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是兩個月過去。
兩個月時間裡,在秦蕪夏根據各種情況作出的計劃下,白聞君每隔五天才會練習一天的煉丹術,而其餘時間,則全部用來修煉。
可以說,這段時間裡,但凡只要不是特別累,白聞君基本上是日以繼夜的在修煉或是學習煉丹術。
這其中,固然有秦蕪夏嚴厲的原因,更多的卻是白聞君自身也十分渴望變強的緣故,纔會如此拼命。
而這兩個月能夠如此平靜順利,還要多虧白義擎那些人沒有來打擾。
也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那日白義擎在成衣鋪裡沒找到白聞君回去後,他爹就逼着他閉關修煉去了,沒了白義擎這個頭領,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前來搗亂,畢竟就連白義擎那天都吃了個大虧,更何況是他們?
可惜如今兩個月過去,白聞君好不容易纔能有的清淨日子,註定要在這一天宣告結束。
這天早晨,那作爲年親一輩僅次於白珍兒的白家子弟,白義擎終於成功晉級三玄,成了一名貨真價實的玄靈,然而這位玄靈剛一出關第一件事,就是帶了小弟春風得意的來到白聞君所在的偏僻小院,目的很明顯——找回場子!
不過這一次,來的人明顯要多了許多。
畢竟白義擎是白家年輕一輩新晉級的玄靈,消息剛傳出來立即就備受關注,因此此次跟着來看好戲的人也不少,從主子到下人,浩浩蕩蕩有二三十人,基本上白家能來的人都跟了去。
此時,白聞君卻盤坐在院子裡破敗的“煉丹室”裡,謹慎小心的嘗試着煉丹的最後一個步驟,凝丹!
以白聞君現在的修爲,已經不需要秦蕪夏替他恢復玄氣,秦蕪夏樂得輕鬆自在,四仰八叉的躺在白霧空間裡,對於白家那麼聲勢浩大的動靜,自是一清二楚,卻並未出聲打擾。
煉丹講求心平如水,毫無波瀾,方纔能水到渠成,凝丹出爐!
特別是對於初學煉丹術的人來說,凝丹這個步驟看似容易,基本可以說已經到了最後關頭,事實上卻並非如此,讓藥液精華穩定固化並不容易的事情,稍有不慎就會炸爐!
哪知道秦蕪夏剛想到此處,就聽到“砰”的一聲震響,果然還是炸爐了。
外頭三十來人剛走進偏僻的小院,就聽到一聲轟炸從角落破敗的屋子裡傳出,瞬間目光都看了過去,驚愕好奇狐疑各種表情應有盡有。
而正屋裡剛吃了早飯,正在談話的白父、白母也聽到了這響動,夫妻兩都有些驚疑,白母連忙扶着白父坐起身,替他穿了鞋便扶着他往外走。
經過那四顆翠薇丹的調理,白父的精神氣稍微好了些,只是傷勢依舊沒怎麼恢復。
破敗的房間裡,白聞君抹了一把被噴了滿臉的黑灰,看着冒着絲絲青煙的煉丹爐,掩飾不住眼中的遺憾和鬱悶。
剛纔就差一點點就成功了!
這時耳旁想起了那熟悉而沙啞的聲音:“小子,第一次凝丹失敗了很正常。你應該慶幸,剛纔那只是一品丹,並且只是一顆丹的量,否則你就不是被噴了個灰頭土臉這麼簡單了。下次記住,無論丹藥多麼珍貴,都必須在炸爐前一刻撤離到安全地帶。”
白聞君抿了抿脣,忍不住道:“我剛纔只是想試一試。”
在炸爐前一刻,他的確是感覺到了即將凝聚出爐的丹藥發生異變,卻並沒有立即照秦前輩叮囑的那樣撤離,反而是選擇了加大控制力度嘗試重新讓丹藥穩定下來,最終卻是失敗了。
他不是自以爲是,只是覺得太可惜。之前他已經浪費了很多靈藥來練習凝丹前的步驟,雖然是些的低級靈藥,並且除了第一次之外,每次都只用的煉製一顆丹藥的分量,可即便是這樣,這樣的消耗對他來說也不便宜。
如今兩個月過去,原本足夠煉製一百爐一品丹的藥材,如今就只剩下二十爐不到。
秦蕪夏冷笑,“小子,作爲煉丹師,如果命都沒了,你還有什麼用?”
白聞君怔了下,也知道自己錯了,連忙道歉:“對不起,秦前輩,下一次不會了。”
秦蕪夏並不賣帳,繼續冷聲道:“小子你給我記住,丹藥不是別的東西,一旦有差錯,無論你怎麼挽回,都是徒勞!如今你也親自試驗過了,應當知道其中利害,若是還有下一次,你就另請高明吧,這煉丹術我教不起!”
