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8小靜長出了第三隻眼

四目相對。

楊婆婆在細細地打量着云溪,云溪也在打量着對方,氣氛有些異樣。

這時候,侍女小落恰好從屋子裡走出來,乍一見到云溪的側臉,就立即認出了她,情不自禁地驚叫了聲:“啊,是、是你!”

云溪徐徐收回了打量楊婆婆的目光,淡淡地說道:“聽說楊婆婆想要見我,不知所爲何事?”

楊婆婆從片刻的呆愣中回了神,她沒料到對方竟然是如此一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兒,難怪絕兒會上心了,只是這女子眉宇之間冷傲非凡,自有那麼一股桀驁不馴的氣質,怕是個難惹的主兒,這樣的女子來當龍家的兒媳,真的合適嗎?

昨日就聽說她剛一到凌天宮就喝得爛醉如泥,如此不自律、不自愛的女子,怎麼可能是好人家的女兒?還有,剛剛她遣小落去喚她前來,她不但不應,還將小落給惡言趕了回來,她這麼做擺明了就是讓她下不來臺。她現在還沒正式跟絕兒成親呢,就已經端起正室夫人的架子,給她臉色看了,倘若他們以後真的成了親,那她這個奶孃在這個家裡哪裡還有容身之處?

楊婆婆心中越想越不安,越想越氣堵,鋸木般的破嗓子啞聲道:“老身怎麼敢請夫人親自前來,應該是老身前去拜候纔是。”

她有意加重了“夫人”二字,擺明了就是對云溪將侍女驅趕回來表示不滿。

云溪眉頭輕皺了下,實在搞不懂她爲何如此敵視她,不過她尊敬對方是一回事,無端端受到奚落卻是另一回事,倘若她以爲她云溪是好欺負的主兒,那她就錯了。別說是一個奶孃了,就算是龍千絕的親生母親要給她氣受,她也絕對不會忍氣吞聲,做一個受氣包的小媳婦!

“原來如此。”云溪微微勾脣,似笑非笑,清冷的眸光掃向了小落,沉聲呵斥道,“剛剛是你說楊婆婆要見我吧?結果呢,楊婆婆根本就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你假傳楊婆婆的話,到底是何居心?是想要挑撥離間,製造我和楊婆婆之間的矛盾嗎?”

“我、我……”小落左右看看云溪和楊婆婆,不住地結巴。

云溪沒有給她辯解的機會,厲聲喝道:“大膽!你還想狡辯?楊婆婆乃是長輩,又兼尊主的奶孃,德高望重、心慈仁善,又豈是恃寵而驕、不識分寸之人?你一個小小的侍女,心機如此深沉,怎配待在楊婆婆的身邊伺候她?”

她一句句看似是在教訓小落,實則是在旁敲側擊地點醒楊婆婆,莫要仗着她是龍千絕的奶孃,就恃寵而驕、不識分寸!

楊婆婆何等精明之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也正是如此,她心中的憤懣愈濃。

好個丫頭,她故意曲解她的話,藉着斥責她的侍女來指桑罵槐,話裡藏針,真正心機深沉的人,是她纔對!

說她恃寵而驕、不識分寸?她如何恃寵而驕、不識分寸?

她辛辛苦苦將兩位少主拉扯大,難道她在兩位少主的心中,還不如一個莫名奇妙冒出來的野丫頭?

楊婆婆深喘着氣,胸前高低起伏不定,卻是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云溪沒有看她,只是用餘光淡掃着她的神色,凌厲的目光依舊緊盯在小落的身上,語調一轉道:“今天念在你初犯,也看在楊婆婆的面子上,我就暫且饒你一命,以後若是再讓我發現你陽奉陰違、挑撥離間,我就割了你的舌頭去泡酒,聽到了嗎?”

她加重了語調,犀利的眼神如刀刃,片片削颳着她,嚇得小落兩腿一軟,整個人撲通跪倒在地,也不管她到底有沒有過錯,連連求饒道:“奴婢不敢了,奴婢一定不敢了……”

小落是真的怕了,這位新夫人的氣勢不是一般的可怕,她領教了兩次,一次比一次更加畏懼。

云溪徐徐轉首,再次將視線落在了楊婆婆的身上,淺淺地一笑,道:“楊婆婆,既然沒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您老人家行動不便,這些粗活不如交給下人去做,若是身子有所閃失,千絕一定會很擔心的。”

她微微頷首,不理會楊婆婆的深喘,颯然轉身離去。

想要得到人的尊重,首先就得學會尊重人,她既然有意想要針對她,她又何必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

待云溪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院子外,楊婆婆的身子搖搖欲墜,氣得很是不輕。

小落連忙上前相扶:“婆婆,您還好吧?”

楊婆婆撫着心口,喘息道:“這丫頭太厲害了!我老婆子根本鬥不過她!”

小落眼珠子一轉,道:“婆婆,要不我們去請教一下屋裡的那位冷姑娘,冷姑娘她那麼聰明,一定有辦法能對付新夫人的。”

在她話落的同時,其中一間屋子的窗戶無聲地落下,將一雙充滿嫉恨的眼睛掩在了窗內。

這是云溪來到凌天宮之後,全家人第一次聚在一起用午膳,同桌的人除了云溪一家三口,還有龍千辰、端木靜和楊婆婆,總共六人。至於獨孤謀,則被雲護法殷勤地邀請了去,和其餘的凌天宮有着要職的弟子們共進午餐。

一餐飯還算用得舒坦,楊婆婆沒有和云溪發生任何的衝突,在龍千絕爲她們相互介紹時,她也只是淡淡地頷首,算是打了招呼。用餐期間,楊婆婆對雲小墨格外得關照,時不時地爲他添菜,噓寒問暖。

云溪一度產生了錯覺,懷疑早晨發生的事,是不是一場夢?

