的手裡,便是能夠一統天下。
“不知父皇爲了何事盛怒?”蘇顏卿已經御書房便是看見了散落一地的奏摺,又見皇帝身上的龍袍都是沾染上了墨汁,頓時脣角微勾,但不過片刻,便將嘴角的笑意壓了下去。
“你來的正好。”皇帝聽見了蘇顏卿的聲音之後,臉上頓時就浮現出了一抹喜色,“你與國師關係處的融洽,想來這交情也是不淺,不如你去替朕辦了這差事,若是成了,朕定有重賞!”
聽皇帝這樣說,蘇顏卿頓時在心中冷笑一聲。若是其他的皇子聽見了皇帝這話,只怕早已經是樂顛顛的接下了這差事。只是蘇顏卿畢竟是隻狐狸,加之百官上書這事也是他謀劃的,因此他早已經知道皇帝是爲了什麼事情發怒。
雖說他去見夜晟必定會安然無恙,但是,沒有賺頭的買賣,蘇顏卿是斷然不會做的。
此前夜晟尋了不少的罪證處置了不少的人,在那時,蘇顏卿便將朝中不聽從自己的官員全部給推了出去。因此,現在剩下的官員,全都是以蘇顏卿馬首是瞻。這樣的結果是蘇顏卿計劃之中的,但除此之外,蘇顏卿還想要更多的權利。
比如,兵權。
“這……”蘇顏卿臉色猶疑,“夜晟這段日子性情極度狂躁,幾乎見了誰都是殺意盎然,所以父皇的差事,兒臣恐怕不能接。”
見蘇顏卿臉上的懼怕之色不似作假,皇帝就猛地一拍桌子,怒聲道:“怕?你怕什麼!堂堂皇子,居然怕了一個臣子,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且你與國師關係那般好,你倒是說說,你怕什麼!”
見皇帝發怒,蘇顏卿立刻跪在了地上,頭也是微微埋下。但這看似驚恐謙卑的背後,卻是遮掩了蘇顏卿上翹的嘴脣。
“父皇有所不知,兒臣前些時日事務較多,因此是派遣的一些僕人家丁去問問了夜晟情況,誰知……”蘇顏卿嘆了一口氣,“誰知夜晟竟是直接將兒臣府上的家丁給……給殺了……”
“真有此事?”聽蘇顏卿這樣說,皇帝頓時半信半疑的打量着蘇顏卿,“莫不是你爲了推辭而在誆騙於朕?”說着,皇帝便負手踱腳,“若是你在騙朕,朕必摘了你的皇子頭銜,將你貶爲平民!”
“兒臣不敢!”蘇顏卿說着,又嘆了一口氣,“兒臣也不是不願去見夜晟,只是兒臣也是惜命的,所以……”
“那便帶着衛兵一起去!”皇帝一聽,頓時說道:“多帶一些,朕還不信,他夜晟能把你一個皇子怎麼着!”
“這……”蘇顏卿嘲諷的笑了笑,擡頭看着皇帝,語氣頗爲無奈,“父皇恐怕不知道,兒臣那些衛兵早已經在前些日子調去了皇城防守,此時,也沒有幾個是屬於兒臣府中的了。”
皇帝聽蘇顏卿這樣說,纔是猛地想起前些時日因着要剷除高家人,所以增加了城防,而那時城中的兵力不足,調回來的軍隊也還在路上,這一來二往的,便從各家借了些衛兵。加之皇帝本就沒有分多少衛兵給六皇子府,因此這六皇子府中的兵力……
想到這裡,皇帝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尷尬。見蘇顏卿依舊看着自己,頓時心中有了幾分愧疚。這些年爲了護着長睡不醒的大皇子,他將蘇顏卿捧上了天。但爲了不讓蘇顏卿斂權,又將太子之位給了一個母妃已亡的皇子,希望藉此能夠平衡兩人,好給大皇子多一些醒來的時間。
只是現在看來,着實是太委屈了這蘇顏卿。
“既然如此……”皇帝這樣想着,臉上浮現了猶豫之色,隨後便像是狠下了心一般,“也罷,過幾日抵達皇城的那隻軍隊,便交由你來統領吧。”皇帝說着,似乎很是勞累,因此也就擺了擺手,“退下吧……”
蘇顏卿來尋皇帝本就是爲了想法子拿到一部分兵權,此時目的既然已經達到,自然不會在御書房多留。只是,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的。
“父皇可是身體不適?”見皇帝似乎很是勞累的樣子,蘇顏卿眉頭微皺,似乎很是擔心,“若是父皇身子不適,還是要宣太醫來瞧瞧,此纔是最好的法子。”
見蘇顏卿眼中有着擔憂之色,皇帝心中頓時更加愧疚,同時也是打消了他心中剩下的顧忌。
“無礙,退下吧。”
蘇顏卿離開御書房百來米之後,才停下腳步轉身看着那不遠處的御書房。他的眼中有勢在必得之意,但不過瞬間,他便將野心收斂起來,彷彿方纔的那人不是他一般。
“如煙。”
“屬下在。”
聽着蘇顏卿突然喚了自己,如煙條件反射的打了一個寒顫,隨後便恭敬的應了一聲。
看着如煙這般小心翼翼的樣子,蘇顏卿頓時輕笑一聲,“本皇子有這般可怕?”見如煙連忙搖頭,蘇顏卿又是輕笑一聲,“交代你的事情,可做好了?”
“回主子,都做好了。”如煙見蘇顏卿此時心情十分的好,心中也是稍微鬆了一口氣,“只等着邊境那邊回信便是,只是,齊王府那處已經易主了。”
“哦?”
“齊宣在與齊國交戰之時,被齊國將軍斬殺,如今……怕是屍骨已涼。”如煙的語氣有幾分可惜,“如今齊王府明面上掌權的是齊宣剛入族譜的弟弟齊硫,但是實際主事的是齊宣的之前十分寵愛的王姨娘,但王姨娘只是個深宅夫人,應當也是不礙事的。”
聽罷如煙的話,蘇顏卿雙眸微眯,隨後便冷笑一聲,“可別小看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