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街頭,葉芊沫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着,現在,她心裡有些複雜。
前段時間,公司文件丟失,歐慕瑄是什麼樣的人,怎麼可以會放過兇手?明知道所有人的冤枉的,可是他寧可黑白不分的辭退所有人,也從來不肯去查。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是這件事是她做的。
這段時間,她總是覺得自己很困,每次醒來之後,都看到歐慕瑄坐在她的身邊,甚至常常他的身上是帶傷的,她以爲那是因爲他遇到了仇人,原來是她弄傷了他。
這個笨蛋,她一再的傷害他,一再的給他帶來麻煩,可是他呢?他選擇的,永遠對她無止境的包容,無止境的忍耐,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選擇的,永遠是先保護他!
是不是有一天即便她殺了他,他也覺得無所謂!?
葉芊沫坐在街邊的休息椅上,仰頭看着天空,努力讓自己不哭出來,可是眼淚還是不停地流了下來,歐慕瑄,你這個笨蛋,你這麼做,會讓她很心疼,很內疚你知不知道!
她該怎麼做?該怎麼做才能不傷害他,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好好的,才能讓他幸福?誰來告訴她,告訴她該怎麼做?
葉芊沫死死的咬住下脣,可是眼淚還是不停地肆虐,她不想要這樣的保護,不想要他以傷害自己爲代價!
“怎麼,哭的這麼傷心,是歐慕瑄不要你了麼?”淡然的聲音,說得彷彿置身之外,然而眉宇間深深的褶皺卻泄露了對她的關心。
聽到溫柯的聲音,葉芊沫立刻擦乾眼淚,轉頭看向她的時候,眼底是永遠不會熄滅的自信,如果不是臉上還殘留着爲乾涸的眼淚,她看起來,真的跟平常一樣。
“有事?”葉芊沫儘量讓聲音平穩。
溫柯坐在她身邊,眸子茫然地看向前方,“想哭的話就繼續哭,我不會爲你擦眼淚!”
葉芊沫看着他淡然的樣子,無力地笑了一下,“我爲什麼要哭給你看?”
“我不會看!”聲音淡然得彷彿沒有個人感情!
“你還真直接!”葉芊沫轉頭不去看他,一樣看向茫然的遠方,“溫柯,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路過!”回答,一向乾脆利落,“你哭什麼?”
“我淚點低,看到老太天過馬路沒人扶都會傷心流淚,不可以麼?”
“你……”溫柯皺眉,“像你這麼無理取鬧的女人,真不知道歐慕瑄是怎麼忍受的!”他只是想知道她爲什麼哭,得不到回答,他很煩躁!
說起歐慕瑄,葉芊沫的眼睛裡又涌起了潮霧,“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忍受的,”嘴角帶着恍惚的笑容,可是眼底,有明明帶着疼惜,“他啊,就是一個笨蛋,只知道付出,付出,從來不計較自己得到了什麼,不管你讓他再怎麼傷心,只有稍微給他一個微笑,他就覺得很滿意。”
溫柯轉頭,靜靜地看着她眼裡的淚水。
“我不懂溫柔,又不體貼,還總是時不時的兇他,遇到不順心的,還總是會拿他撒氣,有時候我也很奇怪,他到底喜歡我哪裡,我要怎麼做,才能降低他對我的喜歡?”
葉芊沫笑容恍惚,眼淚,沿着眼眶一點點的流下來,“我覺得我是天底下最糟糕的女人,所以我也不知道這個笨蛋到底喜歡我什麼,到底爲什麼總是會爲了我不顧一切!”
看着她的眼淚,溫柯皺眉,“你能不能表達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葉芊沫轉頭看了看溫柯,那張臉,跟她的寶貝兒子驚人的相似,於是,在最脆弱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將他當成了她的寶貝兒子,“能不能借你肩膀用一下?”
溫柯聳了聳肩頭,“隨便!”
葉芊沫傾身,輕輕地靠在他肩頭,她該怎麼辦?是繼續回到歐慕瑄的身邊,還是就這樣離開,不再帶給他麻煩?
可是離開的話,那個傻瓜一定會滿天下的找她吧?
可是繼續留在他身邊,只會傷害他,是繼續傷害他的身體,還是狠心得蹂躪他的心,這是一個很難選擇的問題。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溫柯淡然地看着前方。
“什麼問題?”葉芊沫趴在他肩頭,悶聲反問。
“你……爲什麼會喜歡歐慕瑄?他哪一點吸引你?”她的身邊,明明有這麼多優秀的男人,爲什麼她唯獨會選擇歐慕瑄?
是,論長相,歐慕瑄是還湊合着可以看,但葉芊沫是那麼膚淺的人麼?
“我也不知道,”葉芊沫回想着,“除去小時候的記憶不談,六年前,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只是覺得他好看,即便有過一夜,我也只是將他當成了司徒洛天的替身,後來,我去了法國,心裡一直想的,也是司徒洛天。”
“六年的時間,磨滅了我對司徒洛天的感情,所以,我重新以最高傲的姿態回到a市,誰知道,剛回來就碰到了這個冰冷又腹黑的傢伙。”
葉芊沫無力地笑了笑,“我們之間,總是出現那麼多狗血的巧合,而我每天也都在忙着應付各種突發的事情,但是,等我回過神的時候,發現已經離不開他了。”
“我的麻煩很多,可是隻要有他在,我就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以前,我受了委屈,總是一個人承受,放在心裡慢慢去化解,可是現在,只要他問我一句怎麼了,我的一點委屈在就會在瞬間被放大一百倍。”
“我覺得我是堅強的,不需要任何人保護的,可是在歐慕瑄面前,我只想靠在他的懷裡,就算天塌下來,我也知道有他幫我撐着……”
葉芊沫輕笑着,不管他有沒有在聽,徑自地說着,也不管自己的話有沒有邏輯,是不是合適,就這麼靠在溫柯的肩頭,恍惚地敘述着。
而在一旁,不遠處,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已經停了很久了。
車裡,歐慕瑄靜靜地坐着,看着他最愛的女人靠在另外一個男人的肩頭,他看不清葉芊沫的表情,卻能看到溫柯臉上的寧靜。
手,緊緊地握住方向盤,也許,他應該衝過去,應該不由分說地將葉芊沫來起來,強行帶走,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以後不許她再見到溫柯。
可是這麼做,她會生氣,會不開心,會覺得沒有自己的空間,會覺得他自私,太蠻橫,太霸道……