“溪兒,多吃點!不知道這裡的飯菜合不合你的口味,如果你不喜歡,就讓廚房改進一下。”龍千絕一邊爲云溪添菜,一邊體貼地詢問,俊美無儔的玉顏上柔光四溢。

云溪衝着他柔柔一笑:“挺好的,我對吃的從來不挑。”說着,也往他碗裡夾了些他愛吃的菜餚。

四目相對間,有一份格外甜蜜的柔情在脈脈傳遞着。

楊婆婆左右看看兩人,云溪脣邊的笑太過柔美,龍千絕眼底的愛意太過明顯,這些都讓楊婆婆感覺如芒在背,充滿了危機感,她粗啞的聲音開口道:“聽說雲小姐一直都住在慈雲觀,道觀裡吃的都是素食,恐怕沒有一樣及得上桌上的菜餚吧?”

她言下之意,云溪不挑食,其實是因爲她壓根就沒吃過山珍海味,所以什麼都覺得好吃,可以下嚥。

她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嗎?云溪在心底冷笑了聲,不想讓龍千絕爲難,所以決定置之不理,假裝沒聽到。

“小墨、小靜,你們也多吃點,多得吃,長得也快。”云溪轉首,爲兩個孩子添菜。

楊婆婆面上有些尷尬,還以爲能打擊到她,讓她難堪,卻不想反過來讓自己下不來臺,她心中氣惱。

“絕兒,你這次回來,爲龍家帶回了子嗣,真乃一件喜事。小墨是龍家的子嗣,理當姓龍,改日就按龍家的族規,將小墨的姓氏正式改過來,你看如何?”

“婆婆所言正是,小墨是龍家的子嗣,應該姓龍。”龍千絕很贊同,但也不忘徵求云溪的意見,“溪兒,你不反對吧?”

“我沒意見。”反正不管是龍小墨還是雲小墨,都是她云溪的兒子,所以她沒有任何的意見。

楊婆婆又緊接着說道:“按照龍家的族規,但凡是龍家的媳婦兒,都必須經過長老會的一致認同才能算是龍家真正的媳婦……”

她別有深意的目光有意無意地飄向云溪,那意思彷彿是在說,在沒有經過長老會一致認同的情況下,即便是他們成了親,也不能算是龍家真正的媳婦,所以她現在就想擺夫人的架子,未免太早了些。她這是在告誡她,向她示威呢!

云溪夾菜的手稍頓了下,低低地笑道:“我若要嫁,嫁的也是千絕這個人,又不是龍家。至於龍家承不承認我,關我屁事?難道我還會在乎一個名分?”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奶孃就是看她不順眼,只認龍家的種,不認爲龍家生下種的女人。唉,女人何苦爲難女人?云溪實在很難理解她的心理。

龍千絕略一垂眸,靜聽着兩人的話,目光逐漸深邃。

龍千辰端着飯碗,左右看看兩個女人,聞出了其中的有些不對勁。

“你怎可如此說話?絕兒始終是龍家人,你若是想嫁給他,就得得到龍家的承認,否則……”

“啪!”

筷子撞擊桌面的聲音打斷了楊婆婆的話。

楊婆婆小心翼翼地瞄向龍千絕,看到他一臉的深沉,她心中一震,便不敢再說下去了。

云溪也轉首望向他,心底掠過些許的疑惑,他從來閉口不提龍家,想必另有緣故,而現在楊婆婆口口聲聲都不離龍家,觸到了他心中的傷心事,這其中多少也和她有關聯,她頗爲內疚。

龍千辰見着氣氛不對,不由地打哈哈道:“食不言,寢不語,大家都安靜地吃飯吧,哈?”

“你們慢慢吃,我還有些公務要忙……”龍千絕倏地起身,離開了飯桌,在踏出門檻的瞬間,他的眉頭輕皺了下,掠過一抹痛楚。

云溪目送着他離開,他的身周圍籠罩着一層淡淡的哀傷,讓人心疼。

“絕兒從前最尊敬我了,從來不會跟我甩臉色,都是因爲你!別以爲你爲絕兒生了孩子,就有資格在這個家呼來喝去,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我告訴你,龍家的勢力絕非你能想象的,你一日未得到長老會的認可,就一日不能成爲絕兒真正的妻子!”龍千絕離開後,楊婆婆就沒有了顧忌,直接跟云溪撕破臉皮。

龍千辰動作稍頓,斂眉看向楊婆婆,今天的楊婆婆與平日裡很是不同,他也是頭一回聽到楊婆婆說出如此刻薄的話語來,心中微恙。

雲小墨也聽出了她話語中的刻薄,擡頭瞪着她,忘記了扒飯。

楊婆婆此刻心中惱怒,根本不會去注意這一老一少的反應。龍千絕甩筷子走人,刺激到了她的自尊心,她於是將所有的怒氣全部轉嫁到了云溪的身上:“你也別想用美色誘惑絕兒,這世上比你美的女人大有人在!絕兒的妻子,應該是端莊賢淑、高貴大方、懂得尊老愛幼的良家女子,也只有那般女子才配得上龍家兒媳之位。而你呢,你不懂自愛、驕縱蠻橫、目中無人,你根本不配做絕兒的妻子!”

龍千辰驚詫地看着楊婆婆,又擔憂地看向云溪,手心裡捏了一把冷汗。憑着云溪的性情,但凡有人侮辱她,她必定會狠狠地反擊。他着實擔心,怕她一怒之下對楊婆婆動手。

“大嫂……”

云溪的神色很平靜,琉璃般璨亮的黑眸幽光晦暗不明,須臾,她淡淡地說道:“千辰,去告訴廚房一聲,菜做得太鹹了,對老人家身體不好……小心折壽!”她的眸光始終沒有瞟向楊婆婆,卻依舊讓楊婆婆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和威脅,氣得她渾身發抖,而她呢,飄然離去。

“辰辰,你看看她,她居然詛咒我,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女人?”