“秦前輩,是我目光太過狹隘,您別生氣。”
白聞君連忙道歉,卻不聞那沙啞的聲音再出現,咬了咬牙又道:“稍後我就去向家主說明,我明天就出去歷練!”
“這還差不多。”秦蕪夏這才鬆了口,沙啞的聲音帶了一抹得逞的笑,“不過你小子還是先把你自己的事情處理了再說吧,他們人太多,我可管不了。”
空氣中的聲音尚未完全消散,院子裡就傳來大喝:“白聞君,我知道你躲在那破屋子裡,識趣的,趕緊給我滾出來!”
聽到這聲音,白聞君倏然握起了拳頭,“白義擎!”
這段時間他一直努力的修煉、學習是爲的什麼,就是一雪恥辱,成爲一個真正強大的人,不再受任何人侮辱欺壓,內心深處從來沒有忘記這麼多年來的唾罵毒打,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去找他算賬,他自己倒先送上門來了!
房門打開,白聞君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臉上又黑又花差點叫人認不出來。
看到他這個樣子,不少人在愣了一下之後都鬨笑出聲,滿是譏嘲和不屑,根本沒在意少年那雪亮得嚇人的一雙眼瞳。
正屋的白母剛打開門,就聽到那笑聲,擡頭一看,就瞧見站在院子角落破屋外那灰頭土臉的少年,不由得傻眼了,直到後面白父輕咳了一聲,才連忙回過神扶着他走出了房門。
結果白父比白母更誇張,差點沒認出那黑臉是自家兒子。
等衆人笑得差不多了,白義擎才傲然的擡着下巴,輕蔑的冷笑道:“白聞君,你以爲把臉塗成這副鬼樣子,就沒人認得你,可以趁機溜出去?可惜,我比你想象中來得更快,攔住了你的去路,實在是不好意思!”
聽着這處處帶刺的話語,白聞君心中惱怒,卻因爲多年來養成的沉默習慣,臉上竟然沒什麼表情,抿了抿脣道:“既然你那麼不好意思,爲什麼還要來?”
被這麼一噎,白義擎登時氣結。
他話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這廢物聽不懂嘛?!
跟着來看好戲的三十來人,也都愣了下,繼而捂嘴悶笑起來,想不到這白聞君修爲孬了點,一張嘴卻挺厲害的。
白父、白母再次傻眼,他們兒子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棘手,跟個刺蝟似的?
白義擎臉色難看得要命,口氣十分不善的道:“白聞君,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滾過來給我下跪磕頭道歉,我就原諒你!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什麼時候對我客氣過?”白聞君語氣冷硬的反問一句,頓時又噎了白義擎一把。
不待白義擎再說什麼,他又接着問道:“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今天我就是在你面前把頭磕破了,你莫非就會真的不再欺辱我?”
白義擎神色鄙夷的冷笑道:“像你這的廢物,給你磕頭的機會那是看得起你,別給臉不要臉!”
白父、白母的臉色都難看起來,同時也感到一陣陣心寒,白義擎不過是個小輩,如今這樣興師動衆,當着他們兩個長輩的面罵他們的兒子罵得這麼難聽,若說沒有家主的默許,他們打死也不會相信!
白父才受傷了多久?半年不到的時間,即便不念功勞也要念苦勞吧。
然而,家主現在卻無視了白父爲白家的付出,放任一個晚輩當着他們夫妻的面羞辱他們的兒子,原因,僅僅是因爲這個晚輩在十六歲晉級了玄靈!
兩人只覺寒意深入骨髓,他們以前是多麼眼瞎,纔會對這個白家掏心掏肺!
白聞君看着院子裡的衆人,心中有火苗在跳動,臉色陰沉,卻因爲覆蓋了一層黑灰沒人能夠看到。
以前,別說是有這麼多人看着,即便是身邊無人,也不敢當着他爹孃的面胡說八道,怎麼也要忌憚幾分,如今卻連他爹孃都不放在眼裡了!
他雖然不懂揣摩人心,然而這麼明顯的事情,他即便是再笨,也知道這事少不了家主的應允!
此時他真想問一問,他爹是爲了誰重傷?!她娘是爲什麼憔悴至此?!
白家,好一個白家!
白聞君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腔,口氣更加生硬了幾分,“我自己有臉,不需要你給,你那張臉不想要可以扔,沒人稀罕!”
“白聞君,你這個廢物,你還敢跟我頂嘴!”
“你來就是爲了罵我一頓?”白聞君冷冷的問着,已然有了寒冷的不耐,“要是罵完了,你就可以滾了!”
“你說什麼?”
“我說讓你滾!怎麼了,你是聽不懂還是不想滾?不想滾也行,我可以親自送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