龍千辰本以爲會看到一出好戲的,誰知竟是這樣的收場,他終於明白這世上什麼好戲都可以看,唯獨自己親人間的好戲萬萬不能看,因爲最終受傷的都是自己的親人。

“楊婆婆別生氣,大嫂她無心的……”

“你還管她叫大嫂?難道我說錯了嗎?沒有得到龍家長老會的認可,她根本什麼都不是!就像你們的娘,她不也是因爲……”

龍千辰臉色微變,加重語調打斷了她:“楊婆婆!以後別再提孃的事情,尤其在大哥的面前,永遠都不要再提孃的事。”

楊婆婆心底一驚,也頓時悔悟過來,終於明白絕兒氣惱離去的真正的原因,她心中悔恨不已,她怎麼如此糊塗,又將他心中的傷心事給挖掘出來了呢?

雲小墨端着飯碗,靜靜地看着大人之間你爭我吵,小嘴緊緊地抿着,心裡很不是滋味。他也“砰”地放下了飯碗,跳下凳子,默默地轉身離開。

端木靜見他走了,哪裡還吃得下去?也跟小白一起隨着他離開。

好好的一餐午膳,就這麼不歡而散。

云溪踱步來到龍千絕尋常辦公的書房,他的書房樸素清雅,書卷味頗濃,兩排木製的書架上裝載着滿滿的古文詩集,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哪個文人墨客的書房,誰也不會將這樣一個書房跟一代邪尊四個字聯繫到一塊兒。

舉目望去,龍千絕靜坐在書案前,仰躺着,閉目養神,他俊美絕世的玉顏上有着些許的波動,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隱隱流露出痛苦之色。

心,猛然一揪。

從未發覺他心中其實也有苦楚,只是沒有表現出來,他將所有的悲傷和痛楚全部隱藏在了心底深處,帶給她的永遠是最美好、最有自信的一面。

這樣的男人,如何能不讓人心動?

這也是他和赫連紫風最大的區別,跟赫連紫風在一起,他所能帶給她的全部是他的悲涼和灰暗,即便心中真的還存在着那麼一絲美好,他也只會將它們深深地埋藏起來。

他們都很優秀,她也不懷疑他們對她的感情,只是,她灰暗了已久的心,需要的是陽光和溫暖,是無窮無盡的美好和幸福,她已經沒有餘力再去溫暖一個同病相憐之人。

思索間,龍千絕已經發現了她的存在,睜開眼,墨玉的眸子裡呈現一片暖意。

“溪兒,進來。”

她於逆光處走來,步履翩翩,吸納了天地間所有的靈氣和光華,只要能守護着這樣的女子,從前所有的悲傷和苦楚都沒有那麼重要了。

把握現在,珍惜眼前人,纔是他真正需要做和想做的。

他淡淡地扯開一抹笑,看着云溪,眸中倒影着清華的光澤和絕代的風姿。

“生氣了嗎?”云溪來到他的身側,雙手環上他的脖頸,傾身相擁着,想要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撫平他心中的傷痛。

“對不起,我答應你,我以後儘量避免和楊婆婆發生衝突。她是老人家,想說什麼就讓她說去,我會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跟她一般計較。”

嘴角微勾,龍千絕低眉看着她,對着她扯出了一抹輕雲淺月的笑:“溪兒這麼乖,要我怎麼獎勵你呢?”

云溪輕瞪了他一眼,嗔怪道:“去你的,我又不是小墨,纔不要你的獎勵!”

“那可不行!本尊主向來都是賞罰分明的,若是你下次犯了錯,本尊主也是會懲罰你的,絕對不輕饒。”他得意地鼻中哼哼,一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神色。

云溪死死地瞪着他,眯着冷眼道:“你若是敢懲罰我,我就讓你下半輩子都孤獨終老!”

龍千絕低咒了聲自己嘴欠,連忙端正態度挽回局面:“不敢、不敢,我隨便說說而已,夫人又怎麼跟其他的弟子一樣?懲罰我,我也不能懲罰夫人您啊,是不是?”

“小人嘴臉!”伸出兩隻爪子,狠狠地揪了把他美得人神共憤的俊美臉蛋,看着它在自己的手中不斷地變幻着形狀,云溪笑得格外舒暢,爽朗的笑聲遠遠地傳出書房,使得門外守衛的弟子們也跟着精神暢快。

太好了,尊主的心情終於陰轉晴了,多虧了夫人!

龍千絕很是無奈很是無辜地看着將他的臉玩得不亦樂乎的云溪,他伸手一勾,將她整個人帶入自己的懷裡。好大的膽子,敢在堂堂一代邪尊的頭上動土,就該付出“慘痛”的代價。

不知不覺間,一隻不安份的手從她腰間探入,將她的小蠻腰盈盈一握,嚇得她連忙收了雙手回防。

“別鬧!這裡可是書房!”云溪的雙頰泛起了薰紅。

龍千絕俊美的臉龐上也是一片緋紅,只不過他的是被某人揉藺得來的,他墨玉的眸子微黯了下,濃濃的情慾開始升騰。

“我剛剛都沒吃飯,餓着呢,你總得讓我吃飽了吧?要不然今天哪裡還有力氣處理事務?”

這這這……這個理由也太無恥了吧?

云溪微惱之下,脫口而出:“你怎麼能這麼無賴?我也餓着呢!”

龍千絕哈哈一笑,摟緊了她道:“那正好,我也把你喂個飽!”

嘴角抽抽了幾下,云溪深深地懺悔,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她死死地按住了他湊過來想要一親芳澤的頭顱,堅決防守戰壕:“別鬧了,我有正經事要跟你商量呢。”

龍千絕微微有些失望,微撅着豐潤的雙脣,無比哀怨的眼神看着她,試圖用哀兵政策攻破她的防禦:“還有什麼事比這個還要正經的?”

他故意賣萌的小模樣怎麼看怎麼像她的小墨,云溪的額頭掉落無數的黑線,什麼事都比這個正經好不?不得不佩服他顛倒是非的本事。

哼哼,別以爲扮得像可愛的小墨,就能搏得她的同情,她可是很守原……原則的!

從懷裡掏出了一本皺巴巴的小冊子,遞送到他的跟前,云溪清肅了下喉嚨,揚聲道:“這是我們雲家的殘花秘錄,我想拿出來跟你一起分享它。”

“殘花秘錄?”龍千絕收起了所有的表情,肅然地從她手裡接過小冊子,專心地閱覽起來。

“我以前跟你說過的,我是來自另外一個時空的魂魄,恰好依附在了云溪的身上,巧的是,我從前的名字也叫云溪,除了改變了一副皮囊,我倒沒有太多的不適應。”

龍千絕一邊翻閱着秘錄,一邊靜靜地傾聽。

“我們雲家世代以武傳家,儘管在我們的那個時代武功已經沒有太多的用武之地,可是我們的家族卻依舊以武爲尊,崇尚以武服人,以武傳世。”

“殘花秘錄是我雲家的至高寶典,只能是雲家的家主代代相傳,到了我這一代,我父親只有我一個女兒,雲家的嫡系子孫算是斷了香火,所以家族裡的長輩們都對於我繼承雲家家主之位很是不滿。”

“我父親在世的時候,他們還忌憚着我父親的威望,不敢對我怎麼樣。後來父親病了,得了絕症,在臨死之前將秘錄傳給了我,讓我繼承家主之位。”

“就在我繼承家主之位不到半月,一次出行,我被族裡的長輩們圍攻,他們逼着我交出秘錄。我不肯,就拼命地逃跑,最後逃到了山崖邊。”

“秘錄是父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我如何能將它交給他們?於是我轉身就跳入了山崖,寧可玉碎不爲瓦全,我就是死,也不能讓他們得到秘錄!”

云溪哽咽了下,想到當時的困境和悲痛,她心中一陣陣揪痛。

“沒事了,溪兒,沒事了!”龍千絕輕擁着她,細聲安慰。

輕舒了口氣,云溪淺淺一笑,只覺得心中的痛楚沒有那麼濃烈了,因爲有他的關懷。

“這本殘花秘錄包容萬象,我將其中的五行術數和煉丹之術都已學得通透,奈何其中的高深武功只有達到天玄之境纔可以修煉,所以一直以來我所學的只是秘錄當中最爲粗淺的功夫,沒有能真正參研其中高深的武功。現在我玄階已經邁入天玄,也有了參研上乘武功的資格,所以我想這段時間就開始修煉,不止我要修煉,我也希望你能和我一起修煉。”

“我聽我父親說過,殘花秘錄在我們雲家傳了無數代,咱們雲家的祖先究竟追溯到多少年前,誰也不知道,有人說千年前,有人甚至說萬年前就有了我們雲家祖先的足跡,總之衆說紛紜,但唯一一點可以確認的是,我們雲家每一代的家主,但凡能參透秘錄者,都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至高強者。”

“所以我相信,秘錄就算是對你,也是有很大幫助的。”

龍千絕此刻已將秘錄翻了一小半,他忽然擡眸,眉宇之間攏着沉沉暮靄,帶着幾分疑惑道:“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在另一個地方,也有一個雲姓的家族,他們的勢力大可通天,他們統治着那個地方三分之一的強者勢力。聽說他們的家族當中就有一件至寶,但凡是修煉過它的人就能無敵於天下,這件至寶跟你所描述的極爲相似。你既然說你是來自千年之後,而秘錄又是你們的祖先世代傳下來的,那麼你們的祖先會不會跟這個雲族有關呢?”

“竟有此事?”云溪被大大地震驚到了,她就一直想着她怎麼會莫名其妙地穿越到這裡來,莫非這一切都跟她的祖先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

“你說的那個地方,就是要通過十大神器來開道,才能抵達的地方吧?”

“是的。”龍千絕點了點頭,眼底掠過一抹黯然,“實話告訴你吧,我們龍家的祖先就是源自那個地方,二十年前,阻隔在兩個大陸間的要塞不知何故,突然被一衆的強者聯手強行開啓。來自那個地方的人就大肆地掠奪傲天大陸的財富,兩個大陸之間發生了大混戰,無數的財富和美女被他們掠奪,卻也有人爲了利益,趁機除去禍害,將對自己有威脅的孩子丟棄在了傲天大陸……”

云溪看着他黯然的神色,也猜到了他口中所謂的孩子是誰了,伸手撫上他的手背,無聲地安慰。

他頓了頓,低低地冷笑了聲,帶着幾分蒼涼,繼續說道:“那一場混戰也讓三大聖地的強者全部出動,雙方大戰了幾天幾夜,直至要塞關閉的最後期限來臨,那片大陸的強者們才戀戀不捨地離開了傲天大陸。原本位於兩個大陸間的要塞都是百年自動開啓一次,可是經過那一次強者聯手強行開啓兩個大陸間的要塞後,要塞就被徹底毀了,兩個大陸之間的人們再也無法往來。現在能重新修復要塞,打開要塞通道的辦法,就唯有集齊十大家族手中的十大神器!”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一起努力,先修煉秘錄裡的武功,然後一起攜手爭奪神器。我一定要去看看這個傳說中的雲族,我也想知道我穿越到傲天大陸,究竟是何緣故。”云溪的眼底劃過一抹堅定,炯亮的神采閃動着,格外耀眼。

不止如此,她還能幫着小白找到屬於它的家和它的家人。

龍千絕的心底也涌現出從未有過的興奮,牢牢地注視着她,溫潤吐聲:“屬於我的一切,我也要全部奪回來!我要讓你真真正正地成爲龍家的兒媳!”

雙目凝望,沉默在兩人中間逐漸彌散。

天地彷彿凝注在了這一刻,他們之間從此便了共同的目標,共同爲之奮鬥的理想,任何阻力和困難都無法阻擋他們前進的腳步。

半晌,云溪突然勾脣淺笑道:“不過我這裡有一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

狹長的眸子輕挑,龍千絕靜待着她的說法。

云溪詭秘地眨了眨眼,擡着下巴道:“你翻到最後一頁。”

龍千絕瞄着她的神色,總覺得有古怪,照着她的話,他翻開了秘錄的最後一頁,斗大的幾個字,將他實實地震到了。

“怎麼可能?爲什麼會這樣?”

“溪兒,要不咱過幾年再練吧,反正我現在也不着急。”

云溪看着他整顆頭都掛在了她頸窩,一臉的死相,不住地偷笑,卻堅決搖頭道:“不行!”

“那過半年再練?”龍千絕繼續賣萌,尋求同情。

云溪笑得樂不可支,卻依舊堅決搖頭:“不行!”

“那一個月後?”

“不行!今天就要開始修煉。”云溪飛揚着柳眉,跩得上了天。

“明天!這是我最後的讓步了。”龍千絕不由紛說,強行地堵上了她的嘴,將她狠狠地就地法辦。

書房之內,一片春意盎然。

一口古井旁,聚了三個人。

雲護法揹負着雙手,一臉神秘兮兮。

龍千辰和雲小墨兩人跟在他的身後不住地圍着古井繞圈。

“雲叔叔,你快點說啊,江湖第一八卦究竟是什麼呢?”雲小墨仰着小臉,很是好奇,“爲什麼你說跟我爹爹有關?”

龍千辰也是同樣好奇的神色,追問道:“對,快說、快說!我大哥究竟有什麼八卦?爲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嘿嘿,這可是不傳之秘,通常我都很少跟人說的。”雲護法賣起了關子,笑得無比邪惡。

“雲叔叔,你就快說吧,到底是什麼呢?”雲小墨扯着他的衣角,有些不耐煩了。

雲護法停下腳步,噙着笑,壓低聲音道:“這個八卦,跟你爹爹身體某個部位有關。”

“身體某個部位?”雲小墨撓着頭,一臉的迷茫。

龍千辰聽了,卻是俊臉刷地一紅,鄙視的眼神看着雲護法:“咦,你怎麼這麼缺德?”

雲護法連忙爲自己辯解道:“我怎麼缺德了?這可是江湖公認的第一八卦。”

龍千辰斬釘截鐵道:“那就是整個江湖的人,太缺德了!”

龍千辰不由地在腦海中浮想聯翩,這都是些什麼人啊,居然拿大哥的那地方說事,雖然是挺可樂的,可誰讓被八卦的主人不是別人,是他大哥呢?

雲護法擰着眉頭,細瞧了他一會兒,挑眉道:“二公子,你臉紅什麼?你該不會是想歪了吧?我說的是尊主的眼睛,尊主在極度震怒的時候,眼睛會變成金色的!”

“嗄?”龍千辰被震到了,原來壓根就是自己給想歪了,他上前一步,狠狠地揪住了雲護法的衣領,惡狠狠地瞪着他道,“原來你說的是這個?我還以爲……你爺爺的,不過是眼睛罷了,你笑得那麼欠揍做什麼?”

龍千辰很惱怒,感覺受到了欺騙,他寧可第一八卦就是他心中所想的,那麼一來,他就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可以讓他從大哥身上尋找一點平衡感和自信心的地方,可是現在,他的夢想破滅了,這能怪誰,當然得怪萬惡的雲護法了!

雲護法一臉的委屈,振振有詞道:“那可是尊主啊,咱們最偉大的尊主!他成了江湖第一八卦的男主角,這還不值得我偷樂嗎?”

“沒出息!”

龍千辰鬆開了他的衣領,又加了句:“沒素質!”

雲小墨也一臉的失望,緊跟着吐了句槽:“無聊!”

叔侄倆齊齊給了雲護法一個鄙視的眼神,隨後攜手離開了,獨留下雲護法一人鬱悶無比地仰頭望天。

拜託,這可是天大的八卦,咱們尊主有一雙金色的眼睛,這還不算是江湖第一八卦嗎?

你們纔是沒出息、沒素質、無聊!

拿袖子扇了扇風,雲護法鬱悶過後,眼睛忽地一亮,第一八卦,他是不敢隨便去找尊主詢問的,那不是找抽嗎?不過這個第三八卦,如今近在咫尺,他相信只要他花費些功夫,或許他就是解開江湖第三八卦的第一人。

第一人哪!多大的成就!

想着,雲護法將頭顱高高地仰起,手指撓着下巴,開始在心底琢磨着,是應該用美男計啊,還是美男計啊,還是美男計,來逼獨孤謀就範呢?

喜歡鑽研八卦的雲護法,恐怕永遠都不會承認,江湖上最八卦的第一人,其實就是非他莫屬!

被人算計中的獨孤謀,此刻正藏身在凌天宮某一處隱蔽的高樹上,偷偷地練習着繞口令:“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剛唸了兩句,後頸突然涼颼颼的,他不禁打了個哆嗦,頓了頓,又繼續開始練習:“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哎,這世道,幹什麼都不容易!

舌根壞了十多年,現在終於好了,想要把話說得順溜,還是得下一番苦功夫啊。

苦練繞口令的獨孤謀,哪裡會想到自己正在被人算計當中,誓要揭開他的面紗,看一看他的真面目!

禁、欲——

這兩個字讓龍千絕頭疼無比,什麼鬼秘錄,居然在最後一頁寫上這麼兩個字,他恨不得將它狠狠地撕了,撕它個粉碎!

說什麼在每一個修煉階段,都必須禁慾,誰曉得每一個階段到底要修煉多長時間才能煉成呢?好傢伙,一共九個階段,每一個階段的修煉進度還不一樣,越是後邊肯定越難,萬一要幾年、甚至十幾年才能修煉成功,那他豈不是要被活活憋死?

爲了將以後可能損失的福利提前統統討回來,龍千絕霸着云溪整整一天一夜,就沒讓她離開過書房半步。

這一下好了,凌天宮又多了一條八卦。

尊主和尊主夫人在書房大戰了一天一夜……生猛生猛的,讓人望而卻步!

楊婆婆得知這個消息,心臟嘭嘭激跳,險些昏厥過去。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那女人究竟給絕兒下了什麼迷藥,把她乖乖懂事的絕兒教壞成這副模樣?

端木家族的三位高手匆匆逃離凌天宮之後,剛剛踏入北湘國的地界,就迎面碰上了領着衆多高手前來的大長老,於是乎,三人將二長老如何如何大戰龍千絕,如何如何爲了救他們離開自爆身體的過程添油加醋了一番。

衆高手們聽聞,大罵龍千絕缺德、全家不得好死!

大長老性情較爲穩重,聽了三人的哭訴後,不露聲色,倒是他的親兒子端木亨有些按捺不住了。

“爹,凌天宮的人如此狂妄,目中無人,根本就沒將我們端木家族的人放在眼裡,我們還跟他們客氣什麼?他們不但扣留了我們端木家的小小姐,又將二長老逼得自爆,說不定下一次,他們就直搗黃龍,要將我們端木家族直接給滅門了!”

“對,亨兒說的有理!想想那上官家族,不就是一夜之間被龍千絕滅了滿門嗎?上官家的那些老傢伙,若不是怕神器被人盜去,也不會跟烏龜似地躲了起來,至今音訊全無。”

端木亨附和道:“八長老說的有理!爹,龍千絕他敢滅上官家,誰能料想他會不會同樣對咱們端木家下狠手?正好咱們這次帶了神器來,只要將小靜那小丫頭弄到手裡,這一次就趁着機會用神器的力量滅了它凌天宮!”

“住口!”大長老厲聲威喝,將正欲開口的衆人統統給嚇住了。

“我們此次來的目的是要驗證小靜究竟是不是咱們端木家唯一能開啓神器力量之人,不宜與凌天宮發生正面衝突,倘若一不小心讓龍千絕發現了我們端木家的秘密,他若是痛下殺手,殺了小靜,那麼我們端木家的神器豈不是成了一塊廢銅爛鐵,毫無用處?”

端木亨等人聽着他的話有理,也就紛紛低下頭去,不敢再繼續說了。

大長老提高了聲調,道:“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和凌天宮的人隨意發生衝突。咱們這次來是來和談的,只要他們將小靜交還給端木家族,從前的恩怨便一筆勾銷。你們誰若是敢隨意生事、節外生枝,影響到端木家族百年的基業,老夫絕不輕饒!聽到了沒有?”

“是,知道了,爹!”端木亨低頭應着,眼底卻是不甘之色。

別說他了,就是其餘的三大高手也是憤憤不平之色,二長老和他的嫡孫都死在了凌天宮,這個仇難道就不報了嗎?他們做不到!

待大長老在前邊走遠,三大高手悄悄將端木亨招到了一旁,私下商議。

“亨兒,二長老的仇咱們一定要報,否則我們哥仨咽不下這口氣!”

“就是!你爹他怕事,咱們可不怕事,此仇不共戴天,咱們絕對不能和龍千絕議和!”

端木亨轉動着眼珠子,思索了下,道:“幾位長老,你們莫急!倘若實在不行,我就去我爹那裡把神器盜來,有了神器,咱們就不怕鬥不過龍千絕!神器的力量驚天動地,神器一出,恐怕整個凌天宮都要在旦夕間毀滅,哼哼,什麼邪尊,恐怕也要成了神器的祭品……”

“好主意!只不過,想要開啓神器的力量,恐怕還需要小靜那丫頭才行。唉,本來殺了端木靜一了百了,家主之位也就能落在亨兒你的頭上,區區一個小丫頭又如何能擔當家主之位?可是誰能想到,原來開啓神器的力量,必須是家族當中擁有特殊能力之人,遍尋整個家族竟無一人有這本事。”

“端木靜是已故家主的嫡傳血脈,也是最有可能擁有特殊能力之人,只不過她尚年幼,因而不知道自己有這才能,家族當中恐怕也只有家主一人知道她到底有沒有特殊能力。現在我們想要動用神器的力量,也只能將希望寄託在這丫頭的身上了。”

端木亨冷哼了聲,眼底浮起了不甘:“區區一個小丫頭能有什麼能耐?就算她真的擁有特殊的能力,也不過是一把能開啓神器的活鑰匙,想要坐上家主之位,還是需要有能力有威望之人才行。”

三名高手看着他心動了,相互對視了一眼,道:“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去負責偷盜大長老身上的神器,我們三人負責將端木靜那丫頭給弄出凌天宮。到時候萬事俱備,凌天宮還不成了我們囊中之物?哈哈哈……”

四人對視着,狂放地大笑了起來。

他們口中的端木靜,此刻正與雲小墨玩過家家,小白客串他們的小寶寶,他們兩個,一個是寶寶他爹,一個是寶寶他娘,一家三口圍着賣冰糖葫蘆的大熊他爹扮演着一家三口買冰糖葫蘆的戲碼。

“小靜,小白想吃冰糖葫蘆,咱們給它買一串吧?”雲小墨裝作一臉老成,伸手撫摸着端木靜的後腦勺,使勁揩油。

“好啊,多少銀子?我來付銀子。”端木靜掏着腰間的小錢袋,一臉的慈母相,左掏右掏,好不容易纔掏出一個銅板來。

“老闆,給你一個銅板,夠買一串冰糖葫蘆嗎?”

大熊他爹滿頭的黑線,看着兩個孩子和一隻會說話的獸寵,很是無奈,這樣的戲碼每天都要上演好幾回,連臺詞也是一模一樣的,他們難道就沒有一點新的創意嗎?

“夠了,夠了的,給你們一串冰糖葫蘆,客官請慢用。”大熊他爹還是很配合地跟着演戲,誰讓他收了人家爹大筆大筆的銀子,平日裡除了教做冰糖葫蘆,就是陪着孩子們解悶,這都是在他的職責範圍內。

套了件小馬甲的小白一蹦一跳的,格外開心,每當此時,它才覺着自己不再是一團小球,而是一條披着小馬甲的小龍龍了。受到了重視,感覺就是不一樣。

“謝謝爹爹、謝謝孃親!”小白很愉快地從兩人手裡接過了冰糖葫蘆,反正有的吃,喊什麼都成。

雲小墨繼續一臉老成地摸摸小白的腦袋,道:“小白真乖!天色還早,我們要不要繼續去別處逛逛?”

小白一邊吃着冰糖葫蘆,一邊使勁點頭,反正它知道這是在演戲,下面的情節可不是這麼發展的。

果然,端木靜突然望着天,驚呼了聲:“呀,天怎麼突然陰下來了,難道是要下雨了嗎?”

雲小墨緊接着她的話道:“不好,家裡的衣服還沒收呢,那咱們趕緊回家去吧!”

“嗯。”兩人手拉着小手,再一手拎上小白,一家三口開開心心地回家去了。

大熊他爹無語地望天,這大太陽的天,怎麼就快要下雨了呢?

他嘆息了聲,看着孩子們越走越遠,他蹲身坐在了石凳上,遙望着天際漂浮的白雲,也開始思念起他家的大熊來了。

“哎呀!”端木靜走至半道,腳下突然被石子磕絆了一跤,腦門着地,狠狠地摔倒在地。

待雲小墨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他着急蹲身去扶她,卻見她腦門上磕出了一道口子,殷紅的血狂流不止,端木靜痛哭流涕,雲小墨也被嚇壞了。

“救命啊!小靜流血了!”

“小白,快!快去把我爹爹和孃親找來!”

小白不敢逗留,連忙嗖地一聲跑沒了影。

“小靜,你別怕,我孃親很快就來了。”他兩隻小手扶着端木靜,左右翹首顧盼,小臉上一片焦急之色。

“嗚嗚嗚……小墨哥哥,好疼!”

大熊他爹聽到了哭聲,也跟着跑過來察看,一看之下,他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手指指着端木靜的方向,嚇得兩眼都快凸了出來。

“她、她……她有三隻眼睛!”

“三隻眼睛?”雲小墨不信,轉頭去看正哭得稀里嘩啦的端木靜,乍看之下,他也吃了一驚,可不是真的有三隻眼睛嗎?那之前被磕出血的腦門位置,不知何時鑽出了一隻藍色的眼睛,深藍色如波瀾壯闊的大海,其本身並不可怕,甚至充滿了神秘感,只是它長在了一個人的腦門上,這纔是真正可怕之處。

“啊!”雲小墨也驚嚇得鬆開了手,心有餘悸。

端木靜一邊抽泣着,一邊淚眼看向他略顯驚恐的神色,從他漆黑的雙瞳中,她看到了屬於自己的影子,同時也看清楚了那一隻從她額頭上多出來的藍色眼睛。她尖叫了聲,隨後軟軟地昏厥了過去。

“小靜、小靜!”雲小墨立即回過了神,上前抱住了她,他心底不禁有些懊惱,就算小靜真的有三隻眼睛那又怎麼樣?她是他的好妹妹,是一家人,他怎麼能因爲她多了一隻眼睛而嫌棄她呢?

看着端木靜昏厥過去的容顏,小小的臉龐上流滿了血跡,隨着她昏厥,腦門中央的第三隻眼也跟着倏地消失了,好似之前所見的全部都是幻象,其實並未發生過。

雲小墨倒吸了一口氣,呆呆地看着這一幕,心中忽然有了決定。他轉頭,無比鎮定認真的神色,對大熊他爹說道:“剛纔發生的事,你不準對任何人提起,就是對我孃親和爹爹,也不準提一個字,知道嗎?”

大熊他爹還沉浸在方纔的驚嚇中,轉首對上他小臉上迸發出來的冷冽認真的神色,他的心也頓時靜了下來,頻頻點頭道:“小少主請放心,小人絕對會守口如瓶,一個字也不會對外人說的。”

雲小墨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對小靜也不準說!”

“是,對小小姐也絕對不說。”大熊他爹連聲答應,不知爲何,看着眼前的小少主,他的心中莫名地升起一種懼意,從他身上看到了許多屬於他父親的影子,那般威嚴、那般冷傲,有着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

以小白迅捷的報信速度,云溪和龍千絕兩人很快就趕到了現場,看到陷入昏迷中滿臉帶血的端木靜,云溪的臉上也顯露了焦急之色。

她查探了下端木靜的脈息,確認她只是因爲驚嚇過度而昏厥,這才放心。

“小墨,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好端端地怎麼會摔成這樣?”

“我們剛纔在玩過家家,小靜一不小心被石子給絆倒了,腦袋剛剛摔在另一顆石子上,所以才磕出血來。”

雲小墨鎮定地看着孃親,有條不紊地回答,卻沒有將小靜的腦門上長出了第三隻眼的事情說出來。因爲他怕爹爹和孃親知道小靜的腦門上長了第三隻眼後,就會把她當作怪物,就再也不喜歡她了。他不想讓小靜離開他們,他想永遠做小靜的哥哥,保護她,所以他只好對爹爹和孃親撒謊了。

說完之後,心中有點小小的內疚,可是他不後悔,只要能將小靜留在家裡,他就不後悔跟爹爹和孃親撒謊。

云溪察看了下端木靜腦門上的傷勢,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來,便也沒有再多問了,抱起了端木靜離開了原地。

雲小墨低低地吐了口氣,回頭朝着大熊他爹瞟去一眼,無聲地傳遞着他略帶警告之意。

在云溪的照看下,端木靜睡了一覺後,終於悠悠醒來。

雲小墨見着她徐徐睜開了眼,連忙拉着云溪的衣襟,往外拖:“孃親,你出去吧,我來照顧小靜。”

“你這孩子,搞什麼鬼?你能照顧好她嗎?”云溪斂眉看着他,搞不懂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這麼熱衷於照顧病人了?

“孃親,你放心啦,你就相信我吧,我能把小靜照顧好的。”雲小墨仰着小臉,一臉的信誓旦旦,手上還不忘將云溪一點點拖往門外。

云溪拗不過他,也就隨了他的意:“行了、行了,孃親自己走!你記得一會兒讓小靜把藥趁熱喝下,今天之內就好好地在牀上躺着,不許再帶着她到處玩了,知道嗎?”

“小墨知道了,孃親你就放心地走吧。”雲小墨偷瞄着屋裡面的情景,很是焦急。

云溪捏了把兒子嬰兒肥的小臉蛋,擰不過他,只好邁步離去。

雲小墨一直等在門口,直至看到孃親真的走遠了,他纔將小白丟在了門口,小聲吩咐道:“小白,你在這裡看好了,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許他進來。嗯……就是我爹爹和孃親來了,也不許放他們進來。”

小白一臉的迷茫,不解道:“爲什麼啊?”

雲小墨肅然的神色道:“別問爲什麼,總之聽我的就對了。”

“好吧,小白一定幫你把好門。”沒辦法,對於小墨墨的要求,它從來沒有抗拒的能力,只好乖乖地替他把門。

雲小墨賊兮兮地探頭左右看了看,小心地關上門,這才快步衝到了牀邊。

“小墨哥哥,我剛剛好像做了一個噩夢,我夢見自己的額頭上長了一隻藍色的眼睛,好可怕!”端木靜從被窩裡鑽了出來,拉着雲小墨的手,淚汪汪地看着他,楚楚可人,“小墨哥哥,你告訴我,那只是一個噩夢,對不對?那不是真的,小靜的額頭上怎麼會長出第三隻眼睛呢?”

雲小墨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小靜別怕,那只是一個噩夢而已,小靜的額頭上根本就沒有第三隻眼睛。不信的話,我把鏡子拿來,讓你自己看。”說着,他蹭蹭地跑到梳妝檯前,從抽屜裡取出了一面銅鏡,又蹭蹭地跑了回來。

“小靜,你看!根本就沒有什麼第三隻眼睛,那只是一場夢而已。”

端木靜怯怯探頭到銅鏡前,她先是閉着一隻眼,待看清楚銅鏡中的自己的確沒有第三隻眼,她才勇敢地睜開了另一隻眼,從雲小墨手中搶過了銅鏡,開心地歡叫了起來:“太好了!我沒有第三隻眼睛!小墨哥哥,我太高興了!”

雲小墨靜靜地看着她,看着她破涕爲笑,看着她笑靨如花,他在心中暗暗做出了決定,他一定會替她嚴守這個秘密,讓她像尋常人一樣開開心心地生活下去。

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雲小墨的脣邊也綻放出一抹甜甜的笑:“小靜這麼可愛,怎麼可能長出第三隻眼呢?你就不要自己嚇自己了。”

小白無聊地守在外邊,穿着小馬甲,曬着小太陽,聽到屋內傳出的歡笑聲,它鼻子裡哼哼,原來小墨墨是想單獨跟小靜玩,所以才支開它,讓它獨自在外邊守門。

小白好傷心,好無聊哦!

“呼呼——”小白的心情是灰色的,無聊之餘,玩起了噴火的遊戲。

云溪和龍千絕兩人原本正在鑽研殘花秘錄,經小靜的事件這麼一耽擱,兩人又得重新開始探討。

回到了龍千絕平日裡專門用來閉關修煉的石室,兩人重新打開殘花秘錄,細細鑽研。

“這一套殘花九術,一共有九種術法,每一種術法都得循序漸進地修煉,不可亂了次序,也不能急功近利。我們現在就從最低階的挪移術開始,等到我們能夠正確地掌握挪移術的挪移方位和挪移距離,我們就能進入下一種術法的修煉。”

“嗯,挪移術是靠精神力來掌控方向和挪移距離的,對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倒是你,你剛剛邁入天玄之境,精神力還不夠充裕,得多花點時間和精力才行。”

“放心吧,我很快就會趕上你的進度!我聽我父親說過,這一套殘花九術是專爲我雲家的人所譜寫的,其他的人也可以修煉,但修煉的效果和進度卻未必能及得上真正擁有云家嫡傳血脈之人。尤其是修煉到最高境界的術法,也只有真正的雲家人才能發揮出它的力量。”

“這麼說來,以後你的修爲恐怕要超越我了。”龍千絕淡淡地笑了,一臉的坦然,沒有感覺到威脅,也沒有任何嫉妒之色。

“咱們是一家人,誰勝誰負,又有什麼關係?”云溪嫣然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殘花秘錄,道,“就讓我先來試驗一下挪移術的威力吧。”

凝神屏氣,云溪心中默唸着挪移術的要訣,將精神力慢慢集中到了一點,她用着意念,將自己想要挪移的目標設定在了右邊五步開外。

“移——”她在心中默唸了聲,然後整個人就進入了一種奇異的境界。

龍千絕一直都在注視着她,親眼看着她從原來的位置倏地消失,然後瞬間就出現在了離原地五步開外的位置,不多不少,正好五步!

他的眼睛灼灼發亮,看着她成功做到了,他也跟着熱血翻涌,躍躍欲試。

這挪移術果然是好東西!

高手對決,往往就差在了那麼毫釐之距,現在他有了挪移術,不但可以在交戰中突然挪移避開對方的攻擊,他甚至還能突如其來地挪移到對方的背後,給予致命的一擊,關鍵是,他的速度必須快到極致,不能讓對方有任何的反應時間。

云溪看着自己小試了一下,就成功了,也是滿臉的欣喜之色。不過這只是小試牛刀,她想要的不止是挪移幾步,她想要的是能在瞬間上天入地,甚至可以在眨眼間挪移到千里之外,這絕對是用來逃命的絕招!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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